第70章 杀人
陈八条狞笑道:“人血的味道很爽的,你要不要尝尝啊?”
我说:“滚蛋吧死变态。”
老贾从帆布包里抓了把虫子塞嘴里,跟嚼蚕豆似的咬得嘎嘣脆,他边嚼边骂道:“小兄弟,都是爹生妈养的,你就不能正常点儿吗?”
有几条从他牙缝里漏出来的虫子掉他领口上,还在他脖子上来回爬,那虫子的黏液流得到处都是,我又吐了。
老贾很慷慨的给我抓了一把递过来,说:“很好吃的,又有营养,你来尝尝?”
我差点没晕过去。
老贾见我不要,摇头叹气说:“真是不识货,暴殄天物啊。”
他又塞了一把嘴里,嚼得嘎嘣脆,我强忍着恶心没去看他,老贾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儿。
陈八条也吐了,他挥舞着斧子朝老贾砍了过去,大骂道:“死老头子,你真是太恶心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一斧子朝老贾砍了过去。
两个交警刚好走到陈八条身后,当前的交警立刻掏出电棍,猛的戳在陈八条腰眼儿上,陈八条被电得浑身发抖,脸都绿了。
陈八条被电晕了过去,警察给他戴上手铐,拿电棍的警察对我说:“哪位报的警?”
我说:“卡车司机报的,他受了伤,被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那警察扫了我和老贾一眼,说:“那谁是宝马车司机?”
我指着已经晕过去的陈八条,说:“这位就是。”
拿电棍的警察有些吃惊的说:“那你俩是干嘛的?”
我把经过大致说了,我们和陈八条有些矛盾,陈八条驾车要撞死我们,一辆卡车突然从天而降,撞毁了陈八条的宝马,两个警察很吃惊。
一个警察把我搀起来,指着不远处,说:“你看看……从轨迹上看,那辆卡车是从医院外面的马路上冲破院门进了停车场,撞毁了这辆正要撞你门的宝马车,对吧?”
我扫了一眼,也吓了一大跳。
这也太离谱了。
医院门前的马路距大门有几十米距离,而大门距停车场又有一百多米的距离,那辆卡车从这么远的地方冲进来,没碰到停车场那么多车,单单就撞上了陈八条的宝马,把我们三人都给救了。
另一个警察说:“我只能说,你们家老祖宗的风水选的是真好,换个人,绝不可能遇到这好事儿。”
老贾抽着旱烟袋,云淡风轻的说:“他家的风水啊,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那警察说:“这你都知道?”
老贾得意的说:“风水嘛,老头子我多少懂一些。”
那警察说:“你一个老头儿,是怎么跟这小伙子搅和在一起的?还让人追杀?”
老贾嘿嘿干笑着说:“不可说……不可说……”
他拔腿要溜,却被警察按在地上,上了手铐。
老贾很委屈的说:“这事跟我没关系。”
警察道:“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要刑警调查过了才算数。”
我和陈八条伤的都不轻,拿电棍的警察去医院找了工作人员过来,把我俩抬医院去处理伤口去了。
因为涉嫌谋杀等刑事案件,一个交警通知刑警队后,留下来看着我们,另一个去处理车祸现场去了。
我们在走廊上撞见慈安,他瞟见我们的样子,立刻会意,鸡贼的假装不认识我们,跟警察擦肩而过。
医生给我做了全身检查,我被撞的那一下虽说很疼,不过没伤到骨头,都是皮肉伤,医生给我上了药,包扎了,就让我出来了。
警察在走廊上看着老贾,老贾愁眉苦脸的,见我出来,拍了拍身边的长条椅,我坐了过去。
我问警察,陈八条伤地咋样,警察说他在手术,伤到了骨头。
老贾说:“我仔细想了一下,刚才陈八条撞我们那会儿,真的是很危险,如果那辆大卡车不出现,我们肯定死定了。那辆卡车来的很邪门,从大马路上能飞到医院停车场就算了,那么多车它不撞,就非要撞陈八条的车?”
我当然知道这事很奇怪,我又想起来,在我被宝马车撞上的瞬间,突然听到一个女人悠长的叹息声。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却听的非常清楚,很快,陈八条调转方向加速朝我们撞来的时候,大卡车出现了。
陈八条的进口宝马被撞散架,我们三人因此得救,难道真正救我的,是那发出诡异声音的女人吗?
老贾戴着手铐还不忘吧唧着嘴抽旱烟,说:“老头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邪门的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见我不说话,他又压低嗓门,说:“小子,老头子行走江湖几十年,见过的怪事多了,我觉得你背后一定有事儿。”
“有什么事?”我疑惑的说。
他又嘿嘿干笑道:“要么有事儿,要么有人,否则,你不可能这么走运。”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走廊尽头响起一个女人的惨叫声,紧接着,前面一片混乱,很多人都在恐惧的尖叫。
警察让我俩蹲在那儿别动,他过去看看就过来。
我和老贾怎么可能那么听话,我们扭头朝那边看去,很多人蜂拥着朝我们这边挤过来,等人群散去,我才看清楚走廊深处,有明显的血脚印。
老贾磕了磕旱烟袋头子,说:“八成是杀人了。”
我记得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就是手术室,丁小宝做手术的时候,我们就在那里,警察说刚才陈八条也在做手术,难道行凶的又是陈八条?
我顾不上警察的警告,拔腿朝那边跑去,老贾也紧紧跟着我,可还没跑出两步,慈安突然从一见病房里出来拦住了我们。
慈安紧张的说:“别过去……”
“为啥?”我和老贾都很奇怪。
慈安说:“陈八条疯了……我们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他刚才是不是杀人了?”
