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暂时的商定
奇州，飘雪城。
眼瞅着再有两天，就是宗内弟子，角逐参加试炼大比名额的日子了。
浪天成有些发愁。
最近，伴生晶店铺的老板辛如燕，不知去了何处。
店门紧锁，里面也没听到漂亮小鸟的动静。
经过戈爷感应后发现，就连店里的伴生晶也都被收走了。
难道辛姐不打算继续开店了？
浪天成问询周边其他商铺老板后，各位老板对此都表示并不知情。
今日又是来到店铺附近查探，浪天成惊喜地发现，辛如燕的店铺终于继续开门营业了。
可算是能赶在宗门内部的选拔比赛前，再购置一批伴生晶，来进一步提升自身的魔法修为境界了。
刚想直奔店里，浪天成突然注意到远处街口那边，在主街上走过一支小队，领头的人十分眼熟。
他们是刚刚给城主府送来新一批灵石资源的巡林军小队，带头那位，正是侯英。
如此天赐良机，浪天成当即站定在辛如燕店铺附近，冲着侯英方向大喊一声：
“侯英大哥！”
侯英闻声，转头瞧来，望见是浪天成呼喊他，便也很是高兴地挥手回应。
“我听牛大伯说了，你过两天比试加把劲啊！”
“一定！”浪天成高声回复道。
“下次有机会再聊！我带队还有其他任务，记得帮我给雨虹丫头也带个好！争取都能拿名次！”
侯英再度挥挥手，远远地与浪天成告别，带队快步赶向了飘雪城的传送阵。
旁边一家店铺的老板，对浪天成比较熟悉，于是玩笑道：
“可以啊，小天成，巡林军的军官都跟你认识啊。你小子未来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来东叔这照顾照顾生意，叔给你最多的优惠。”
“东叔生意还需要天成照顾吗？我这几天可是都瞧见了，整条街就属您这生意最红火了。”
“未来要是天成有心经商，可得跟您多请教请教为商之道，到时候您可别舍不得教我啊。”
“哈哈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讲话了，倒是有点大人模样了，回头替东叔给老爷子带声好，要不是老爷子当年伸以援手，东叔这条腿可能早就废了。”
浪天成答应一声后，东叔那边也继续招呼店铺里新来的客人去了。
而浪天成刚一回头，就瞧见辛如燕倚靠在自家店门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辛如燕今天打扮得很是漂亮，精神头也是十足。
如此端庄美丽的形象，浪天成完全无法将她与之前那醉酒模样联想到一起。
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小子多日里，接连来店铺寻我，怎么今天看到姐姐了，反倒是愣在原地了？”
说着，辛如燕不禁调笑道：
“是觉得姐姐现在的状态，跟平日里不修边幅的醉鬼女人，反差太大了么？”
见浪天成下意识点点头。
辛如燕更是忍不住调侃道：“你个傻小子，还真点头认同啦？”
“要是在外面，你这样憨傻，怎么去讨小姑娘欢心呢？”
“哦，不对，你有小师妹了嘛～”
一连串话语，听得直令浪天成头大。
此时浪天成心里都有些后悔了，甚至考虑起，要不要与辛如燕达成长期合作了。
这个女人太爱拿自己逗趣了。
着实难顶……
比之前妹妹问自己，她和雨虹谁更漂亮的问题，还让人头疼。
还是雨虹好，从不会想着让自己难堪。
“辛姐就别逗我了，咱进店聊？”
浪天成原本还算能招架得住，但眼看着周围店铺老板探头过来瞧起热闹。
浪天成觉得，再在外多待一会，自己会忍不住想逃离这里的。
不过伴生晶才是重中之重，稳住！
辛如燕也适时收敛，将浪天成让进店里后，向街口处望了一眼。
虽然没能亲眼瞧见，但她先前听到浪天成对着街口方向，高声与人相互喊话。
被那段喊话吸引了注意力的辛如燕，凑到店门前时，还听到，斜对过开店的东叔，与浪天成所说的话。
这小子竟然认识巡林军，而且还是军官？
辛如燕心中蓦然升起一丝期待。
原本是想出去瞧上一眼巡林军，可才出了店门，就远远地发现，那队巡林军，已经快步跑进了城中传送阵，根本来不及追赶了。
稍有失落过后，辛如燕眼神落在了浪天成的身上，心想，或许自己还能抓住些什么机会。
“辛姐，店里怎么都空了？”
浪天成在屋里问道。
辛如燕回过神来，嫣然一笑道：
“前阶段出了趟远门，离开前顺手把货都收进储物袋了，那可都是姐姐的家当啊，放在身边，我心里才能踏实。”
说罢，辛如燕把伴生晶都一一取出，暂且没放回各个柜台，而是先堆在了浪天成的身前。
“你先挑，剩下的，姐姐再收拾。”
“欸，好嘞。”浪天成答应一声，依照着戈爷的指引，挑选着元素能量更加充盈的伴生晶。
挑选途中，浪天成还惊叹道：
“辛姐这是进货去了吧？好多玩意都是上次没见过的。”
