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孽缘(上)
桑屿明白,这一世他没有历劫成功,他还会再经历一世,所以桑屿提前去下一世等他。
忘川的使者见到孟谦,赶紧俯身行礼。孟谦不明所以,一脸疑惑。使者见状,开口问道:
“你的名字是”
孟谦:
“孟谦。”
使者已经接待溟泽好几次了,早就知道他是来历劫的。使者像以前一样,伸手拿出忘川水,递给孟谦。
孟谦开口道:
“我能不喝吗?”
使者想了想,是第五世没错。随即问道:
“莫非,你这一世历劫失败了?”
孟谦:
“什么历劫失败?”
使者想起来,他没有记忆,便没再多言,说道:
“没什么,你确定不喝吗?”
孟谦眼神坚定,开口道:
“确定。”
使者:
“如果你喝下,我会直接带你去下一世。但如果你不喝,那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
孟谦又强调一遍:
“不喝。”
使者转身抬手:
“这边请。”
孟谦顺着使者的手势走过去。
接着,二人来到了一个水池旁。使者道:
“这是虚骨泉,需褪去外衣,在里面浸泡三个时辰。进入其中后会痛不欲生,虽其疼痛深入骨髓,但没有任何伤痕。来我这的人也不是没有不想忘记前尘的,只是,刚进入其中不到半刻,就马上出来了。”
孟谦作势要褪去外衣。使者连忙开口:
“神君三思啊!我还没说那些没出来的人,或者说,出不来的人……”
孟谦正声道:
“好了,不必再劝,你不也说了,我曾是神君。”
使者无奈,只好遂了孟谦的意。
云嵩能做的就是让桑屿那边的时间过的更快些,这样二人相处的时间会更少,以至于后来也不会过于痛苦。
由此,云汀和桑屿的时间并不同步。但此时,云汀已经在安云寺待了十年,也陪了他十年。
二人这十年还像以前一样生活,他们之间的所有都发乎情,止乎礼。
释空终于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他曾经故意和来寺里上香的小姐暧昧,云汀会吃醋,会生气,可都没有离开。但释空不敢再耽误她了。
这天,一位母亲带着自家女儿来上香,是为了保姻缘的,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女儿明显不愿意。
只听那母亲带着哭腔道:
“泞儿,他们家位高权重,这亲你必须得结。”
母亲拉起她的手:
“要怪就怪父亲和母亲无能,没有能力保护好你。”
曲泞眼泛泪光:
“大不了就一死,反正他已经先我一步离开这人间,离了他,我亦活不下去!”
那母亲闻言,悲恸道:
“我们就你这一个女儿,你若死了,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曲泞道:
“那我就找个和尚羞辱他,我宁可与和尚在一处,也不愿与他结亲!”
那母亲忙制止道:
“此话万不可再说出口!”
可已经来不及了,一旁的释空把所有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的全听了去。
随后,曲泞去净手回来时碰到释空,释空主动上前一步,开口道:
“贫僧可助您。”
曲泞凝眉道:
“什么意思?”
释空:
“助你摆脱那段姻缘。”
曲泞闻言,便知道他听到了与母亲的对话,但并没有细问,而是问道:
“你为何肯助我?”
释空:
“因为你我二人皆有一段不该存在的孽缘。”
曲泞:
“成交!”
曲泞的性格和普通的大家闺秀有所不同,因父亲是个副将,所以她的性子里倒是多了几分洒脱。
过了几日,曲泞带着那位未婚夫婿——萧杨来了安云寺。
曲泞看见释空站在一旁,故意多看了他两眼。萧杨很敏感,亦是撇眼看了看释空,只见释空的视线正对着曲泞,萧杨不由的皱了皱眉。
曲泞找借口去净手,释空站在原地。萧杨看释空没有动,自己便也没有移步。一个不注意,再转头,释空不见了。
萧杨赶紧走上前去,问一个小和尚道:
“释空法师呢?”
小和尚抬手给他指出方向:
“往那边走了。”
萧杨赶紧跟上去。
云汀在寺里待了十年,大家也都熟悉了。小和尚往前走,遇上云汀,和她闲聊道:
“这往常都只见女子找释空法师,如今怎么倒是连男子也找他了?”
桑屿闻言,朝着刚才萧杨去的方向望了望,索性自己也没什么事,便跟了过去,也是去找释空。
此时,释空和曲泞在他的禅房内早已准备就绪。
曲泞面对着外面,释空则是背对着,因为他不敢看到云汀的脸。
曲泞见窗上落了人影,轻声对释空道:
“人来了。”
随后,二人互道了句“对不住”便极轻相拥在一起。
萧杨在门外隐约能看到里面两个人影重和在一起,不禁攥紧了拳头。云汀也紧接着赶到,亦是见到此番场景。
云汀上前两步,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轻推开禅房的门。只见二人的确是抱在了一起,云汀推门时,二人正准备接吻。
当然,这也是二人设计好的。
禅房内的二人见有人推开门,便朝房内撇了撇脸,释空也抬手,遮住曲泞的脸。
云汀所见亦是他身后的萧杨所见。
萧杨见状,没有言语,立刻转身,离开了安云寺。
云汀则愣在原地,眼里瞬时蓄满了泪,随即夺眶而出,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释空始终没敢抬头看她。
虽然没有见到释空的正脸,但她爱了十年的这个人,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云汀试探性地开口:
“释空?”
释空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看向云汀。
只见云汀皱着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随即撇过头,好像不愿让那二人见自己流泪,亦好像不愿面对自己刚刚所见的“事实”。
云汀没有过多停留,强忍哭腔,留下一句:
“打扰了。”
随即关上了释空禅房的门,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即便她很努力地想平和地说出这句话,但真的说出来,还是带着哭腔。
曲泞等了片刻,也出去了。
释空刚刚撇过头狠狠忍住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他松下身子,笔直的脊背瞬间出现了一个弧度,他心口抽搐着疼,呼吸急促,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
云汀跑回到自己的房内哭起来,尽量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她难过的是,释空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过,从来没有这样真真切切的抱过她,最多也就是搂住她的腰,怕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