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印章
喝了药的宋知许睡了一个十分安稳的觉,醒来的时候,他自己已经感觉到他不烧了,只是身子还是很无力。
他嗓子有些干,想要喝水,本想要直接喊夏青来送水,可当他抬头看见闭着眼睛已经睡着的白月,他将话咽了下去。
不想吵醒她。这是宋知许此时的想法,他端详着白月的容颜,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可突然感受到白月环在他腰间的手滑了下去,他伸出的手转了方向,到被子中重新将她的手放回到他的腰上。
感觉到那只手又重新搂住他的腰后,宋知许的眼睛像偷了腥的猫儿,愉悦的眯了起来。
由于宋知许的动作太过明显,原就睡得不沉的白月半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宋知许也睁着眼睛看着她,她迷迷糊糊的揽过他的脖子,额头贴住他,手从他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感到他的体温恢复正常,身上也凉凉的,白月松了口气般笑了一下。
“不烧了,真好。”说完这句话,白月就贴着宋知许的额头,摸着他的肚子沉睡过去了。
被白月又摸又贴的动作给弄愣的宋知许,看着已经沉睡过去的白月,他抿起了唇,莫名感觉放在他肚子上的那只手好像一个烙铁,透过他的肚子烫到了他的心上。
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宋知许盯着白月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有些发酸发涩,他才活动身子,移开视线,白月的手虚虚的搭在宋知许的肚子上,随着宋知许的动作,慢慢的滑了下去,落在了被子上。
这回宋知许没有将她的手放回原来的位置,他慢慢的起了身,撑在了白月的身子上,看着白月熟睡的面孔,他的眸子如同一汪黝黑看不见底的深潭那般凝视她。
宋知许伸手触碰上她的脸颊,轻轻的呼唤着她,“姐姐……”
身下的人已经陷入沉睡,没有给予他回应,连呼吸和动作都没有变化。
宋知许低低的轻笑了一声,没有反应的白月让宋知许的动作更大胆了些,他俯身试探的用唇触碰她的眼角,眉梢,轻轻的仿佛羽毛般拂过。
这样轻柔的触感,或许让白月感觉到了一丝痒意,她的身体终于有了动作,她抬手挠了挠脸。
突然的动作惊到了正在干坏事的宋知许,他的心跳的很快,没再继续,转而盯着白月的脸,盯了好一会,见她依旧没有要醒的意思,他才稍稍减慢了心跳速度。
宋知许伸出食指在白月的唇上按了按,感觉到她唇瓣的温热和柔软,他的手顿住了,看向白月的眼神更加幽暗。
他慢慢的将按在她唇珠上的食指划开,最后落在她的唇角,而他的唇却在慢慢朝她靠近,最终触碰。只贴一下宋知许便离开了,唇瓣又凑到白月的耳边,如同立誓般轻缓的说:“印章了……从今往后姐姐就是我的东西了,谁都不能抢走你。”
第二天白月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去摸她身边宋知许的额头,确定他是真的不会再发烧之后,她又躺回她自己的位置。
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宋知许是醒着的,他感觉心里暖呼呼的,唇角的笑容根本不用刻意就已经浮现。
白月正躺在床上想着今日要不要请假在家照顾公主,被子中的手突然被人握住,白月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握住那只手,随后转过头看着宋知许,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公主感觉如何?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宋知许摇摇头,盯着白月的眼睛忽的发问:“夫君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这个问题是白月没有想到的,但在白月的心中很好回答:她不会一直陪着这位公主。
这个回答是毋庸置疑的,她不可能这辈子一直在驸马府当一个假驸马,她前十八年的人生为了她父亲的愿望活着,她不希望后面的人生也要如此拘束,娶了这位公主不是她的本愿,尽管这位公主和她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可她也只会对她尽可能的好,绝不会为她放弃以后人生中的自由。
她已经想好等她同公主合离以后,她就四处游玩,争取在花甲之年以前将每个州府都走一遍,看遍国家各个地方的风景,她也想体会一把欧阳修诗人口中的不在乎其他,“只在乎山水之间”的情趣。
“夫君,你在想什么?”宋知许出声打断了白月的思索。
