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4.5
江夜白没去搞权力斗争。
原主虽然是凭着神眷当上的大祭司。但身居高位这么多年, 班底肯定是有的，交好的人肯定也是不少的。
阿吞还是小孩子, 所以还不知道只要江夜白愿意，别说扭转外面的舆论风声，就算是想夺回实权，也都是很轻松。
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完全是因为江夜白，他，苟。
来到新世界, 悄悄摸摸发育一波它不香吗！
为什么要去主持祭祀仪式, 把自己送到阿努神眼皮子底下。
阿努神又不是瞎。
要是发现自己的生命能级已经近神, 感到威胁, 阿努神难保不会像对他舅舅那样，为了征服他控制他, 给他注入生命精华。
虽然可能会快乐, 但一想到会被控制, 会生崽，江夜白还是打了个哆嗦。
不会的不会的, 自己是来做任务, 拿奖励, 打boss的, 不是来给土著神千里送的。
所以还是降低存在感，先苟全性命于乱世吧。
至于自己失势, 会导致手下的那帮人日子艰难。江夜白让愿意离开的都离开，然后又不动声色将那些死忠分子调出神庙，遣散各地去管理置办产业。
毕竟剧情结束后，神庙大概率也不存在了。现在趁早送他们出去, 也好早点投资，为以后积累点资本。
江夜白一切安排得挺好，就是忘了解决表面上的吃饭问题。
夜幕降临，阿吞又抱着晚饭送过来。
“供奉给父亲。”小孩子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陶罐里只装了一半。
太惨了。
孩子这么懂事，但年轻的父亲却失去了工作，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江夜白好心疼。
两个人分掉小半罐食物。江夜白把乖崽哄开心了，让他在原地等候，自己去外面拿点吃的回来。
阿吞将信将疑。
现在神庙里是什么形式，他也都亲耳听见了。
大祭司这时候去抛头露面，讨要食物，不知道要受到多大的折辱。
都是自己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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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白上个世界已经用惯了月生海这个工具人，用得很顺手了。
现在要拿吃的，很自然就往他王宫那边来。
毕竟是好几个世界的老朋友了，自己为他打过江山流过血，蹭点吃的，那还不是天经地义。
伊蒙王在王宫的后花园里，突然就看见一道白影，踩着河水走了过来。
深更半夜，一身白衣踏水而行，王宫的侍卫却无一人发现……
是邻国供奉的掌控冥之力量的神灵，要对他亲自出手了吗？
伊蒙浑身僵硬，手脚发凉，心里呼唤着阿努神，一动也不敢动。
“我说过向神祈祷很危险，你怎么还在胡闹。”突然前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大祭司！
伊蒙愣住。
深更半夜，神庙的大祭司独自潜入王宫，王宫的护卫却没有一人发现——
这是明面上争不过自己，狗急跳墙，夜里来刺杀了！
他自幼便喜爱这片花园，又不喜此时有人打搅。却忘了大祭司对自己的习惯了如指掌。
大意了。
伊蒙垂死挣扎：“护——”
还没喊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
刚刚还在远处的人，一瞬间出现在身后。
伊蒙内心绝望不已。
对神庙的复仇，对王国的变革，大概就要到此为止了。
自己继位三年，什么事情都没做成。
马上就要死在曾经的“兄弟”手上，正巧就在他俩少年时一起嬉闹的地方。
还真是讽刺。
伊蒙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死亡并没有来临。
前几天还和自己针锋相对、摆明是分道扬镳的人只是示意他噤声，然后用最理所当然的语气随意说着：“饿了，来你这吃点东西。”
伊蒙：……
半夜潜入王宫，就为了吃点东西？？
还以为他像小时候一样好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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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蒙呆呆愣愣，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被大祭司劫持着，挥退了周围的护卫。亲自把王宫里最好的食物一份份搬出来，送到人手里。气势全无。
而大祭司就坐在河边，随意吃着食物，支使他忙得来来去去。
甚至还盛情招呼，让他不用客气，也一起享用。
神情惬意，像是回家一般。
明明是他王宫里的东西！
伊蒙茫然地坐下，吃了几口，越想越不对劲。
大祭司老谋深算，不可能缺他这几口吃的。此行过来，必有深意。
伊蒙盯着江夜白：“为什么？”
江夜白最近有些膨胀，已经不在乎人设了。他用最高冷的壳子说着最理直气壮的话：“找你蹭饭。”
伊蒙一愣，有些恍惚。然后咬紧了牙。
差点被大祭司引动了情绪。
明明已经是敌人了，却偏偏要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好像他们还在当年。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会过来随意蹭饭的少年，而自己还会日日在花园里翘首以盼，等着他唯一的朋友从泰努河里顺流下来。
好像之后的那些背叛和争斗都不曾存在。
伊蒙攥紧了手，强行撕碎这层虚假又温柔的幻象：“听说今天大祭司遣散了手下，现在又来找我叙旧。是看见了什么未来吧。”
大祭司没吃几口就停了下来。此时懒洋洋地靠在树下，好似没有一点攻击性：“看见了又能怎么样。预言里定下的东西，无论人怎么试图改变，反正都是同一个结局。”
