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国寺内的秘密
“二公子极少去祭拜神佛,说那些都是骗人的玩意。奴才也纳闷,公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谢笙把刀抵近随从的脖子,逼问:“你还知道什么?”
随从不停的往后靠,生怕刀刃触碰到他肉皮。随从:“奴才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要骗你我是王八。”
谢笙看向薛策,薛策点了点头,从随从的神情看不像撒谎。
谢笙和薛策去赤谣馆小坐,谋划着今晚夜探相安寺。相安寺是国寺,夜夜灯火不灭,且有兵将巡逻看守。相安寺极大,有24进院落,前12进院落供奉天公神佛,香客可自由进香;第13到第18进院落是供奉长明灯及香客往生牌位之地,厢房住有副寺及寺众;第19进是禅堂及方丈的住所;第22进到第24进是菜园及饭堂。而剩下的第20进、21进,薛策便不得而知。
相安寺如此之大,仅凭谢笙和薛策两人,一夜之间难以探查清楚。
两人正在商议是否要找廖案帮忙,正在这时,莫盈袖敲响了房门。莫盈袖端来酒水和几碟蜜饯闲嘴。
莫盈袖笑意盈盈,坐在薛策身旁,对谢笙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挑了几样,尝尝看,要是不喜欢,我再叫人换。”
“莫老板客气了,这些看着都好吃。”谢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莫盈袖都有一种压迫感,她还是何欢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今天莫盈袖对她出奇的客气,让她心里更忐忑。
“莫姐姐,赤谣馆的东西真好吃。”谢笙讨好的叫了声姐姐。父亲曾经教育她,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不能对其锋芒,要及时躲避,躲不开,就加入。有薛策在,躲是躲不开了,那就加入,和她亲昵一些,没准就不再对自己冷眼嘲讽。
薛策的母亲吕幽云还在世时,曾经开玩笑说,让莫盈袖做薛策的侧室,被薛策当场一口回绝,说不喜欢比他年长的女子。
容貌、学识、身段、歌舞均可后天习得,唯有年纪,自出生便无法更改,这是莫盈袖的死结。
听到谢笙叫她莫姐姐,莫盈袖差点绷不住脸色。
莫盈袖没有搭理谢笙,转身同薛策说话:“进门的时候,看你心事重重,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薛策:“我们今晚打算夜探相安寺。”
“相安寺?相安寺防守堪比皇宫,公子我倒不担心,谢姑娘会有危险吧?”
薛策将两人的计划讲与莫盈袖,莫盈袖若有所思:“相安寺如此之大,就算几十个武林高手一起去探查,也未必能查出结果。更何况我们只知道陈武盛常去相安寺,他去做什么,见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要从何查起?”
“陈武盛连贴身的亲信都没透露一点消息,我不知道从何处去找线索。现在唯有去相安寺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莫盈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莫盈袖:“你们等我一会。”说罢,她离开了房间。
再回来时,莫盈袖手里多了张画卷,展开后,谢笙惊讶的好半天没合拢上嘴。
画卷是一张相安寺的地图,详尽到每一进院落的桌椅都清楚的画出,甚至于寺庙内的密室和通道都有所标注。
“莫姐姐,你从哪里弄到的?太厉害了。”
薛策替莫盈袖解释:“这是莫老板亲笔画的,长安内的府院,除了民宅,盈袖都亲自探查过,都画有一张详尽的地图,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详细。”
“我想着你可能会用到,就多上了点心,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处。”
薛策认真的看地图,莫盈袖微微放低声音,对谢笙说:“何大人当真睿智过人,何宅的井口那么小,任谁都不会想到里面会有间密室。”
谢笙感觉背后有些发凉,她见过莫盈袖多回,第一次觉得她聪明的可怕。
薛策的目光落到相安寺的第20进、21进院落,那里是一片空白。薛策正要发问,莫盈袖解释道:“这两进院落据说供奉的是先帝的灵位,有高人看守,我无法近身。”
“什么高人,连你都不能近身?”