“嗯……也不完全算是吧，出门顺路罢了，就顺便多进了点回来。”
“毕竟，你这家伙眼光毒辣，上次挑走了不少好物件，我总得补上点新东西，充充门面。”
辛如燕回答时，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询问浪天成巡林军的事儿。
万一问了，人家真与巡林军交情不浅的话，自己又该提出怎样的条件，才能拜托人家帮个忙呢？
她这边纠结时候，浪天成其实也一直在等辛如燕开口问询。
毕竟，之前在门外，抓住了与侯英大哥打招呼的机会。
这一举动，就是为了将自己认识巡林军的事情，明晃晃地透露给辛如燕。
如果她先开口询问，主动权就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不过，见辛如燕按捺半晌都没有提及此事，浪天成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
难道辛姐之前说过的巡林任务，并非跟巡林军有关？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浪天成只好先行开口。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辛姐，您也帮忙挑一挑，之前巡林军的侯英大哥，送给过我一个木牌，我寻思着给他买个佩饰当回礼。”
“欸，您看这件咋样，会不会跟巡林军的衣装比较搭。”
说着，浪天成还站起身来，拿着一件佩饰，在自己身上比量着。
看着浪天成拿着那块只适合女孩妆戴的佩饰，辛如燕不禁被逗笑出了声。
拍打了一下浪天成的臂膀，辛如燕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道：
“你这眼光呀，光会选好料是吧？”
“适不适合男人穿戴你都看不出来，你这件要是送给那位巡林军军官带，他不得让营里的兄弟们笑话死。”
很是嫌弃地将浪天成扒拉到一边，辛如燕自己俯身帮忙挑选起合适的佩饰。
借着这个机会，辛如燕也顺口问道：
“你跟那个军官侯英，很熟吗？巡林军不是隶属临山郡么？怎么会跟你相识的？”
就等你问这话了，浪天成顿时安心了几分。
能问就代表着有戏，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
“巡林军接了咱们城主府的委托，所以偶尔会来这边出任务，也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我才有幸能与侯大哥结识。”
“而且，侯英大哥的父亲与我师父是老朋友，按照他过去的经历来说，侯英大哥还算我半个师兄嘞。”
“后来，侯英大哥觉得我和雨虹潜力不错，还邀请我们以后去参加巡林军，以此增加实战机会呢。”
说完这些，浪天成表现出一副对巡林军十分憧憬的模样。
见状，辛如燕有些不爽道：
“可别去巡林军，有什么好的，像有些人，去了几年，人都不知道还活没活着了。”
“让辛姐一直挂念的人……也是在巡林军吗？怎么会几年都没有消息呢？”
“我哪知道……说不定真死在外头了。”
辛如燕哼了一声，贝齿不由得咬住下唇，眼神中多了几分忧郁。
“要不，下次见到侯大哥，我帮你问问？他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就算他不知道，我也可以劳烦侯大哥，帮忙在营地里打听打听，再不济，我俩也算是半个师兄弟不是？”
“你小子怎么好像比我还上心似的？”
辛如燕有些似笑非笑地问道，目光狐疑地看着浪天成。
“这不是想着能顺手给辛姐帮个忙嘛……”
“毕竟，今天有幸得见常态下的辛姐美貌，小弟实在是不忍心，再让辛姐恢复那般酗酒、作践自己的模样了。”
“尤其是你这肝，真得多养护一二了，不然，还没等到心上人，你的身体就先撑不住了。”
看着浪天成眼神清澈，满是关切之情，语气诚恳，没有一丝调戏意味。
辛如燕轻笑道：“你这不是挺会说话的么？怎么之前在门外，就不知道夸姐姐的好了？”
浪天成心里忍不住吐槽道：合着夸与不夸，都能被说一通啊……
辛姐这心思好难拿捏啊。
看着浪天成在尴尬地摸着鼻子，辛如燕不再出言调笑。
她抬手将头发挽到耳后，认真地说道：
“他叫林城，不是宇国人。”
“原本，他只是一个在灵州黑市上，经营着伴生晶生意的商贩之子，我从小与他在灵州黑市上相识相知，直到后来长大，我们慢慢相爱了……”
“有一天，他说自己遭遇仇家追杀，要亡命天涯，我跟着他去了。”
“我俩一路向东奔逃，出了灵州，然后历时数年，一直东躲西藏，慢慢横跨整个霸州后，这才闯入了奇州松林雪原。”
“路途中，我们被林中凶兽所伤，是一队巡林军救了我们。”
