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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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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扬皱起眉头,他也是上个月才签了苏南的俱乐部,还没正式参加过这种性质的比赛。

    “不用有心理压力,我的俱乐部不会强迫任何人参加这种非正规赛事。”苏南笑道。

    段扬却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惊讶,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玩儿法,算我一个。”

    凌钰咯咯咯地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南哥别忘了让小段签生死状。”

    段扬翻了个白眼:“大姐,管好你自己的事。”

    凌钰脸一垮:“姐姐今晚就教你做人。”

    除了段扬和凌钰,其余四位男士竟无一人参加。

    “那就加我一共四个人,我要上报了,还有人反悔吗?”苏南问。

    段扬道:“不是三个人吗?”

    “还有星川。”苏南说着,拿着手机低头发消息。

    段扬比林星川的这具身体高不少,他俯视着温欲行:“就你?”

    温欲行面对段扬的挑衅倒是非常心平气和,他说:“你有钱吗?”

    段扬不理解:“你来借钱的?”

    温欲行摇头:“我来赚钱的。”

    段扬属于那种既嚣张,又无脑的人,他还没听明白,凌钰先开口了。

    她笑地花枝招展道:“一百万,我赌林星川赢。”

    温欲行最近学会了一个新词:“+1。”

    段扬这才反应过来,他冷笑一声:“走着瞧。”

    其余四人都是老手,既没有凌钰爱凑热闹,也没有段扬浮躁,只坐在一边,光看戏不鼓掌。

    定好参赛人员,苏南让段扬和凌钰可以先去白松湖试试手感,不比赛的人员去训练,他带着温欲行去车库选车。

    “你那辆要等几天,先挑一辆借你。”苏南指了指面前八台漂亮而凶悍的野兽。

    ——

    林星川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被福伯从被窝里喊了起来。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窗外还挂在枝头的月亮,靠在床头上,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这种症状出现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对迎接番邦使臣这件事的排斥。

    “这才卯时啊福伯。”他哭丧着脸不肯起床。

    “都已经卯时了啊大人,三皇子都起来一个时辰了。”福伯道。

    林星川叹气:“三皇子怎么这么勤快啊?”

    “迎接番邦使臣是大事,一个搞不好就容易挑起边境战乱,届时百姓流离失所,将士埋骨他乡,多少人都要家破人忙,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起,我起就是了!”林星川连忙打断福伯,生怕他再晚起半个时辰就会成为战乱的罪魁祸首,南乾的千古罪人。

    福伯冲身后的几个丫头招了招手,几人便走了进来,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梳头的梳头,穿衣的穿衣。

    其中有两个丫头从进门起就垮着张脸,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模样,林星川认识,一个是来了葵水肚子疼的秋燕,另一个便是心情不好容易乱发脾气的小桃。

    林星川沉默的任由她们摆弄,不敢吭声。

    秋燕先是为林星川套上华贵的玄色锦衣,上面绣着银色的麒麟暗纹,乃是正一品武将的官服。

    后又为林星川戴好玉冠,搭好玉佩,将一切整理妥当。

    林星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暗道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说得还真没错,刚才还是的飘然若仙的闲散国师,现在就成了高贵冰冷的朝廷总督。

    温欲行这张脸无论何时何地,看多少遍都能让人一遍又一遍的感到惊艳。

    林星川恋恋不舍地从铜镜前挪开,准备去正厅用早膳。

    “大人,老奴还需啰嗦几句。”福伯跟在林星川身后。

    林星川嗯了一声:“您说吧福伯。”

    福伯道:“您平日里如何玩闹都无伤大雅,南乾无人敢动您分毫,但番邦之人不同,大人还需谨言慎行,莫要叫自己吃了亏。”

    林星川知道轻重,要不是温欲行先祸害他在先,他也不会胡闹。况且这么重要的场合,牵扯的可不仅仅是温欲行一人那么简单。

    他可以跟温欲行过不去,但不能牵扯无辜之人。

    “放心吧福伯,那个……我该怎么做,才能比较像我没失忆时候的样子?”林星川问。

    福伯笑了几声道:“也无需刻意如何,大人做事本就不喜按常理出牌,只需对人爱搭不理些,少些说话便是了。”

