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4.10
云层飘过来, 遮住月光,又移开。
泰努河河水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断。河岸匍匐在黑暗里, 无声地承受着浪潮凶狠的拍击,水花四溅。夜色里的潮汐涨起又退去。
今夜的第一场交锋已分出胜负。
法力高强的大祭司几乎没有什么反抗, 就被伊蒙全盘掌控。被迫俯伏在众人踩踏过的地面, 死死低着头, 平复着呼吸。
象牙般洁白的躯体上布满污秽和痕迹。
伊蒙以胜利者的姿态,把他翻转过来。
大祭司抑制不住地呜咽, 绷紧身体,又无力地瘫软下来。
伊蒙想到天神纳特和地神盖布的争斗。他们在世上打了七天七夜, 然后纳特将精华藏在雨水里, 灌进了盖布的身体,赢得了胜利。
那耕耘之后被灌注了暴雨的土地, 应该就是眼前这样的绵软泥泞, 一塌糊涂,完全地向人敞开。
伊蒙看着他微微凸起的小腹。里面满满都是他胜利的证据。
这个高高在上的对手,终于被他弄脏玷污,用最公认的手段彻底征服。
不过他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大祭司顺从迎合的样子, 就好像他也是暗自期待且喜欢的。
也是。神殿祭司要保持洁净, 终身侍奉神。心里不知道有多空虚饥渴。
他仔细看着眼前白皙柔软的身体。
也不知道在神殿里那些长老和祭司, 是不是早就尝到了其中滋味。
像是感受到他的注视, 大祭司难堪地向一旁扭过头。
可这样勉强维持的尊严,只会更让人心头火起。
伊蒙差点把持不住。
但今日不行。
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搞颜色的。
“大祭司,”伊蒙退出来,起身,踢了踢青年发着抖的身体, 命令道,“起来。天亮以前,收回你的法术。”
他衣冠整齐,公事公办的语气,如同在王宫里发布政令般理所当然。
完全不觉得这样对待被自己弄得爬都爬不起来的人,有什么不妥。
他赢了,成了西斯的主人。主人命令奴仆办事,有什么问题?
“王……”青年已经说不出话来。尾音颤抖如同呜咽,“还要几天……要、要沐浴洁净……神……”
伊蒙亲眼所见,灾难都是青年擅自降下的,和神根本毫无关联。
不过是维持着他那可笑的傲慢和尊严,想找借口逃避和反抗。
伊蒙不会允许他反抗,更不允许他逃避。
“我说是今天。”伊蒙说道。他一把扯掉大祭司蒙眼的绢布,堵住渗漏的细流,“就必须是今天。”
他掰开青年骤然攥紧的手,按在小腹:“不许沐浴清洗。大祭司,我要你怀上我的孩子。”
青年猛地一颤,脖颈一点点染上艳红。
无神的眼睛睁大。泪水,终于从各个地方,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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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蒙向来极有耐心。所以在可以一击致命的时候,也不会给猎物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就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等着大祭司起来。
今天的胜利更多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征服。虽然青年今晚表现得顺从,但伊蒙并不指望日后他还能保持同样的臣服。
所以好不容易等到大祭司孤身犯险,落在他手里,必须今晚就把蝗灾的事情了结。
青年勉强支撑着,摸索找寻散落的衣物。
东西都被丢得很远。他跪在地上摸索了很久,手指和膝肘都被砖石树木划出了血痕,才堪堪找全。又努力触摸辨认,端端正正地穿好,将一身狼狈遮掩起来。
才收敛了神色,努力做出往常冷漠的样子,往伊蒙这边走来。
可因为腿软,又没法看见,他走得很慢。
“快点。”伊蒙催促。
大祭司一僵。逼迫自己加快步伐。却在即将到达伊蒙面前时彻底没了力气,软倒在地。
咬着牙,发着抖,没有神采的眼里渗着泪。
好不凄惨。
伊蒙不知道江夜白在故意装瞎,拖延时间。好借助神术“梦启”,预言新神将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信众与旧神争斗,驱逐蝗灾。
他看着青年艰难地爬过来,方才真切意识到这个人的弱点:失去了傍身的法力和权力,大祭司也不过是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要活得艰难。
青年失去遮挡的双眼哭得发红。月光下依稀能看出幼年时的眉眼,还有当年无助可怜的样子。好似自己随手就能摧折。
却又多出一份蛊惑人心的艳色来。
大概是今夜总归发生了些事情,伊蒙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这个人…为什么不能一辈子都乖乖的?