“他们把我们安置在临山郡养伤，可是临山郡那个地方，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能待得下去的！”
“某一日，为了保护我不被其他修士欺辱，林城出手将那些修士打伤，也因此，我们得罪了临山郡的某个势力。”
“在那无法立身以后，我被林城送到了飘雪城安身，而他，为了躲避那伙临山郡势力的威胁，选择加入了巡林军。”
“毕竟，临山郡城主府，还要指望巡林军做事的，所以城中各方势力，还是要卖给巡林军几分面子的。”
“自那以后，很多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也就是在他加入巡林军之后，他跟我说要随队出趟任务，从那往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
面对辛如燕的说法，浪天成不禁疑惑道：
“辛姐就没有去主动找过林城大哥么？”
“怎么没有想着找过……”辛如燕当即道。
“可我实力低微，曾经多次进入雪原，每次都是探索无果，连一处巡林军营地都没能见到过。”
“好多次，还险些遇险丧命。”
“甚至，有一次迷路了，路途中，我还遇到过临山郡那伙儿势力的渣滓，他们一路追赶于我，故意紧紧地跟在我后面……”
“他们当时看着我玩命奔逃的样子，笑声里满是戏谑。”
“以他们的实力，想要追上我，只需要脚下稍稍用点力气罢了……可他们为了拿我取乐，就那么死死地跟着……”
“就像……想先看猎物跑到脱力的猎人一样。”
说到这，辛如燕满脸悲愤，不过很快，她的眼神里，又多了一种解恨的情绪。
“也活该那帮渣滓想要如此戏弄于我，他们一路追着我跑到了飘雪城外。”
“刚想要把我抓走时，是秦副城主出手相助，将他们斩杀于城外远郊，把我救回了飘雪城。”
秦副城主？
浪天成面露疑惑。
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过飘雪城还有位副城主啊。
不过，浪天成很快联想到，之前三叔城中对战那一夜。
应妹妹请求，在浪家医馆出手斩杀过刺客后，站在医馆房顶上，与其他各宗主对话过的秦玥瑶……
不会妹妹说的那个……
在城主府当差的秦姐姐，就是副城主吧？
晓雪不是说她是藏书馆的管理员吗？
也难怪各宗选拔弟子的那天，是由秦玥瑶带着城防卫队维护秩序。
那为何，宁城主她们，从来没有对外宣称过呢？
见浪天成十分意外，辛如燕继续说道：
“本来我也不知道的，是秦副城主面对歹人质疑时，报上了自己的官道名号。”
“而且，我跟你说，秦副城主同时还是飘雪宫的长老之一呢。”
“啊……好像扯远了，抱歉。”辛如燕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没忍住，说了一大堆。
这也是居住飘雪城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外人如此话多。
实在是因为今天，浪天成给予她的期待太多了。
自己实力不足，不敢再轻易做出尝试。
但浪天成的出现，令她又重燃希望。
辛如燕十分想把握住这个机会。
“姐姐我确实想求你帮这个忙，帮我问问林城到底怎么样了，是生是死，我只想知道个结果……”
“当然，姐姐也不会让你白帮忙，以后有伴生晶需求的话，我可以给你最大的优惠，成本价都行。”
“不需要伴生晶的话，姐姐……也不知道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毕竟修行方面，宗门待遇肯定比我这个散修强多了，我想不出还能给出什么东西了……”
“或者有其他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
浪天成眨眨眼，重复道：“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嗯，没错，什么条件都……”
说到这，辛如燕突然愣了一下。
看着浪天成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她顿时觉得有些慌乱。
这小子不是要犯浑吧？
他要是真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可怎么办……
瞧着辛如燕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浪天成心里舒爽极了，可算是让自己也戏弄回去一次了。
让你总言语调笑我，吓死你！
不过避免盯得太久，引起辛如燕的反感，浪天成见好就收。
咳嗽一声后，浪天成很是正义凛然地说道：