“我没见过那人,每次只要迈进院门,就会有弩箭射出,无论我如何逃跑,都摆脱不了。”
“既然如此,我今晚就去走一趟。”薛策在地图上指点着继续说道,“相安寺共有八间密室,一条通道。今晚我们先去密室探查一番,明天去通道的另一个出口,查探一下陈武盛是不是只把相安寺当做一个隐瞒踪迹的外壳。”
三更时分,三人身穿夜行衣,从外墙跃入相安寺。八间密室皆没有半点线索,三人很快来到第20进院落。
薛策:“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薛策从树上翻入院子后,谢笙也跃上大树,想从高处看看薛策的处境,却不想墙体实在太高,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谢笙不得不从树上下来,老实的等着。
莫盈袖早就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这次不再做徒劳之功。
此时有几名巡逻僧走过,两人各自隐藏踪迹,莫盈袖以高墙投下的阴影为遮掩,用游墙术迅速攀上房顶;谢笙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藏身之处,想去刚才的树上躲避,可月光明朗,这一飞身,必定会让巡逻僧发现踪迹,情急之下,谢笙一头钻进盛水的大缸里。
这大缸是预防走水之用,每日有专门的僧人负责,以确保缸里的水是满的。谢笙不识水性,她紧闭双眼,捏着鼻子,尽可能把身子埋在缸底。
夜晚静谧,“哗啦”的水声吸引巡逻僧的警觉,他们快步朝大缸走来。情急之下,莫盈袖在屋顶学了几声猫叫。
一名巡逻僧放松的说道:“原来是猫。”
另一名巡逻僧说道:“别大意,去看看。”
大缸有3尺多深,前几日下了几场雨,缸内的水浑浊了些,再加上大缸隐没在阴影里,从上面看,只有黑乎乎浑浊的一片。
巡逻僧用手在缸里翻弄,谢笙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谢笙已到憋气的极限,巡逻僧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莫盈袖眉头深锁,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石子,想朝远处丢出去,引走巡逻僧,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巡逻僧顺着石子找过去,势必会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这就暴露了有人夜闯相安寺。薛策在院子里还不知道多久能出来,这么早暴露行迹,只会让薛策处境艰难。
莫盈袖悄悄从房上下来,轻脚蹑足走到四个巡逻僧的身后,起手迅速敲在四人后脖颈处,几人来不及哼一声就昏死过去。
莫盈袖敲了敲缸身,示意谢笙出来。谢笙不明白,还以为是巡逻僧敲得,五官扭曲在一起强忍着不呼吸。
莫盈袖长舒了一口气,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忍下。莫盈袖伸手插进水里,薅住谢笙的衣前襟,一把把她从水里揪了出来。
谢笙伏在缸沿上大口喘着粗气,顺过气来后说道:“还好是莫姐姐你,我还以为是寺庙里的僧人呢。”
谢笙转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几个僧人,问:“你不会杀了他们吧?”
莫盈袖并不回答,吩咐道:“把他们拖进院子。”
“拖进院子?薛策不是叫我们在这里等他吗?我们贸然进去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莫盈袖面无表情,她还在为刚才险些暴露的事生气,不想跟她解释那么多,但见谢笙站着不动,莫盈袖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已经添了太多的麻烦,公子走的时候,你没想过遇到人该躲哪里吗?”
“我……”谢笙哑口无言,她虽然轻功了得,但没做过夜里翻墙入户的事,思虑确实不够周全。
“相邻两院的僧人每半个时辰换院巡逻一次,如果让他们发现没人换班,势必来查探,我必须赶在他们换院之前告诉公子。你要不就帮忙,要不现在就走。”
谢笙自知理亏,咬着嘴唇不敢出声,赶忙去搬晕倒的僧人。
将僧人拖进院子,莫盈袖已经做好了躲避弩箭的准备,却并没有弩箭射过来。
一盏茶之前。薛策先进入院子,脚刚落地,即刻有数十只弩箭朝他射来,他飞身躲过,随即又有弩箭射向他的位置,正如莫盈袖所说,弩箭源源不断,任他如何躲闪,弩箭都能精准的找到他的位置。
薛策很快发现情况诡异,按说这么多弩箭朝他射过来,射箭之人起码有数十人,可夜色之中,却静的出奇。按说有人闯入,被人发现要高喊“抓贼”才是,怎么会如此安静?
薛策想到弩箭来源之处查探,可刚一靠近,便有如雨点般细密的袖珍小箭射出,让薛策无法近身。
整个院子空空荡荡,树木、假山、桌椅、香炉一应物品全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院子。
薛策看了一眼脚下的青石路,心中萌生一种猜测,他将随身的刀插在石缝之间,人踩在刀柄之上,霎时一切归于平静,所有的弩箭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