    “行吧。”林星川点头。

    福伯知道他今日还有的忙,特意命宝来多做了几样吃食。

    玫瑰酥,如意糕,水晶冬瓜饺,金丝燕窝莲叶羹,样样儿都是林星川的心头好,让他吃饱了好上路。

    林星川含恨吃了个精光,然后踏上了前往城门口的马车。

    ……

    三皇子虞殊刚过辰时便等在了盛京城门外,今日盛京城中禁止百姓随意进出,只有朝廷派出的仪仗队和城门的守卫守候在此。

    冬末清晨冷冽刺骨,初升的太阳也并没给人带来丝毫暖意,光透过寒风落在城墙之上,许是露水太重,竟是形成了一道飞虹。

    虞殊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一回头,便看见那长虹之中有一高大的身影款款而来,肩上站着一只精神抖擞的红头雀,身后跟着一总角小童,玄衣鹤氅,惊为天人。

    正是套着温欲行壳子,领着阿岚的林星川。

    虞殊忙往城门里迎了几步,走到林星川面前拱手道:“辛苦总督。”

    他姿态摆的很低,没有半分身为天潢贵胄的架子。

    林星川摆摆手:“你才辛苦。”

    阿岚从昨日到今日,一句话都没说过,除了粘在林星川腿边,就是低头看地,林星川偶尔低头看看他,觉得他好像现代社会那种自闭症儿童。

    虞殊眼神也总往阿岚身上飘,不明白这种场合国师为什么要带一小孩儿,没忍住问道:“总督这是?”

    林星川早就想好了说辞:“我门下弟子阿岚,带他见见世面。”

    开玩笑,他总不可能说这小孩儿是他保镖吧?那得让听者觉得多荒谬。

    “总督收徒了?”虞殊惊讶,想拜温欲行为师的人不知凡几,却连国师府大门都没踏进去过,这小孩儿也不知有何过人之处。

    林星川摸摸阿岚的发顶:“是啊,这孩子与我有缘。”

    阿岚乖巧地站在林星川身边,贴着林星川大腿,乌溜溜的眼珠盯着虞殊看了半晌,又低下头去。

    虞殊也不介意阿岚的失礼,两人又你来我往的客气了一番,便结束了尬聊,干巴巴地站在城门口上向远处望去。

    虞殊只穿着金色广袖朝服,除去披领处的紫貂还算厚实,其他地方看着就单薄,在寒风中微微打着颤。

    再看林星川,不仅整个人都包裹在温暖的鹤氅之中,手里还偷偷揣着个汤婆子。

    城门口风大,林星川站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站不住了,云喜被风吹得鸟毛乱飞,它将林星川的鹤氅掀开一个角,钻进去,一路向上,最后将自己的鸟头从林星川的脖领处挤出来,抵在林星川下巴上。

    林星川开始来回踱步,一会儿蹲在墙角捡石子儿,一会儿面对城墙数青砖。

    城墙高大,他一会儿就数得眼花缭乱记不清数字了,然后便抬起头来歇歇眼睛,口中还不自觉的哼着歌。

    没过多久,他便听见一直不曾做声的阿岚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弯下腰仔细去听。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谢谢你,感谢有你,世界更美丽……”

    好家伙。

    会说话啊,林星川被满大街的音响荼毒了好一阵子才学会的歌,人家才听了两遍就学会了。

    一个时辰后,林星川跺着有些发麻的脚,看见了从远处浩浩荡荡走来的队伍。

    他立刻站直了身子道:“来了!”

    吹了一早上寒风的仪仗队众人都悄悄出了一口气,又打起精神,做好了迎接来使的准备。

    一柱香后,番邦使臣便抵达了城楼。

    两支队伍并驾齐驱,带头人率先下马。

    “戎安达知兰,见过南乾三皇子殿下。”达知兰高大健壮,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五官俊朗。

    他是戎安王嫡次子,身份尊贵,无需向南乾臣子见礼。

    “陵疆麻涂,见过三皇子,总督大人。”麻涂站在达知兰身边显得格外瘦小,其貌不扬,人却很精神。

    他的身份就有些意思了,他是陵疆王的副使,有些类似于南乾的国师,只是南乾的国师不掌权,麻涂却是陵疆王麾下的重臣。

    虞殊面色和煦,却不失皇子风度:“二位远道而来,一路上奔波辛劳,不必多礼。”