白月冲着宋知许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不想骗他,也知道她不能说出真话,因为公主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乞求,她想,太过强硬的拒绝一定会伤害公主的心,所以她选择转移话题。
白月转移话题太过明显,宋知许听不到他想要的回答,他开始在心里思考为什么白月不能回答会一直陪着他,想到了白月可能会离开他这种可能,瞬间他的眼睛就如同被乌云遮住的天空,阴沉压抑。
不过白月并没有注意到宋知许的眼神,只是在回答宋知许问题的同时将话题转移,“我在想早膳吃些什么。”
好在宋知许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白月松了一口气。
“夫君,今早我想吃清粥。”
“那我叫人去…”
“不要,我要你亲手做的。”
“好,那我亲自去给公主做。”白月笑着宠溺的揉了揉宋知许的脑袋。
这次宋知许没有将她的手打开,乖乖的感受着白月掌下的温柔。
由于没有正面回答宋知许的问题,白月一方面因为心存愧疚,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关心宋知许的身体恢复状况,所以她请假没有去上值。
白月大概的收拾了下自己就先出去了,让夏青和夏山进去服侍公主,而她回了前院整理好自己,就去了东厨,为宋知许准备早膳。
东厨里的人看见白月进来,赶紧行礼,知道白月进来是要亲自洗手作羹,东厨里的人赶紧劝阻。
“此等事怎能让大人亲自动手,还是交给小的吧。”
一个穿着灰蓝色麻布料下人衣服的男子想要接过白月手中的米。
白月躲开了,她让东厨里的下人该忙什么忙什么,不用在意她,她只是来这里做碗粥而已。
即使白月这么说了,可东厨里的下人哪有那么容易放松,一个个看似都在忙自己的事,实则都在用余光看着白月,只要白月稍稍表现出需要什么东西,他们立刻就会冲过去将白月需要的东西递给她。
白月有些惊于东厨的下人竟如此会看眼色,而东厨的人也很震惊,他们震惊的是白月做饭时的熟练。
一碗粥不需要什么太多的技巧,很快白月就做完了,她让东厨的人一会连同其他的清淡小菜一同端进宋知许的屋子。
当白月重新回到宋知许的房间时,宋知许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不过他垂眸想着什么,连白月的靠近都没有注意,直到白月的手碰到了他的脸,他才被惊吓般的往后躲了一下,在发现是白月后,又将脸主动的凑了过去。
白月的手被宋知许用脸轻轻蹭着,她捧住宋知许的脸,凑近看了看,又用大拇指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公主,你擦妆粉了?”
宋知许点点头,他的五官并不是像姑娘那般柔和,若是在脸上什么都不涂,就算穿上女装怕也会被人一眼认出来是个男子,他身边的夏山很擅长易容之术,很了解怎样改变脸上一些细节,让他看起来更像姑娘。
这也是至今为止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他是个男子的原因。
“夫君怎么突然问这个?可是觉得今日的妆容不好看?”宋知许抬起衣袖遮起半边脸,边问边观察着白月脸上的神情。
突然问这个白月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到宋知许明明还在生病,居然还这么重视容貌,还要擦脂粉,只觉得他真的很爱美,白月笑着摇摇头,回他,“很好看,同以往一样好看。”
两个人又随便的聊了一会,早膳就被人端了上来。
白月将煮的香软的白粥放到宋知许桌前,“尝尝,不算很好吃,应该也不差。”
宋知许拿起勺子在粥里搅了搅,垂着眸子轻声问:“这是你亲自做的?”
“是啊,要都吃了,不可以剩。”
“好。”
白月看着宋知许用勺子盛了一点,慢慢的送入口中,他咀嚼了几下,转头冲着她笑了一下,公主的笑容一瞬间让白月感觉像是被太阳晃了下眼,紧接着她听见公主说:“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粥。”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笑容,一段平常的奉承话。白月却在宋知许的脸上看到些别的意思。
公主其实也很渴望有一个人能够一直把她放在心上,关系她,呵护她。
如果她真的是个男子……白月想着,她或许还会愿意……会愿意吗?白月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很快被她自己的理智打压下去。
算了,想那么长远做什么,她相信等她离开以后,绝对会出现真正能够陪伴公主一辈子,愿意温柔待她,给她足够的爱和呵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