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英雄
诚然传月确实对这个不可方物的女生感到心动，但他那是被她坚强成熟稳重的一面所吸引，现在的她像是一只折翼的小鸟，以某种近乎卑微的方式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
“学姐我确实对你抱有好感，但是，我想看到的是站在大家的目光下在舞台上勇敢地唱跳挥洒汗水的学姐啊。”传月的动作很轻柔，“我不想学姐因为这样的事情自暴自弃，所以，请学姐你也给我一点时间，一起去面对这些困难，好吗。”
樱岛麻衣带着哭腔，转身挣脱了传月，又重新狠狠撞进他的怀里：“我真的好害怕，有一天我会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夜色深了。
传月看着躺在身旁的美人，心中思绪万千。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他的情绪意外的平静。思绪，缓缓回到几分钟前。
“呐，传月君，你为什么要来管我呢？”
“因为”
传月的前世有过那么一段奇妙的相遇，那是他还没有穿越到高武世界前的事情。
传月的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日常会去一些小网吧打游戏，他那个时候的生活来源大多来自于游戏代练和单子。那个网吧很偏僻，去的人大家基本都认识，但是有一天来了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她选的座位在传月经常坐的位置边上，两人连续包了几天夜后就认识了。她像一个男生一样，宁愿几天不洗澡，吃不起饭，也要打上游戏。她打游戏不争，很喜欢默默在后方辅助传月，传月很喜欢和她组队。
那个时候，传月觉得自己爱上她了，她很温柔，这是他们这些漫无目的没有活法的人没有的东西，硬要说，传月觉得自己在一堆垃圾堆里捡到了一朵洁白无暇的梅花。
但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女生从哪来的生活费呢？传月不知道，但是很快他就不想知道了。
她没有正经的经济来源，于是便去拉客，在大街小巷里，价格不贵，够她一个月的网费和伙食就够了。每次她都会等客人走后，在宾馆里洗个澡，再补上一觉，然后回到网吧，和传月说她去乞讨去了。
她隐瞒地很好，以至于有一次她被一个醉汉搂着走出酒店，被刚刚睡醒的传月看见，他才了解到这一切。她觉得这是一件肮脏的事情，更是因为被传月看见而感到没脸见他，她觉得自己做了这么肮脏的事情会脏了传月。
“她选择了自杀。”
“欸？”
第二天晚上，回到网吧的传月看见女孩死在了她常坐的座位上，她把所有的游戏道具都赠送给了传月，然后吞了一整瓶安眠药，安静地睡着了，永远沉睡在她和传月熬夜奋战的一个个夜晚中。
“我那时抱着她求遍了周围所有的医院，救护站，没人愿意堵上声誉尽失的风险去救一个吞安眠药自杀的流浪者。”
“那个时候我在想，要是我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传月的心里前所未有地燃起了一个梦想，他要守护住他珍视的一切，为此要有超越法律超越国家超越技术超越信仰的力量，然后，那个梦想应验了。
传月重生到了高武世界。
力量就在眼前，只要他不停地努力，总有一天他能保护住所有人。
“我成为「先觉者」后没有拒绝它的原因就是，我想守护住那些我过去没有守护住的东西。”
“你很像她，麻衣。”
传月下楼，用座机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喂喂？这里是梓川家，哪位啊？”梓川咲太困乏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打扰了梓川，我是传月。”
“噫，你怎么会有我家的电话？”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不说这个了，梓川，你还记得三年级的樱岛学姐吗？”
“记得，国民级偶像，怎么了？你准备旷工去追星吗？”
“果然是这样那个，请你帮我请个假吧，我明天早上的课上不了了。”
“不来了吗？话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啊，东京时间1：13"23"11，是这样吧？”
“你这能力还真是怪物啊，你真的不是异世界人派过来侵略世界的家伙吗？”
“承蒙夸奖，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活动？”
“期中考算不算？”
“就是这个，谢啦梓川君。”
“啊~啊~，没事就挂了吧，熬夜可是好身体的敌人呢。”
“晚安。”
“晚安。”
第二天。
从新干线回到神奈川县横滨市基本上要花掉一整个上午的时间，这期间樱岛麻衣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很明显，她的心情平复下来了。
“放学后我和你一起走吧。”传月知道她现在出了学校谁也看不见她，她连正常生活都难。
现在的樱岛麻衣，只有在学校里才能被人观测到，所以传月推测问题还是出在学校里。
下课后传月找到了梓川咲太：“虽然不抱任何希望，但我还是得问问，你有认识量子物理这块很厉害的人吗？”
传月本以为他可能会说某某个老师，但不成想他报了班里一个女生的名字：“如果是物理领域的话，双叶啊。”
“？”
“我的一个朋友，科学社的，很聪明的人啊。”
“科学社整个部只有一个人，不是要至少3个人才能成立一个部吗？”
“喂喂，你能看到别人的记忆的话还是打住吧，更深的东西我来说就行了。”
“请便。”
“双叶她高一进入这个部了以后发现这个社团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来混履历的，所以用了一些手段。”
“那每年的考核？”
“她的父母都是高级研究人员，常年呆在国外，而且学校每年的知识竞赛都是靠她才能出线”
“懂了，富二代加才女的设定。”
“就是她有点脾气不太好，下午放学后和我去一趟一楼的实验室吧。”
传月就在梓川咲太的后桌，两人头埋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时候又有人把头贴了过来。