    林星川站在虞殊身后半步,对达知兰和麻涂颔首以示问候。

    世人皆知南乾夜行司总督可见帝王而不跪,更遑论达知兰只是区区番邦王子,主动点点头就算是抬举他了。

    达知兰早就听闻过温欲行大名,他毫不掩饰地打量了林星川一番,还顺带看了看贴在林星川腿边的阿岚,豪爽笑道:“总督大人亲自前来迎接,当真是知兰的荣幸。”

    听起来三方之间友好又客气,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表象罢了,哪次朝贺番邦不整点儿幺蛾子出来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这不才开口说的第二句话,就已经开始挑拨离间了。

    皇子面前说总督来接才是荣幸,这不是挑明了说你虞殊算个什么东西,还赶不上个朝臣有分量。

    向来迟钝的林星川却意外敏感的感知到了达知兰的用意。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虞殊,发现虞殊依旧面带笑意,神情间无丝毫破绽,这才放下心来。

    此次朝贺,陵疆一行十七人,戎安一行二十六人,除达知兰外,还来了一位公主,名达娅,只她的贴身丫鬟便来了四个。

    待字闺中的公主殿下,千里迢迢来到南乾盛京,目的不言而喻,除了和亲,不做他想。

    身为现代人,从小到大听过的“公主”可谓是许多浪漫故事的代表性人物,林星川到现在连南乾的公主都没见过,要说不好奇是假的。

    达娅坐在马车里,一路上都不曾露面,林星川跟着虞殊将两邦使臣一直送到驿馆,才终于见到了这位外族的公主殿下。

    黑发褐眼,小麦肤色,戴着夸张的头饰和耳饰,让林星川想起了阿拉丁神灯里的茉莉公主。

    达娅戴着面纱,下车后先是对虞殊行礼:“见过三殿下。”

    虞殊道:“公主无需多礼。”

    之后她便盯着林星川,目光热情又露骨道:“前些年我大哥来南乾时,曾说过夜行司总督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要我说,你可比月亮迷人多了。”

    嚯,还是个情话小公主。

    林星川谨记福伯让他对人爱搭不理,少说话的嘱咐,面对异域小美女的热情夸赞,他内心毫无波澜,勾起唇角,呵了一声。

    非常温欲行。

    达娅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她将自己腰间挂着的铃铛摘下一串,弯下腰来递给阿岚:“好可爱的小孩,这个送你。”

    阿岚没接,他抬头看着林星川,眼神里写着想要。

    林星川摸了摸他的头,对达娅道:“谢过公主殿下。”

    阿岚这才伸手接过那串铃铛,举到眼前轻轻摇了摇。

    达娅又看向立在林星川肩上的云喜:“总督大人,我能摸摸你的鸟吗?”

    林星川:……

    这话说的,好像哪里怪怪的。

    用不着林星川拒绝,云喜一听这话便自己拍着翅膀飞到了屋檐上,显然不愿意。

    达娅撇了撇嘴:“真是遗憾。”

    宫宴在晚上,现在时辰尚早,使臣入驻驿馆后,要先整装歇息。

    虞殊安排好了马车和卫队,又跟达知兰和麻涂客套了一番,说好晚些时候派人接他们入宫之事,便带着林星川先行告辞了。

    达娅站在驿馆房间的窗边,看着林星川的背影,对达知兰道:“我要嫁给他。”

    达知兰冷笑一声:“搞清楚你的身份和使命,你要做的是太子侧妃。”

    达娅不干:“反正都是和亲,那总督不也是南乾重臣?”

    达知兰不欲跟她废话:“那你就自己写信去求父王。”

    ——

    温欲行和苏南在市区里吃过了晚饭才先后开车前往白松湖。

    白松湖离s市市区有五十多公里路,两人到达目的地附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温欲行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苏南。

    “看见前面的山了吗?那就是白松湖。”

    温欲行嗯了一声:“看见了。”

    “起雾了。”苏南说。

    温欲行挑眉:“所以呢?”

    苏南笑了一声:“赌注翻倍,今晚要玩儿把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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