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低头
霓虹灯下，萧启神情淡漠，双手抱肩
眼前，陈正与其他几人笑闹着在起哄
萧启莫名觉得，一旁的音响声让人烦躁，他蹙了蹙眉，人举起眼前的水晶杯，其中琥珀色的液体灌入喉咙。
辛辣液体涌入口腔，他喉咙犹如火烧一般，萧启长舒口气，心中的郁结，却无处释放。
一旁，和他一个初中的乔青靠过来，人打趣道，“启哥，怎么了？”。
萧启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喝酒。
“唉，陈正，他怎么了？”
陈正停了打牌的手，努了努嘴，“还能怎么了，和他…”
他话未说完，少年眼尾一挑，眸光锋锐的望向陈正，隐含警告
陈正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乔青看着他神情，笑道，“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玩什么？”，萧启掀起眼皮。
“真心话大冒险”
“…………不玩”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游戏？
“启哥，启哥，求你了，你看，我今天能找来这么多女孩子，可都是因为你来了”
萧启被他磨的不行，人只得应下来。
他人喝多了，神志也不太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轮到了一个女生。
乔青指名道姓，让那女生去亲一下在场的一个异性。
女生环顾四周，旋即将目光放在微醺的萧启身上。
陈正见状蹙起眉，“他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乔青看向萧启。
“唉，启哥，你有女朋友吗？”
少年瞥了眼脸颊绯红，渴切望着他的女生，勾起唇瓣，淡声道，“没有”
“那就行”，乔青哈哈大笑
陈正沉默下来，目光透着看不懂的深意，望向萧启
“那按照规定，她得亲你一下”，乔青道
萧启眸光略过眼前的女生，唇角笑意淡淡，“嗯”
女生眼里浮现出惊喜，人凑过来。
萧启近距离望见她，眼前的女生，眉眼间有些像秦伊
他酒意上头，伸出手捉住她手腕。
女生抓住这机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萧启不知为何，本能的想躲，眼前却浮现出秦伊平静而疏离的眼睛。
他停住动作，任由女生亲吻他的侧脸。
反正只是亲脸，他想。
萧启似是因为酒喝多了，人听不得震耳欲聋的音乐，他站起来，准备走。
陈正看他摇摇晃晃的，下意识站起来扶住他。
萧启走出来，冷风吹拂过来，他稍稍清醒过来
陈正没喝酒，因此，陈正便开车送他回家。
萧启靠在车子旁，眸子半开半睁。
陈正望着他，欲言又止。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
陈正开到萧启楼下，目光一滞
“秦伊？”
萧启家楼下，少女抱着一包东西，正在等候。
也不知她站了多久，秦伊的发丝有些凌乱，她侧过头，望见他们，眸中升起浅浅笑意。
陈正手肘推了推萧启的肩膀，“萧启，秦伊来了”
萧启闻言，睁开眼睛，“秦伊？”
他走下车
秦伊扶住他，她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人蹙了蹙眉，“你喝酒了？”。
萧启揉了揉额角，“嗯，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但你一直没来”
萧启是一个人住
她敲了敲门，没人开
于是她便在他家楼下等候，只是没想到，她一直等到天黑，少年才回家。
萧启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露楚，我觉得你会想吃”
“谢谢”，萧启接过来
“你这是……站了多久？”，陈正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没多久”
“你来之前应该给我们打个电话的”
“我打过了，你们没接”，秦伊轻声道。
“所以，你就在这里等着？”，陈正惊住。
“嗯”，她看向萧启
她实在是怕他不理她。
少年人有些醉，站在原地也站不稳。
秦伊见状，连忙伸出手扶住他，“你喝了多少？”，她有些谴责的道。
“没多少”，少年笑道，他说着，人往后倒。
陈正见他醉的不行，急忙伸出手扶他。
“秦伊，我来照顾他就行，天黑，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先回去吧”。
