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共舞
秦伊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人有些犹豫，“可是现在有点晚了”。
都九点半了。
“没关系的，我会送你回来，就一个小时”，少年诱惑道。
秦伊思索片刻，旋即点点头。
少年打开车窗，乌黑的发在黑夜中被狂风吹拂的乱舞，他手伸出车窗，与风直面碰撞，另一只手握住方向盘。
秦伊感觉车速无限放大，她不安的缩了缩身体。
少年瞥见她的反应，轻笑道，“怕了？”。
秦伊白着一张小脸，然后摇摇头。
“那我加速咯”，他道
秦伊倔强的抿着唇瓣，车速，飙上了一百八。
萧启低下头，眼里带笑，少女伸出手，捉住他的袖子，低着头。
他单手抬起她的下颌，少女一张小脸几乎没有血色，唇瓣死死咬着，琉璃一样的眼里，有恐惧与不安。
萧启一怔，眼里的笑意渐渐淡去，他伸出手，勾住她的腰，将少女搂在了怀里。
车速，开始慢慢的下降。
少女不安的缩在他怀里，头丝毫不敢看窗外。
他像是哄着祖宗，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在低声安慰。
就没见过，这么胆子小的姑娘
饶是如此，萧启依旧没松手，单手抱住她的后背
“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别怕”
秦伊脸有些烫，贴着少年坚硬的胸口，她听见少年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她心里的害怕，莫名的安静下来。
到了地方，是一家服装店。
秦伊下了车，被少年拉着手走了进去。
她抬起头，入目的尽是挂在模特身上低调而典雅的漂亮裙子，不像是寻常的服装，倒像是，晚会的礼服。
她正四处打量着，忽而，“咣当”，少年关了服装店的门。
秦伊冲着正在锁门的萧启瞪眼睛，脸越来越红，“你…你干什么？”。
萧启没说话，将门锁好，然后，若无其事的脱上衣。
秦伊：…！！！！
她捂住脸，将头侧过头，“你！你干嘛！”。
少女羞的耳朵尖都是红的，手指不住的颤抖。
萧启愣了一下，停住脱衣服的动作，然后，玩味的笑了，“脱衣服啊，怎么了？”。
“你！你干嘛要脱衣服？”，秦伊不敢看他。
少年挑了挑眉，将衣服脱下来，然后人走到她面前，将衣服给她看。
秦伊哪能看，急忙侧过头。
少年将她搬过来，她捂住脸。
萧启伸出手，将她手扒下来，然后让她看自己的衣服，秦伊倔强的闭着眼。
萧启：…
他气笑了，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秦伊，你就不能看看我？”。
少女捂住脸，闷闷的说，“你没穿衣服”。
“又没脱裤子”，萧启耸了耸肩膀。
秦伊：…不要脸。
他见少女死活不睁眼，只得道，“我衣服脏了，当然要换衣服了”。
少女呆了半晌，然后呆呆的将手拿下来，只是一双眼睛依旧乱转，不肯老实的看着赤裸上身的萧启，“哦，抱歉”，她轻声道。
萧启找出衣服穿上，然后目光落在一旁的衣服上，他顺手将一旁的白纱裙递给她，“试试这件”。
“为什么要试这个？”，她不解。
这些裙子，看起来都很贵。
萧启弯起唇瓣，他俯下身，认真的看着她，“我说过，我要向你道歉，我想送你一条裙子”
秦伊怔住，
“去试试吧”，他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
秦伊点点头，半晌，她走了出来。
萧启平淡无波的瞳孔，猛的震颤了一下。
少女微卷的发自一侧垂落，原本拿在手里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白裙，搭在少女身上，像是被激发了灵魂，散发着蓬勃的美。
秦伊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头，浓密轻颤的睫毛下，她晶莹的眸光，与裙摆上闪烁微光的雪花相映衬，一走一停，裙摆微微浮动，在灯光的辉映下，浮曳着绮丽的美感。
她像是，骤然跌入人间的天使，在这所服装店内，她的光华掩饰了所有华丽的衣裙。
萧启怔怔的看着她，一颗心不住的狂跳着。
他没想到，秦伊会这么漂亮。
“你…很美”，他哑声道。
“谢谢”，秦伊弯起唇瓣。
萧启目光未收回，一直看着她。
秦伊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将脸颊一侧垂落的碎发掖在耳后。
萧启反应过来，“不过，你还差个东西”。
“什么？”，秦伊茫然。
少年唇瓣浮现浅浅笑意，他伸出手，按住秦伊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
秦伊刚刚坐下来，小腿便被少年捉住。
她一惊，低下头望着他。
少年蹲在她面前，将一双水晶鞋，轻轻套在她的脚上。
感觉到秦伊的目光，萧启抬起头，看着她轻笑道，“秦伊，你还差这个”。
少女脸庞有些烫，少年关掉灯，在秦伊惊异的目光中，萧启打开另一个开关，地面上，有细碎的粉色小灯闪烁着，晶莹又梦幻，少年手按住一旁的手机，然后向她伸出手，另一只手背在背后，优雅的行了个礼，“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您共舞呢？”。
秦伊看着少年认真的神情，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她伸出手，搭上少年的手。
