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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女人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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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笙凑近余婉婉问道:“钱望承是什么人?怎么坐的那么靠前?”

    “钱望承?你说的是哪个?”

    谢笙拿酒杯朝向钱望承的方向,指给余婉婉。

    余婉婉:“那是六殿下。”

    “他是六殿下?!他叫什么?”

    “王承乾。”

    “王承乾?钱望承!”谢笙恍然大悟。谢笙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宫宴上,是受六皇子邀请,而非商贵妃的算计。商贵妃定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何欢,此前是薛策多虑了。这会谢笙才放开顾虑享受年宴的乐趣。

    一曲歌舞结束,众舞女退下去。吏部尚书端起酒杯,歌功颂德了一番,说的皇上心得意满。饮罢此杯后,吏部尚书秋贤又恭维了尊王一番,趁着酒劲,话题越扯越远:“尊王妃雍容闲雅,教养的女儿也是秀外慧中。我有幸在冬至灯会上见过固宁县主的绣作,简直惊为天作。”

    余婉婉正听得得意,听到他继续说道:“我以为,普天之下,能配得上做太子妃的,仅固宁县主一人。”

    余婉婉一口酒水,差点没喷出来。尊王妃微微侧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提醒她注意仪态。

    尊王打哈哈:“秋大人过誉了,小女庸昧,哪里配得上天家。”

    景淮王满脸不屑,他向来不喜尊王,尊王是外姓,竟能和他平起平坐。景淮王:“秋大人此言差异。女工拿的出手便可立为储妃,那天下的绣娘岂不都能指点江山了。”言罢,景淮王像刚说了个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宴上无一人跟着笑,秋大人面露尴尬。

    景淮王继续说:“秋大人、皇兄,你们有所不知,固宁县主不仅女工做得好,还是江湖上有名的神箭手,做什么赏金猎人,荆州、颍州、泉州四处奔走,经常男男女女的睡一通铺。别说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是普通农户,这样的女儿也要扫地出门。”

    尊王:“男男女女的睡一通铺?若不是今日听王爷说起,我和小女都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事。小女曾和我说,她很崇敬王爷,因为王爷有识人的慧眼、断谣的聪耳,今日看来”,尊王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替景淮王找借口似的,“许是王爷公务繁忙,无暇辨别是非真伪,听到什么都当了真的。”

    宴上人人皆知景淮王没有差事,早朝时提不出有用的观点,妥妥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而已。说他公务繁忙,这话讽刺的很。

    “你!”景淮王不肯罢休,“就算这事没有,女子整日出去厮混,也少不了肌肤之亲。这种女子想进我皇室族谱,我第一个不答应。”

    “谁稀罕做太子妃,就算你来求我,我还未必愿意嫁他呢。”余婉婉语出惊人,“谁不知道你想把王瑛往太子府里塞。我不是你的绊脚石,不必造谣来污蔑我。”

    谁也没有想到余婉婉竟敢年宴之上说这等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话,所有人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气氛微妙的异常安静。

    皇上面色阴沉:“渊国的太子还配不上你不成?”

    “陛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皇上语气严厉。年节本该开开心心的,没想到闹出这么一出,尊王和景淮王刚才的几句已让皇上极不开心,余婉婉竟又说出藐视皇威的话。

    尊王领着府里到宴的众人,到殿中央向皇上请罪。尊王:“陛下息怒,小女吃多了酒,说话没有分寸。”

    余婉婉还要辩解,谢笙赶忙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别再说话。

    尊王:“婉婉五岁那年,太后病重,太常所夜识天相,说婉婉的生辰八字于渊国有益,遂将婉婉带进宫来。不到三日,太后病除,婉婉故此受封固宁县主的称号。臣以为,婉婉虽为臣的女儿,但于渊国有益,自不该是我一人之女,而是渊国之女,因此在管教上并不敢过分苛责。婉婉受陛下宠爱,定知道她不是目中无人之辈,今日是受人挑唆,未过大脑的糊涂之言,还请陛下恕罪。”

    婉婉小时候的可爱模样出现在皇上的脑袋里,他摆摆手:“都回去坐着吧,婉婉,不可凭朕宠爱,没大没小。今日顶撞景淮王,明日是不是就敢顶撞朕。”

    “臣女不敢。”

    “快回去坐着吧,今日是年宴,别闹的像三堂会审似的。”

    沈辅喜恰到好处的安排舞女进来,丝竹管弦声响起,又是一番太平盛世。

    喝到后半晌,女眷们大多离席,去旁边的大屋玩乐,男子们仍在觥筹交错。余婉婉满脸怨气,还在愤愤不平。谢笙不住的提醒她:“回去再抱怨,这里人多口杂,别落了口实。走,我们去射鸭子。”