伊蒙听过很多次类似的话。但在这种情境下说出来，却好像有种微妙的认输的意味。
也可能只是错觉。
伊蒙试探道：“大祭司可是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吃完了？”青年突然问道。
话题转移得猝不及防。伊蒙一愣，点了点头。
神庙明面上的最高掌权者旁若无人，挑拣着剩下的食物。选出那些还没动过的，包好，揣进怀里。
吃完，还打包？
虽说他少年艰难，常从王宫里带些物品回去。可如今情势，哪能与当初相提并论。
这到底是何用意。
伊蒙有些愣怔。一时竟忘了说话。
周围一时很静。只有泰努河水在夜色里拍打河岸的声音。
大祭司一举一动皆是慢条斯理，优雅好看。不像是打包食物，倒像是在祭台之上准备仪式，向神灵献上祭品。
这一切都与多年前相似，但又有着无法忽略的差异。
河水和花园还是那个样子，可有些人早就变了。
“倒是看见了你的。你在位的时候，王国会有三次灾难。”江夜白完全没有对景怀人的念头。他只想着怎么用好月生海这个工具人。
就算三次天灾必须降临，但天灾的损失却是可人为改变的。有了防范，特别是一国之主提前组织防范，必定能减少许多损失。
“洪灾，蝗灾，和战乱。”江夜白剧透，“你的王国会经历上面这三次灾难。”
大祭司清冷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像高高在上的冰冷审判。
伊蒙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醒。
神庙祭祀能控制王国这么多年，当然不可能仅仅学习治疗术，预言术，他们中有少部分人，还精通诅咒。
伊蒙无法分辨这是单纯的预言，还是对他恶意的报复和诅咒。
近四十年来王室与神庙的矛盾愈发激化。他们本就是属于不死不休的势力。
作为王，若是用善意去揣度神庙的大祭司，那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
伊蒙内心惊惧，面上还得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能落了下风：“神会庇佑于我。”
明明自己就是个外世界的bug，还笃信神明。
江夜白觉得这个工具人怕是要废了。
江夜白仁至义尽，决定最后提点他一把：“审判和惩罚都是神定的。祭司不过是个传话筒。”
伊蒙脸上清清楚楚写满了字，一个个全是“怀疑”“不信”“是祭司要害我”。
已经是没救了。
江夜白也不想说太多，怕引起神的注意。他包好投喂阿吞所需要的食物，起身告辞：“明天再来。”
伊蒙看着熟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漆漆的河面上。
想不明白这人此番作为，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过总归是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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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大祭司夜夜都会从泰努河上，下到王宫里，找他拿取种种东西。
有时会与他说会话，有时两人就沉默着坐在河边，看着远方上游神庙高大宏伟的廊柱，听着泰努河单调重复的水声。
大祭司没向他动手。伊蒙每夜也都提前遣散了护卫。
毕竟他需要一个活的大祭司，才能从内部瓦解神庙。
外面的局势已经剑拔弩张。但每天夜里的后花园里，都依然是微妙的和平的氛围。
和平得让伊蒙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那个人也有一丝顾念着曾经的情谊。所以才会每晚找着借口过来，与他相会。
但这都只是错觉。
赎罪祭是八月末，是每年泰努河水泛滥前的一星期。
河水泛滥过的平原布满肥沃的淤泥，是种植的基础。
往年的水位从六月份便会开始上涨，而今年却是迟迟未动。
于是祭祀就变成了赎罪祈雨的仪式。
仪式是旁人主持的。先是献祭种种牲畜谷物，替百姓赎罪。然后是祭司的见证下，洁净掉王的罪，来祈求神的宽恕和赐雨。
仪式进行到了第二步，伊蒙刚准备走上祭坛，大祭司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刚刚得到神谕，”青年手持神庙里赎罪的鞭子，眼神冷漠，声音冰冷无情，“干旱是源于伊蒙王对神不敬。只要王得到惩罚，神便会赐下无尽的暴雨，洗净罗纳西斯的罪。”
场面一时死寂。
大祭司就算失势，可多年积危仍在，众人相信他与神沟通的能力。
他挡在伊蒙去往祭坛的路上，高举鞭子，一声清脆凌厉的声音，狠狠抽在王的背上。
与此同时，像神迹一般，外面天空上划过闪电，一声极其响亮的炸雷重合在鞭子击打的声音上。
“洗净罪孽，降下暴雨。”那个神一般的男人按住伊蒙，让他跪在台下的石板上。
“洗净罪孽，降下暴雨！”外面的民众念诵着。
“洪水将降临罗纳西斯，”江夜白赶紧剧透，“直至这片土地的罪恶消失。”
鞭子一下下落在伊蒙身上。外面乌云密布，神庙里一片漆黑。暴雨已经倾盆而下。
伊蒙看着眼前执鞭的人。他脸色苍白，诅咒和神罚的黑色纹路从遮得严严实实的颈项里爬出来，不时出现，又消散在脸上。
明明大祭司才是冒称神谕，渎神的罪人！
可伊蒙看着外面群情激动的样子，根本不敢吭声。
怎会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躺平啦
因为正道之光的照耀，我像脱缰的野马，往快乐打脸爽文的方向不停地跑啊
竭尽全力才拉回来一点呀
要不…我早点完结去写爽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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