“辛姐切莫胡思乱想，尽管您貌美如花，但我已经有小师妹相伴了，您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的。”
“还请自重。”
辛如燕一听这话，瞪大着眼睛，气得半天说不出来话。
什么叫我胡思乱想？！
不都是因为你刚才笑得那么诡异害得吗？
看着辛如燕这副憋气模样，浪天成一个没绷住，乐出了声来。
见状，辛如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她当即一把捏住浪天成的耳朵，气笑道：“好你个臭小子，拿姐姐开涮是吧？”
“还敢不敢戏弄我了？”
浪天成假装吃痛，连连惨呼两声，急忙说着再也不敢了。
“行啦，装都装不像，我都没使劲，你个炼体的，还真能被我捏痛了不成？”
辛如燕一翻白眼，撒开了浪天成。
经过这一出，辛如燕倒是心里舒缓了许多。
“说说吧，你小子想提点什么条件？”
辛如燕转身坐到柜台旁的椅子上，摆出一副在商言商的姿态。
“我想跟辛姐达成一场合作，长期合作。”
知道时机成熟了，浪天成开门见山道。
“合作？什么样的合作？”辛如燕问道。
浪天成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取出储物袋，将它递到了辛如燕的手里。
辛如燕不知道浪天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意识接过储物袋，灵力向里面一探。
这一探，辛如燕忍不住惊呼一声，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五百块中品灵石？你把宗门库存偷来了？”
“辛姐，我就那么像是作奸犯科的人吗？”浪天成无奈道。
辛如燕很是认真地打量了浪天成两眼，悄声道：
“倒是不像那种作奸犯科的人，不过我知道，你小子肯定也算不上什么绝对的好人。”
这话令浪天成无法反驳，毕竟以前在山上与鹿元星合作，配合他杀掉过几个银面紫衣人。
虽然自己是被迫卷入那场争斗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求生。
但确确实实手上伤过人，最起码捅过马三的腰子……
不过那种情形下，界定好人与坏人，终归各有角度吧。
见浪天成没有反驳，辛如燕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了，不会真让自己说中什么了吧？
避免尴尬，辛如燕连忙将话题引走，继续问道：
“这回怎么不拿灵石币交易了？中品灵石，还是五百块，你就不怕姐姐我吃不下？”
“我相信辛姐吃得下，而且哪怕再多五百，辛姐应该也能吃得下，对吗？”
浪天成试探道。
对比，辛如燕没有给予肯定，但也并没有开口反驳。
“你这又是拿灵石，又是乐意帮忙问话，可不像是我有求于你啊？有事要姐姐做？”
辛如燕眉头一挑，一脸玩味地看着浪天成。
“别无他事，只是想在姐姐这长期购买伴生晶罢了，至于帮忙打听林城大哥的消息，算是弟弟的一份心意，不算作合作条件。”
“天成是真心想帮助姐姐一次，以报姐姐上次提醒命格之恩。”
“这么说，果然是有其他条件喽？”辛如燕笑道。
“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我灵石交易之事，希望辛姐帮小弟保密。”
“灵石来路，辛姐大可放心，目前几笔都是师父赏的。”
浪天成沉吟一二后，继续说道：
“往后，我作为买家，不会打听辛姐货源来路……”
听到此话，辛如燕哪还不清楚浪天成真正的心中所想。
果断回应道：“作为卖家，姐姐也绝不打听你的购买用途。”
“这件事，权当你我的秘密，我不会与任何人提起。”
“与辛姐谈事，当真痛快。”浪天成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伴生晶一事暂且敲定，浪天成再度承诺道：
“长久合作之事，辛姐也可以等我打探完消息，依照结果再做打算。”
“好。”辛如燕欣然答应道。
毕竟，她刚才也有想过，万一林城那边真有什么事情了，自己要是不打算留在飘雪城了，合作的事情怎么办？
这小子倒是想得周全。
嗯？不对……
这小子不会从刚才在门外呼喊，就已经开始惦记这一切了吧？
想到此，辛如燕不由得心中一寒。
竟然是被算计了吗？
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被算计了那种……
猜测着这一切，再度看向浪天成离开的背影时，辛如燕的眼神不再像以往那般轻佻。
曾经有过的调笑心思，也在重新认识过浪天成后，彻底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