    两人来到射鸭子的场地,没想到王瑛也在,谢笙不想多生事端,拉着余婉婉走。余婉婉像是惧怕王瑛似的,握紧谢笙的手,赶紧转身离开。

    王瑛听到脚步声,转头抢步到余婉婉面前,趾高气昂的推搡着余婉婉肩膀:“你跑什么?你怕我啊,刚才宴上还骂我爹来着,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

    余婉婉一步步后退,紧闭着嘴唇,一声不吭。谢笙从未见过这样任人欺凌的余婉婉。

    连退了数步,余婉婉转身,王瑛马上又跟过去,始终挡在她面前。王瑛伸手,不知哪位朝臣家的女眷,将一块手帕递给她。

    王瑛:“这是你绣的?也不怎么样嘛。”

    余婉婉这才发现,怀中的手帕竟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余婉婉伸手抢过手帕,正要塞回怀里,就见手上爬着一条小青蛇。

    “啊!”余婉婉大声尖叫起来,拼命的将手上的蛇向外甩出去。王瑛眼疾手快,接住甩出来的小青蛇,藏进衣袖里。

    众人听见喊声,纷纷朝这边看来,侍卫和太监宫女一并涌了过来。

    王瑛云淡风轻:“你们过来没用,得叫太医过来。她从小就这样,疯癫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明明是你拿蛇吓我。”

    “蛇在哪呢?”王瑛两手一摊。

    “被你藏起来了。”

    “你要来搜身吗?”王瑛伸开双臂。

    余婉婉不敢去搜身,一来她怕蛇,二来蛇一定早被她转移走了,这样的亏她没少吃。

    余婉婉忍着怒气:“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没事。”

    王瑛突然上前抱住余婉婉,在她耳边说道:“我往你身上放了十条蛇。”吓得余婉婉头发都快立起来。余婉婉拼命的推王瑛,却怎么也推不开。

    眼见着余婉婉吓得脸色煞白,谢笙上前用力推开王瑛。谢笙:“县主自重。”

    “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不重要,县主是什么才重要。婉婉县主喜欢男子,不像你爱磨镜之欢,大庭广众之下劝你收敛些的好。”

    “你,你胡说什么!”王瑛的脸腾的红了。男子喜欢男子称为龙阳之好,女子喜欢女子称为磨镜之欢。在民间虽已被大多数人接受,但却被皇家所不耻。

    余婉婉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吩咐宫女:“来人,我要换件衣裳,这衣裳太恶心了。”

    “怎么了,大老远就听见这里跟打架似的。”

    来人是二公主若尧,众人纷纷行礼。

    王瑛:“二公主来的正好,余婉婉的疯病犯了,在这咬人呢。”

    若尧看向余婉婉的目光里带着敌意。谢笙想赶紧走为上策的好。谢笙还没想到借口,余婉婉向二公主欠了欠身:“我的衣裳脏了,宫女准备好了更换的衣裳,恕我先行告退。”

    余婉婉拉着谢笙赶紧逃离是非之地。

    王瑛不肯罢休,若尧满脸狡诈:“换件衣裳能用多长时间,我们等着她。”

    余婉婉屏退了伺候她更衣的宫女,屋里只剩下余婉婉和谢笙两人。谢笙不解:“你怎么这么怕王瑛县主?一点也不像你,你可是大公主都敢耍的人。”

    “她们不一样。我和若懿无论怎么打怎么斗都不会记仇,我和王瑛,”提到她,余婉婉撇了撇嘴,“就像是天生的仇家。她爹嫉妒我爹,处处使坏,她见着我就找我的麻烦。”

    “你就怕她啦?”

    “怎么会!论找麻烦,我称第二,长安没人敢称第一。关键是我爹不让我还手,说还了手就给她爹借题发挥的由头,闹到陛下那里,只会让陛下为难。我只能躲着忍着,这些年我憋了一肚子气。”

    “二公主呢?她看你也是满眼的恶意。”

    “咳,”换好了衣服,余婉婉坐在椅子上,“老天爷欠我一场六月飞雪,她喜欢薛策,薛策总和我在一起,二公主就把我当成了情敌,有机会就冷嘲热讽几句,我真是冤枉死了。你笑什么,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

    “现在怎么办?她们一定在外面等着我们,我们能先回府吗?”

    “不能,年宴没有结束,不能擅自提前离开。唉,能怎么办呢,我们就在这里躲着,能躲多久算多久。”

    “你知道王瑛县主和二公主最擅长什么吗?”

    余婉婉念叨着细细回想:“王瑛擅长什么……变戏法算吗?”

    “变戏法?”

    “王瑛和她爹一样,是个平庸之辈,绣技和琴棋书画都不出色,要非找点异于常人的地方,那就是变戏法了。就像刚才,她在手帕里藏了条蛇,我一点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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