秦伊目光落在目光恍惚的萧启身上，她犹豫片刻，来到萧启面前，“萧启，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别忘了来学校”
“好”，萧启点点头。
秦伊交代好事项，人这才转身离开。
陈正望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
为什么，他会觉得，萧启配不上秦伊的喜欢？
萧启连拒绝别人，都做不到，可秦伊却始终乖乖的在原地等他。
他不该这么想，可脑海里却不断回想萧启与刚才那女生的一幕。
陈正摇摇头，想再多也没用。
他扶着萧启，走进眼前的别墅
打开门，陈正走进客厅，他手忙脚乱的将萧启放在沙发上，然后他伸出手，想从萧启手里拿走那包露楚
萧启似乎有感应，人紧紧抱住怀里的露楚，睁开朦胧的眸子望向他
“这是秦伊给我的…”，少年声音很轻。
“我知道，我帮你放好”
萧启像是听不懂他的话，抱紧怀里的露楚，道，“我的”
陈正：“…………行行行，你的”
明明这么喜欢秦伊，为什么偏偏总干混蛋事？
陈正想不通，人正准备转身离开。
他刚打开门，迎面便迎来一个人。
陈正抬起头，对上楚瑾安幽邃宁静的瞳
青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透着浅浅碧色的黑瞳轻轻一转，眸光落在萧启身上。
待看到烂醉如泥的萧启后，青年眸子眯起来，在月色下凝成冰晶，带着令人心悸的温度。
“他喝酒了？”
楚瑾安没想到，自己过来看一眼萧启，就望见这一幕。
陈正声音很轻，“他…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楚瑾安缓步迈过来。
“他……和他女朋友吵架了”
楚瑾安手指一顿，旋即侧过头，“吵架了？”。
“嗯”
“因为什么”
陈正疑惑楚瑾安为何这么好奇萧启和他女朋友的事情，但人又不敢多问。
他与萧启交情颇深，深知眼前这漂亮到有些魔魅的年轻人，是多么的不好惹。
阴晴不定，危险，却又优秀的让人仰望。
“因为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楚瑾安坐下来，“详细说说”
陈正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他不经意的将秦伊后来过来找萧启的事情说出来。
楚瑾安静静听着，神情没变，他眼睫微垂，眼尾泛着与瞳孔一般无二的幽暗色泽，他凝眸望着萧启，眼里浮现出淡淡冷意。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青年声音极轻而低柔
陈正点点头，转过身离开。
门“啪嗒”一声关上，楚瑾安望着沉睡的萧启，手背上青筋无意识的鼓起，脑海里，涌现出想将他撕碎的想法。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萧启只不过，又做了一件混蛋事而已，他是萧启小叔，习惯于替他收拾烂摊子，但是，事情牵扯到了秦伊。
楚瑾安却不受控制的愤怒
他就没见过，秦伊这么傻的姑娘，明明是萧启的错误，却还是因为怕失去萧启而选择让步。
他站起来，手揪住萧启的衣领，萧启心有所感，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他。
楚瑾安望着他，真的想给他一拳。
或许是因为他很欣赏秦伊，所以才这么愤怒。
一定是这样的。
楚瑾安想着，眉深深簇起来，“萧启，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萧启揉了揉头，声音有些哑，“怎么了……”
“你和秦伊吵架了？”，楚瑾安道。
“是”
“明天，去和她道歉”
“…………为什么？”，萧启拧着眉望着他。
他还好意思问他，为什么？！
楚瑾安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他揉了揉太阳穴，不能打，打完以后，他的母亲大人又要和他啰嗦。
他深吸口气，压抑心底的愤怒，“今天的事情，你不觉得你做错了吗？”，
“我不明白”，萧启仰着头望着他。
楚瑾安：“………秦伊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女孩子，可以说得上是你们学校最亮的一颗星，但是她却为了你，去跑出了一个冠军，证明，这姑娘，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萧启眸色渐缓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她却因为笔记本和你生气，肯定不是没有理由”