“呐，咲太，哦，插班生也在这里啊，你们在聊什么？”
国见佑真把头凑过来想要一起乐呵乐呵。
“我们……”
“我们在商讨要不要把你拉到我的剑道社呢国见同学。”
“啊嘞传君你认识我吗？”
“不只是你，我可是把全班同学都记住了呢。”
“好厉害啊。”
“怎么样，要不要试着加入剑道社？”
“诶，我还是算了吧，我对剑道没兴趣。”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看国见你经常锻炼，很喜欢运动吧？嗯，篮球？”
“这都能看出来？”
“咲太你是不是和传同学说了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
“这其实是观察得出来的啦。”
“原来你是侦探吗？”
传月的眼里隐隐有厉光闪过，作为武者，对战前就要通过对手体态精神呼吸来判断对方擅长的领域武器，这种程度的观察，算不上什么，正好和传月专业对口而已。
“不是啦，只是简单的观察细节。”
“比如？”
“比如我们的数学老师刚刚结婚，又比如地理老师最近失眠等等……”
“失眠我们知道，数学老师什么时候结婚了？”
“过一阵子你们就知道了。”
另一边。
樱岛麻衣看着窗外，教学楼门口是空旷的棒球场。老师也不敢管她只要她学测成绩不下降就行，这年头的娱乐媒体威力太大了，要是他区区一个老师卷进去……
“我……真的想回归演艺圈吗？”她虽然这么自问，但眼神很坚定，“我喜欢演艺，为了那个梦想，这些困难我都要去越过。”
况且，现在的她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她的背后还站着一个温暖的男生，让她能安心地一往无前。
“我一定要回去！”这一次不是为她的经纪人奔命了，她是为她自己而活。
……
“学姐的案例让我想到了一个东西。”双叶理央用化学实验用的烧杯煮了一杯咖啡，坩埚钳夹住放在传月面前。
她已经给自己倒了一烧杯的咖啡了，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化学器材当做水杯的癖好。
“有个很出名的量子物理实验——薛定谔的猫，你们知道吗？”
“知道，将猫放在一个装有放射性物质的盒子里，放射性物质有一半可能杀死猫咪。”
“打开盒子时才能观察到猫咪的死活，但在量子物理学中，关上盒子，猫咪的死活就观察不到了，失去了观察者，猫就会进入「死」和「活」的叠加态。”
传月皱眉瞥了一眼器材室的门，紧闭着，但他还是有种不好的感觉。不过双叶正在耐心地解释，他只能坐着耐心听，不要辜负她的好意。
“如果按照传君你所说的，樱岛学姐遇到了……「模因污染」，那么她现在应该就是那只「猫」了。”
传月心中的猜测愈加不安：“所以学校是那个盒子。”
“对。”
“学生们是那个观察者？”
“……对。”
反常的一直不发言的梓川咲太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不就是要和整个学校的氛围斗吗？”
“连区区咲太都知道‘和氛围斗什么的简直愚蠢至极’，传君你的本事再怎么大，也得好好三思吧？”
梓川咲太还想说什么，低头思考的传月向他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双叶理央本来也不信梓川咲太的介绍，但在看到他身上的伤口转移到传月身上后双叶的世界观一开始微微崩塌了。
她清楚这个男孩子的心理年龄很大，而且整个人的气质和神态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或许这个人也能给她带来一些思路和见解呢？
传月点点头表示理解，旋即给出对策：“当即的目标是尽快解决麻衣学姐身上的问题，对此要有一个足够强的观察者吧？”
“强到要让所有人的观念都改变。”
“短期内的成果很难立马成效，所以我打算用更暴力的。”
“什么意思？”
“……”
梓川咲太听完第一个反对：“你疯了？！”
“那你自己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双叶理央抿了一口自己的咖啡。
“世界的机制就和人体一样有着自我修复的力量，借助世界的力量总比我一个人处理好吧？”
“既然世界能自行解决那要你干啥？”
“你不太理解我的意思啊咲太。”传月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模因污染」并不是什么病菌，而是一条大大的寄生虫。”
“为什么人类会被随便就可以踩死的寄生虫折磨得痛不欲生呢？任何一条寄生虫离了人体都不可能把人吃了，它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人类一脚踩死。”
“而我只是负责把那条「虫子」从世界的身体里扯出来而已。”
听完双叶理央和梓川咲太都沉默了，片刻，双叶理央开了口。
“这么重要的信息随口告诉我们真的好么？”
“人类不理解‘外星人的飞船连个引擎都没有是怎么飞的’就像猴子不理解‘火箭没有翅膀是怎么升天的’一样。”
“这样超前的知识放在两百年后你们的社会都不一定能接受。”
“一只探寻到人类科学真理的黑猩猩回到猩猩群里只会被认为是疯了，它们会告诉你啥都不想，吃根香蕉压压惊。”
传月根本不用担心这里的世界进程会变成什么样子，区区双叶理央和梓川咲太根本没有改变世界历史的可能，很多真理放在过去那就是邪教或者恶魔的低语。
“是吗……明白了。”
“真的要这样做吗？”梓川咲太见双叶理央放弃劝说，还是再问了一次传月。
可惜传月很坚决：“自从麻衣学姐的青春期综合症爆发，全世界范围内的模因污染事件都停滞了，不根除的话，等到其他问题一并爆发，就危险了。”
“呐，传月君，我有个问题。”双叶理央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正扶着烧杯感受着里面咖啡的温度，“你真的想怎么做吗？”
传月少有得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
“但我不得不做，这是我的心愿，有个美丽的学姐深陷黑暗正等着我这个英雄去拯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