等自己扳倒了神庙,便折了他的羽翼,将他套上锁链,锁在王宫里。到那时……青年失去了权势,无依无靠,一定又会变回自己喜爱的样子。
“王。”大祭司声音沙哑。
“快点。撤掉法术。”伊蒙催促。
大祭司张了张嘴,终是顺从地低了头,没说话。却勾得伊蒙浑身发烫。
天生的祸水啊。
“有什么问题?”伊蒙随手抹掉青年脸上一塌糊涂的泪水,抹在他唇上。
大祭司浑身僵硬,任由他动作。好半天,才低声道:“没有问题,王。”
大祭司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这么弱,还想跑?
伊蒙一把掐住青年的腰,把人拖了回来。喝问:“要去哪?”
手里的躯体抖得不成样子。大祭司却死死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伊蒙手上用力,这人便腰身一软,彻底失去了力气。
“王。”大祭司放弃了一般说道,声音几不可闻,“法术危险,要保持距离。”
“嗯?你还会关心我?”伊蒙好奇。这个人的装模作样,是不是已经刻到了骨髓里。
大祭司别过脸,不去看他。
“本王也用不着你来担心。就在这里,就是现在。”伊蒙随手把人丢在地上,恶意地踢了几脚,“不要耍小把戏。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大祭司蜷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点力气。
好一会,才硬撑着冷漠的语气,低声道:“知道了,王。”
却好像已经哭出来了。
大祭司听话地起来,端正跪好,好似在向神祷告。
还像模像样的。
伊蒙站在一旁监督。却突然听见了雷鸣般的声音,自远及近,飞速向这边接近过来。
满月被黑压压的云层挡住。等到近了,伊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云层,明明是铺天盖地的蝗虫群!
蝗虫群眨眼就到了身边。密密麻麻的蝗虫撞在伊蒙身上脸上,甚至开始啃咬他的皮肤。
大祭司说的“法术危险”,竟是这个意思!
伊蒙拔腿便逃,几十只蝗虫追在后面啃咬。
等到彻底摆脱了虫群,他也破了几处皮。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必定是大祭司故意设计!
伊蒙回头。远处的虫群像一个黑压压的巨茧,把大祭司层层包裹。
里面传来一声短促凄厉的哀鸣。似有似无,听不真切。
大祭司……不会是法术反噬,被虫群啃成骨架了吧。
那么美好的肉体,他还没享用够,一瞬间就只剩下骷髅。
不过若是如此,他为了一己私利,降下蝗灾,害了那么多人,也是罪有应得。
但明天神庙追究下来,大祭司死在王宫后花园,只剩个骨架,他也不好应付。
死了都要给他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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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系统也慌了。
一开始江夜白还很快乐。还和系统说着“每次都吃不着肉,今天居然喝到了汤!”
伊蒙很棒棒,明天还要来。
系统也就习惯性地无奈。
可事情到后来就不对劲了起来。
江夜白没有用法力退治蝗虫。他向阿努神祈祷,说罪孽由他犯下,灾害由他而起,神灵的怒火理应让他一人承担。
又以伊蒙王留下的精华为引,把蝗灾吸引向神灵怒火的源头。
道理系统都懂。
敌明我暗,敌强我弱,实在不好正面对上,暴露自己。况且有系统保证,又有洛芙蒂蒂的药水,江夜白也不会出事。
可是……
“江夜白,”系统慌得整个数据都快崩溃了,连忙抢走权限,给江夜白开了疼痛屏蔽,“你为什么偷偷把屏蔽关了?”
青年痛苦的哀鸣声停了下来。
外面,神力所化的蝗虫还在一只只到来,迅速变小,咬破青年的皮肤,钻进他的血肉深处。鲜血很快把洁白的祭祀袍染得通红。
成千上万的虫子们钻进体内,啃噬血肉内脏的声音很响,外面都能听见。而因为洛芙蒂蒂的神药,青年的身体充满了生机,恢复得极快,被啃噬的血肉很快便会长回来。
然后继续被啃噬。
无穷无尽。
就算开了疼痛屏蔽,这情景也教人头皮发麻。
“我不知道。”青年在心底对系统说,声音茫然又虚弱,“我内心有愧,罪有应得。”
他夜夜在外面走,看见了很多。所以他知道,纵使他再怎么极力补偿,那些无辜民众所遭的灾害,所受的痛苦,那些贫苦家庭因此遭受的绝望,都不是随随便便的所谓“补偿”,所就能够挽回的。
他降下了灾祸,不管是什么原因,身上就背下了深重的血债和罪孽。
只能用血来偿还。
“你偿还的已经够了。”系统心疼死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小白,没有人能做得比你还好了。等你击败了阿努神,所有人都会过上好日子。”
“嗯。”江夜白一向很乖。可他这次缩在身体里,好像完全没有被系统爸爸安慰到。低落又茫然,“可那得多久呢?”
怎么办,宿主钻牛角尖,出不来了。
系统,更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快乐完又钻牛角尖的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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