慈安点头说:“对……而且……”
他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我还从来没见过吞吞吐吐的慈安,瞪他一眼,说:“有话你就说。”
慈安撇撇嘴,道:“就是场面有点吓人。”
我和老贾都很好奇,道:“有多吓人?”
慈安说:“好奇害死猫,咱们还是赶紧走,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我不知道我这师弟又在发什么神经,师父教导我们,我辈玄门弟子,就是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他遇到事也是冲在前面,今天区区一个陈八条他不至于怕了吧?
很快,走廊上除了我们几个,一个人都没了。
我对慈安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慈安无奈道:“你要不信我,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飞奔向手术室,大白天的,又是夏天,走廊上阴风习习,光线昏暗,刚才外面还烈日炎炎呢。
手术室大门紧闭,我能清晰的看到,血迹是从手术室里出来的。
我猛的推开手术室,还没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迎面扑来,我瞟了一眼里面,立刻就吐了。
地上全是血水,医生、护士都躺在血泊中,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尸体已经不是完整的了,到处都是窟窿。
最可怕是一个长腿女护士,她两只眼睛和鼻子都没了,清秀漂亮的脸上,只剩下三个血窟窿。
我突然注意到护士的鞋,那是一双白色带心形图案的运动鞋,马晓玲就是经常穿这双鞋,我记得她说过,今天是她的手术班。
我再仔细打量女尸,她的身材跟马晓玲真的很像,面容姣好,皮肤白皙,是不折不扣的美女。
她真的长得跟马晓玲很像,像到什么程度呢?连我都没办法判断,她到底是马晓玲,还是别人。
不久前我还跟马晓玲在一起,她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残尸?
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共同出生入死,在我受伤最严重的时候,是她天天精心照顾我,陪着我。
而现在,我还活着,而她已经死去。
我浑身发冷,语无伦次的说:“不可能……不会这么巧……不是她,绝对不可能是马晓玲……”
慈安和老贾出现在我身后,老贾扫了一眼手术室,下意识道:“我的个乖乖娘哎……这下手也太狠勒……”
慈安和老贾把我拖出来,慈安说:“我都说让你别过来了,你非不听,这下好了?”
我苦笑说:“马晓玲对我不错,她死的那么惨,我连看她一眼,都不应该吗?”
慈安有些无奈的说:“我就知道你对这小妹子有兴趣,那么漂亮的姑娘,突然变成这样,你心里肯定接受不了。”
我很自责。
如果陈八条在停车场杀了我,他应该就逃走了,不会进手术室,马晓玲也会没事。
说来说去,还是我害了她。
我们来的方向,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慈安低声道:“不好……警察来了……咱们快走……”
手术室对面就是安全楼梯,这家伙拔腿就跑,溜进安全楼梯,很快不见了影子。
老贾也要跟着他下去,我一想,不对啊,警察既然要包抄手术室,肯定不会那么笨,会留出口。
慈安这么下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拉住老贾,说:“下面肯定有警察,不能从那儿走。”
走廊深处,大批警察正朝我们这边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老贾说:“不走楼梯,也没别的出路啊,难道要跳楼不成?”
他的话给了我启发,我推开窗户,就看到靠近窗户处有一排排水管道,顺着排水管道爬到空调外机上,我们就可以上到楼上了。
我先出去,又把老贾给拖了出去,然后把窗户给关上了。
我才十八岁,身手无比矫健,老贾虽说是老了点儿,可他一个老江湖,也是身手了得,我们很快爬上了空调外机,就听到慈安的惨叫声和警察警告他的声音。
老贾冲我竖起大拇指,我们很快爬到楼上的一间储物间,通过窗户进去,打开储物间的门,走廊上都是来来往往的病人,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楼下的凶杀案。
我们进了电梯,老贾想下去看看慈安,我怒火中烧,只想赶紧抓到陈八条,给马晓玲报仇雪恨。
陈八条真正的目标是我,我人还在医院,他就不会离开这儿。
我知道,他一定还藏在某个角落,等着来阴我,给我致命一击。
而我现在要做的,是找一个僻静的角落,静静等候陈八条的出现,我把电梯按在负二楼,老贾说:“你去地下室干嘛?不是要去救慈安吗?”
我说:“你要找警察拼命吗?”
老贾捋着山羊胡子说:“那不至于。”
“这件事跟慈安没关系,凶案现场也没有他没关系,警察抓住他,顶多也就是带走询问,咱们要对付的,是陈八条。”
我对陈八条这货恨得牙痒痒,虽说他变成这样,跟老黄皮子有关系,可马晓玲是他亲手弄死的。
这笔账,我一定会算在他们俩身上,陈八条和老黄皮子,它俩谁都跑不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负二楼。
出了电梯就是地下停车场,不过停的车很少,到处都是空荡荡的,还堆了很多建筑材料和废料。
这里光线幽暗,阴风阵阵吹来,让人背后发冷。
我环顾四周,除了我和老贾,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越走越空旷,这座地下停车场大得吓人。
我似乎听到有婴儿的哭声,从那黑漆漆的深处传来,老贾停了下来,说:“小陈啊,我觉得不能再走了,你没发现吗?咱们走来走去,就是没办法走出去……”
我镇定的说:“没错,这座地库,没有标记出入口。”
没有一座地下停车场会不标记出口,特别是建筑面积这么大的停车场,老贾道:“这儿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取出一张符,突然打了出去,大吼一声,“临兵斗者皆阵列——诛邪!!!!!”
那符飞出十多米外,突然在空中烧了起来,我周围阴冷的气息突然消失,体感也有了一丝温度。
老贾道:“他奶奶个腿子,果然有猫腻嘛。”
黑暗深处,突然射出来两道雪白的车灯,炫得我们无法睁开眼睛,紧急着,我听见汽车快速加速的声音。
一辆小轿车疯了似的朝我们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