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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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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里,皇宫里一切人事都歇下来了,万籁俱寂。

    江夜白挣扎着从小皇帝身下退了出来。

    小皇帝很沉,压得很紧。

    晚上桌子很硌,椅子很硌,地板很硬。江夜白身子又被压麻了。

    他缓了半天,开始装模作样地试探。

    “陛下?”江夜白轻声道,“陛下你听见我说话吗?”

    小皇帝睡得死沉。

    江夜白拿手试了试鼻息,又拨了拨小皇帝长长的睫毛。

    别说,小皇帝不说话的时候,也是个绝世美人。

    “陛下,”江夜白探手按上小皇帝肩胛下方一寸的地方。他在剧情里看过,小皇帝此处受过伤,分外敏感。至于能不能醒,就全看天意了。

    小皇帝浑身一震。他眼睛还是闭着,却抓紧了江夜白,猛地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陛下不要再弄了。硌得我好疼。”江夜白挣扎得很无力。试探得很敷衍:“陛下还醒着吗,陛下?”

    小皇帝不作声。只抓着他为所欲为。

    好不容易歇下来。

    江夜白也不管他是真睡还是在装睡,再一次艰难地挣出来。

    扶着墙,下了地。

    摸到摄政王所说的柜子前。

    “腰疼。”江夜白踉踉跄跄,对系统痛心疾首,“你这样不知节制,这个身体马上就要被掏空了。”

    系统不搭理他。

    江夜白只能摸出藏在头发里的钥匙,任劳任怨地开了几把锁。

    取出了虎符。

    给褥子拆了线,把虎符塞进棉絮里。再细细缝好。

    江夜白累了。江夜白躺回去继续睡觉。

    ---

    这晚上小皇帝却睁着眼,看了一晚上黑漆漆的屋顶,难以入眠。

    他带江夜白来御书房,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

    结果……不出所料。

    就这么恨他入骨,以至于一晚上也不愿多装,如此迫不及待地就暴露了?

    真是愚蠢至极。

    自己上辈子大概是色令智昏,才会觉得如此一个蠢货是栋梁之材。可以与之纵论时局,求教对策。

    青年无权无势,从未指挥过军队。又锁在冷宫里,平日没法和外人接触。

    偷来的虎符,他也用不了。只能是送与旁人。

    十有八九是他的那个好叔叔。

    月生海按兵不动。

    这辈子他刚重生时,行事激进了些,被摄政王看出了些端倪。逐渐针对于他。

    那就让他放着这个饵。放长线,钓大鱼。

    看看他的好叔叔,到底又有什么新的谋划。

    不过在此之前,让他好好享用一下,属于他的东西。

    月生海想着,又覆上了那具颤抖着的柔软身体。

    毕竟一切结束之后,这样美好的身子,指不定已经变成了腐尸残骸。

    ---

    第二日江夜白拂晓,江夜白又被用褥子裹着,送回冷宫,锁了起来。

    他感觉到一个小太监明明发现了褥子里有异物,却一言不发,装作一切如常。

    看来摄政王的耳目真的有点多。

    不知道主角没了他这个谋士,还能不能赢。

    江夜白也不多想,回了宫后,顺利把虎符交接给接应的人,便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照常种地,写字,喂鸟。

    阴谋是什么?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不过是个无情的任务ai罢鸟。

    可能还是个在固定地点提供固定服务的npc。江夜白看着第无数次出现在他宫里的太后/摄政王/小皇帝/李元恩,如是想。

    “元恩,”江夜白泫然欲泣,“你说我现在,与青楼里的妓子小倌,又有什么区别呢?”

    “建议宿主不要如此与对方说话。”系统突然开口,“不知宿主是否听说过,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

    朝堂上暗流汹涌,风云诡谲。

    这段时间不知多少大臣卷入了这场阴谋,抄家灭族,身首异处。

    年里的夏狩取消了。

    据说摄政王提前带着京城卫军发动,小皇帝身受重伤,被太后带人救了下来。

    现下养在宫里,生死未卜。

    显然是在这场争斗里,吃了暗亏。

    摄政王估计也不好受。费尽心机,撕破了脸面,却还功亏一篑。

    只要小皇帝还在一日,他便一日名不正言不顺。

    夏日已经渐渐过去。天上的飞鸟比起夏日里的倦怠,都飞得更加高远起来。

    江夜白窝在自己冷宫里,灶膛的灰烬冒着火星。刚摘的南瓜苞谷埋在里面,散发着自家的新鲜土产独有的清香。

    小凤凰在一旁叽叽喳喳,讲着宫里他所亲眼看见的种种八卦。

    江夜白吃着瓜,觉得手里的瓜更香了。

    ---

    李元恩接到皇命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差点说不出话来。

    青年被锁在冷宫里,每天只顾着写自己的那些长篇大论,怎么可能去参与谋反?

    可又未必是假。毕竟那般灭人满门断子绝孙的深仇大恨……就像他自己,又未尝不日日夜夜,恨不得能杀了摄政王,生啖其肉呢?

    他带着兵去了青年的小院。

    青年正在院里写写画画。见了这逮捕要犯的架势,微微抬头,恍然大悟般笑道:“来抓我了?别急,我自己来。”

    竟是早有预料。

    青年起身,浇灭了灶里的火星。又赶走了他日日喂养的鸟儿。方才走上前来,坦然递出双手:“走吧。”

    手下自有人去为他除了脚踝上细细的锁链,然后披枷带锁。

    青年本就已弱不胜衣。此时戴上了沉重的枷锁,已是无力维持。没走几步便跪倒在地上。膝头撞击在石板上,渗出刺眼的血色。

    青年却毫无觉察般笑着。撑着地站起身来。在他看过来时却微微瞄了一眼柴火堆,悄悄眨了眨眼。

    然后便被一群粗壮的武夫,连拉带拽地,拖了出去。

    李元恩跟在最后,想着青年最后那一眼。

    他不哭不求,也不曾想着逃跑。怕是早已料定,并且坦然接受最后的结局。

    只是唯一教他放不下的,就是日日夜夜拿着炭笔,在粗糙的草纸上写下的,关于国计民生的论述吧。

    临死前还想着让他唯一的朋友,把那些藏在柴火堆里的纸页,保存下去。

    李元恩不知为何,突然一阵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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