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廖玉与谢笙相认
壮汉没想到谢笙从二楼摔下去还能跑,赶忙朝门口喊道:“他就是薛策。”
门外又冲进来几个人,挡住谢笙的逃生之路,谢笙只能掉头慌不择路的朝花楼深处跑去。花楼顿时乱作一团,谢笙扬了酒水,掀了桌子,一头扎进厨房。厨房是死路,再无处可逃,情急之下,她把一个大竹筐翻过来,套在身上,躲在墙角。
竹筐是装鸡的,一股鸡屎味,谢笙捏着鼻子强忍着。
谢笙竖起耳朵,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头上有个重物压了下来,正坐在谢笙脑袋上。谢笙本是用手支着竹筐,让竹筐和头有个距离,以免上面的鸡毛和鸡屎沾到头发,现在倒好,全结结实实的按在了脑袋上。
“小子,看没看到有人跑进来?”
谢笙脑袋上的重物答道:“看到了,又跑出去了。”
“又跑出去了?”壮汉没有看到谢笙跑出去,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厨房这么小,又不能藏人,不跑出去等着被你们抓吗?再不追,他就跑远了。”
壮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掉头朝薛策指的方向追过去。
壮汉走了,薛策却还没有起身的意思。谢笙朝上顶了顶。薛策朝竹筐踢了一脚,说道:“别动,他们还没走远呢。”
谢笙又忍了好一会,薛策还没有起身的意思。谢笙从怀里掏出带鞘的匕首,坏笑着用力朝上捅了上去。
薛策“嗷”的一声跳起来,捂着屁股,五官移位的龇牙咧嘴。薛策吼道:“谢笙,你疯了吧。”
“小点声,一会他们回来你就惨了,他们找的可是你。”谢笙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大步往外走。
“你就这么出去?”
“不然呢?”
“你这么出去,我白救你了。”
谢笙不服气:“我用你救?我在筐里面躲着也能甩开他们。倒是你,害我沾了一头鸡屎。”
“来来,你朝厨房看看,整个厨房只有一口水缸,一个鸡框能藏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把你找出来。我好歹也救过你多次,不感恩就算了,脾气怎么还越来越大。”
谢笙:“请问公子,我遇险的大多数时候是不是因为你?”
薛策认真回想了下,还真是。谢笙:“我化妆成这样,你还能认出我?”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
“县主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没被你气死真是奇迹。”
谢笙还要往外走,薛策上前撤下她的胡子,拿在手里把玩:“他们找不到你,不会善罢甘休,你这么出去,想自投罗网啊。”
“我真想把你提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你才是骗人感情的负心汉薛策。给人家姑娘承诺,又送了定情信物,转头拍拍屁股走人。又是蔺如卿,又是这个姑娘,真看不出,薛三公子还是个万花丛中的浪荡游侠,和二公子还真是亲兄弟。”
“喂,你把话说清楚,骂我二哥可以,怎么还骂我呢。”
“我懒得跟你说,胡子你喜欢就送你了。”谢笙“哼”了薛策一声,出了厨房。
谢笙出去后,找到老鸨子,老鸨子还在惊异她的胡子时,谢笙拔出匕首,架在老鸨子的脖子上。
“三公子,这是干什么?”
谢笙掏出一张画像,横眉立目的问:“这人是谁?骗我,或是说不认识,我都会杀了你。”
老鸨子赶忙把折叠的纸打开,只看了一眼,就赶忙回道:“认识,认识,这是陈公子,我们这儿的常客。”
“哪个陈公子,叫什么名字?”
老鸨子:“陈文盛,礼部员外郎的大公子。”
谢笙把匕首收回刀鞘,调侃:“知道的还不少。”
老鸨子满脸堆笑:“混口饭吃。”
谢笙走出花楼,边走边想:早知道这么简单粗暴就能问出来,何必还找什么姑娘!
在谢笙逼问老鸨子的时候,薛策先一步找到壮汉,以“知道薛策在哪”为由,把他们骗到背巷。
他们一群有七个人,皆是五大三粗,脾气火爆,没见着他们以为的“薛策”,正要发脾气,薛策把刀架在为首之人的脖子上,壮汉识时务的霎时怂了。
“听说你有一把我的扇子?”
壮汉与其他人面面相觑,问道:“你是?”
“我是薛策。”
“你是薛策?那个大胡子说他是薛策!”
薛策:“你说薛策与你妹妹私定终身,正主是谁你怎么都认不出来?”
壮汉拿出扇子,索性把心一横:“你要说你是薛策也行,这是你留给我妹妹的信物,你该认得吧?”