“我知道，可是她不告诉我”，少年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
“…………”
楚瑾安握紧拳，深吸口气，“他们这些好学生，一直都很看重成绩，秦伊给你整理的笔记，肯定是认真弄的”
萧启怔住
“所以，在她看来，你对于她的这份成果的尊重，还不够”
“不够？”
“你让苏惠几乎把笔记的所有内容都改掉，那秦伊，就相当于白弄了，她怎么会不生气？”
少年一怔，他手指一颤，“我不知道…”，他哑声道。
原来，他的行为，就是将少女的一颗心，丢在地上踩。
难怪，她会这么生气。
可饶是如此，她却还是主动的来找他
萧启眼前不经意浮现出他被那女生亲吻脸颊的一幕。
少年握紧拳
他是不是…做错了？
楚瑾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你还觉得你没做错？”。
萧启酒意渐渐散去，他捂住额头
“我没向别人低头过”
也从来没反思过
“萧启，在喜欢的人面前低头，不丢人”，楚瑾安道。
秦伊尚且能做到，为什么萧启不能？
萧启一怔，他抬起头，青年凝视着他，飞扬凤眼掠入鬓角，眸中的光有些闪烁。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别随意伤害她，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一连几天，萧启都没来学校，秦伊看起来很平静，只是内心忍不住的担忧。
他是不是…还在生她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伊回到家，程茹将煤球洗的干干净净，放在地上，煤球好奇的四处看来看去，最后一溜烟钻到沙发底下，任凭程茹怎么呼唤都不出来，只用一双发着光的眼睛盯着程茹看。
程茹见状也不去管它，将食物放在沙发旁边，自己和秦伊交待了一下，便回到房间休息。
秦伊抬起头，现在已经是九点半了，她抻了个懒腰
忽而，窗户被轻轻敲响
她一惊，看向窗外。
窗外，少年敏捷的跳上她的阳台。
秦伊打开窗户，人怔怔的看着他，“萧启？”
少年模样有些狼狈，发上沾着叶片。
“你怎么来这里了？”，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摘去他发上的叶片。
这里可是三楼。
“来见你”，萧启轻声道
秦伊抬起头，少年望着她笑，洁白的牙齿微露
她伸出手，拉住他手腕，“快进来”
萧启低下头望着她，少女身上是一条淡粉色的睡裙，她踩着雪白的毛绒拖鞋，小心翼翼的给他端来一杯温水。
萧启接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伸出手，拉住她手腕。
秦伊坐在他面前，“为什么要偷偷来，你可以敲门”
“我看见你妈妈那个屋子的灯已经灭了，就从这里过来了”
“你……怎么上来的？”。
萧启弯起唇瓣，“我求隔壁的阿姨给我开门，顺着阳台爬过来的”
秦伊：“…………”
她无奈的笑了笑，“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和你道歉”，萧启认真的望着她
秦伊怔住
少年握住她的手，“抱歉，秦伊，我不知道那个笔记对你来说，那么重要，我不喜欢学习，所以，也不在乎那些东西，可是这个举动，却伤害到了你，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到”
秦伊眨了眨眼睛，瞳孔中，倒映着他的面孔。
少年神情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她弯起唇瓣，眸里与心里，都像是绽放出漂亮的烟花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轻声说。
萧启眸子一亮，“那就好”
秦伊伸出手，轻轻抱住他，“还有，谢谢你愿意来向我道歉，之前我也有些不对，我不该和你发脾气”
“不”，他握住她的手，“你是我女朋友，你有这个权利”
少女闻言，嫣然一笑，眼角眉梢都浮略出浅浅的温柔笑意。
萧启望着她，唇角不自觉的翘起来，“还有一件事”，他有些神秘的道。
“什么事？”
“我今天，不是空手来的”
“？”，她不解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