萧启伸出手，勾住她的腰。
优雅的音乐，流水一般的漾开，将她与他包围住。
秦伊手掌抵在少年的胸口，眼睛有些慌乱，“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萧启亲了亲她的手，“我教你”。
他握住她的手，动作慢而优雅。
秦伊没想到，张扬又不羁的少年，跳起舞来，也会如此优雅而从容。
少年凝视着她，眸子极其温柔，像是在看着将逝的爱人。
她跟随着他的步伐，眼睛不敢看他，只是盯着他的胸口。
少年抬起手，她顺着他的手，轻轻的转了个圈，第一次穿高跟鞋，她有些站不稳。
少年在她跌倒前勾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
秦伊抬起头，萧启低下头看着她，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少年极长而浓密的眼睫被覆上一层堇色的色彩，美的有些妖异。
在此刻，秦伊发现，少年的眉眼竟然，有些像楚瑾安。
怔仲的瞬间，两人不知不觉已经离的极近，呼吸可闻。
少女依旧在呆呆的看着他的眉眼，像是被他吸引。
她脖颈处，繁复的蕾丝花纹泛着微光，将她烘托成一株含苞待放的昙花，在夜间，无声无息的散发着惑人的气息。
萧启眸子深了深，不自觉的，向下低下头。
想吻她。
秦伊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年便已经俯下头。
她眼睫一颤，人没躲。
萧启的瞳孔微不可闻的收缩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少女如此信任他。
少年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额头，极轻而柔，带着些缠绵悱恻。
秦伊茫然的抬起头，萧启的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瞳孔的色泽，却有些晦暗，像是将她逐渐的吞噬殆尽。
“我们…出去逛逛吧”，他轻声道。
“现在？”，她惊住。
“嗯”，少年露齿一笑。
“那等我把裙子换下来”
“不用”，他握住她的手亲了亲
秦伊坐在车子里，她看着窗外，乌黑的短发随风漾开，一双晶亮的眸子闪烁着笑意，她张开手，站了起来，任由清风吹拂她的裙摆，她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他将车停在一栋房子前。
秦伊疑惑的望着他，“这是哪里？”。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向她伸出手。
秦伊握住他的手
少年拉住她，打开灯。
秦伊抬起头，眼前，是一间很简单的小屋，内部装饰，虽然简单，但处处透着典雅的气息。
她踩在落了些尘土的地毯上，被他牵着。
萧启拉着她，打开一扇门。
秦伊望见，那扇门里是卧室，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
萧启拿起那张照片，唇角不自觉的翘起来。
“这是谁？”，她问
“是我妈妈”
“她很美”
“谢谢”，少年手指摩挲着照片，“这里，是我妈曾经住过的小屋，现在一直没有人住”
“那她现在呢，人在哪里？”。
“她去世了”，少年的声音极轻
“抱歉”，她声音放低
“道什么歉？”，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是他要带她来这里的
人来到阳台前。
阳台外，是一处花园，夜深人静，金色的萤火虫在沾染水露的花瓣间飞舞。
他母亲，就葬在这里。
母亲生前，恨透了出轨的萧呈，她不愿被萧呈发现，只静悄悄的，埋藏在这里，化为这片花园的一部分。
而秦伊，是他唯一带到这里的女孩。
他想让他母亲见见秦伊
忽而，眼角飞过一片雪白
他侧过头，少女站在窗前，乌黑短发随风轻舞，露出清晰下颌线与纤细的脖颈，她低着头，双手捧着掌心，掌心中，一只美丽的萤火虫静静躺着，扑闪着翅膀。
似是感觉到他目光，少女侧过头
萧启一怔，少女雪白的裙摆在地面洒落，随着灯光流转，浮曳出绮丽色泽，她望着他，水晶般的眸子里，倒映出漫天飞舞的金色萤火虫的身影，连带着眼睫，都洒落了点点金色的莹光。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覆上她的脸颊。
少女很乖的握住他的手腕。
他眸光幽深的望着她，像是不受控制的，他头低下去。
少女的手垂了下去，掌心的萤火虫自她指尖流泻着金色的光，它飞出来，环绕在他们旁边。
秦伊的眸中，倒映着少年的面孔，他闭着眼，双手捧着她的脸庞，在很温柔的吻她，身边有调皮的萤火虫，落在她肩膀上，扑闪着翅膀
唇瓣与指尖，在此刻，都微微颤抖着。
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背。
想和萧启，有一个未来，她想。
萧启感觉到，舌尖传来清甜的柑橘气息，他像是吞下了一颗小橘子，他探入，咬碎那颗小橘子，刹那间，芬芳四溢。
秦伊的味道，是橘子。
他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喜欢秦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