薛策接过扇子,单手甩开,扇面是老鹰捉鸡图,是他初学画作时的戏笔,他想起了壮汉所说的妹妹是谁。
薛策:“你妹妹是不是叫香菱?”
壮汉:“果然你才是薛策,我妹妹就是香菱,我这就带你回去和她成亲。”
“嘶,你是不是没看清楚形势,我的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还想带我走。我轻轻一动,就能送你见阎王爷。既然你找来了,我就跟你说清楚,这把扇子确实是我送给香菱的,但绝非定情信物。你妹妹被人卖到长安的花楼,她跑出来被花楼的人追,是我救了她。她要回老家没有盘缠,我身上又没带银子,就把这把扇子送给她,让她当了换盘缠回家,仅此而已。”
他身边的同乡小声对壮汉说:“香菱可不是这么说的。”
壮汉的眼神飘忽,显然没了底气。薛策收回刀,说道:“长兄为父,我看你也是心疼妹妹,才没考虑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就找上门来。如果你真关心你妹妹,也该了解她是什么性子的人,她会不会撒谎,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薛策掏出一锭金子,扔给壮汉:“这把扇子自儿时就跟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今儿又见着,说明缘分未尽,这锭金子就当是我把它买下了。”
薛策把扇子别在腰间,回了翰天府。谢笙不在,听霁恒说,是被廖先生请走了。
薛策猛的紧张起来:“又被他找去了!去哪了?相思楼还是红豆居?走多久了?这大半夜的,谢笙也不拒绝,就跟着他走了?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你倒是说话啊!”
“额……你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啊,我要先回答哪个问题?”霁恒可怜兮兮的问。
“算了,你就告诉我他们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但我猜既没去相思楼也没去红豆居,要不去问问二公子?廖先生整日和二公子在一块,没准他能知道。”
“等等,”薛策眉毛挑起,“你说的是哪个廖先生?”
“廖玉,廖先生。”
薛策忽然哈哈大笑,他拍了拍霁恒的肩膀,说道:“没事了,不是廖案就行。”
霁恒看着薛策的背影挠了挠脑袋,纳闷:三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晴不定。
谢笙随廖玉到薛品的外宅。进了院子,廖玉吩咐迎来的下人收拾一间谢笙晚上要住的房间。下人理所当然的应下,好像他是这宅子的主人一般。
马上就到年节,当下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谢笙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她无意间回头,见廖案站在她身后,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廖案:“我一直跟着你。”
“跟着我?”谢笙纳闷,“我怎么不知道。”
廖玉把廖案和谢笙引进他的房间,刚一进门,谢笙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廖玉的房间十分暖和,不是“温暖如春”的暖和,是“宛如盛夏”的炎热。炉子上滚着热茶,桌上摆满了蜜饯点心。
廖玉从桌上拿起个手炉,递给谢笙:“赶紧暖暖。”
廖玉又拿起一个递给廖案,廖案:“女人才用。”廖玉见怪不怪的不理他,把手炉搂在自己怀里。廖玉与廖案并排,与谢笙相对而坐。
谢笙有些紧张,不知道廖玉找她什么事,这场面,这阵仗,太过严肃,好像两国谈判似的。
廖玉从怀里拿出一个绸缎袋子,从里面取出一柄匕首。见到那柄匕首,谢笙顿时惊住。漆黑的刀身,熟悉的外形,竟与父母留下的那柄匕首一模一样。廖玉把匕首递给谢笙,谢笙仔细盘看,发现这柄匕首和自己的那柄唯一的区别是,上面的字不是“易”而是“无常”。
廖玉:“我父亲是冥卫的副统领,廖无常。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冥卫被灭门的隐情,没找出真相,却意外找到了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谢笙刚要认下,话要出口时猛然闭上了嘴,心里就像掉下悬崖又被人拉上来那样惊恐。她看向廖家兄弟的眼神变得陌生,她不确定他们是自己人还是来诈她的敌人。
廖玉看穿谢笙所想,不急着解释,而是将何量向他们讲述当年的事的话说了一遍,不仅大体的意思相同,有些词句甚至一模一样。
谢笙惊讶:“我爹跟你说的?”
廖案:“当时我在房顶。”
谢笙联想到刚进宅子时,廖案的那句“我一直跟着你”,她才明白此话的含义。谢笙既惊恐,又生气,还觉得好笑:“你跟踪我!”
“我在保护你。”
廖玉:“冬至灯会上发现你是女子后,我就开始调查你的背景,没想到你竟是谢伯伯的女儿。一直没跟你相认,是因为还没查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