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何欢身世曝光
第二天一早，李义版扣响何宅的大门，看到躺在床上满脸通红的何量，李义版张着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从罗友那得知何量的病并不危及性命后，李义版当即吊起脸色，坐他床边骂道：“你真不如死了算了，越是关键时候越指望不上。”
何量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昏昏欲睡。
李义版将‘向张维求官的说辞’塞到何量枕头底下，指着他的鼻尖道：“我写好了，等你病好后，马上去找他，听见没有！”见何量没有反应，李义版朝向罗友：“等他醒了，把我的话转告给他。”
李义版随后摸了下何量的脑袋，吓了一跳。李义版猛的站起身来：“快去叫大夫，烧成这样，这老头要不行！”
罗友吓愣了，为了让病情加重，何量特意嘱咐罗友和何夫人不要找大夫，想不到竟然玩大了！
李义版看着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的罗友，提高嗓门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罗友这才反应过来，撒开腿朝外头跑去。
等大夫来诊完脉，喂完药，何量恢复了些精神，罗友才意识到，何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不是给李义版做戏，确实高烧烧迷糊了。
送走李义版，何欢和何泽去父亲的房间，路上何泽突然说：“爹是故意生病的。”
“什么？”
“爹是故意生病的，”何泽重复了一遍，“爹穿着内衣站在院子里吹风，还让罗叔往他身上倒水。”
“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见的，你看那儿，”何泽指着地上一滩冰说道，“那儿就是罗叔倒水的地方。”
何欢突然停下脚步，有些事情在脑子里渐渐清晰起来。他打发何泽回自己房间，他要单独和父亲谈谈。
何夫人也在房内，何量刚睡醒，喝完了药，坐起身正在看书。何欢气势汹汹的把书从何量的手中抽出来，先质问何夫人：“我已经去府衙查过卷宗，你说的案子根本不存在。为什么骗我？”
“我……”何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求救的看向何量。
“府衙的卷宗你怎么看的到，”何量接过话头，“你又道听途说了什么呀。”
“爹，你和李叔之间有什么秘密？”
何量与何夫人下意识的交换眼神，怕哪句话没有串好，露了马脚。
“爹每次见过李叔后，都催我离开长安，今天又故意冻病自己，我再傻也该猜出来了。你和李叔之间有秘密，这个秘密是关于我的！”
何量说：“你瞎猜什么，我和你李叔能有什么秘密，赶紧回去歇着吧。”
何欢：“爹，你少插科打诨，今天你们不告诉我，我就换上女装，把匕首吊到城门上，让认识它的人来告诉我真相。”
何量气的直咳嗽，何夫人赶忙倒了杯水，给他压一压。何量：“你要敢那么做，我和你娘就敢一头撞死在城门上！”
何欢：“我就猜到你们不会说，我已经开始自己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到匕首的来历。”
听闻此话，何量和何夫人大惊失色。何夫人到何欢跟前，抓着她的肩膀问：“匕首呢？你给谁看过？”
“匕首在薛策那儿，我请他帮忙查一查。”
何量掀开被子下床，一边还生气的埋怨：“胡闹，简直是胡闹，我得去把匕首拿回来，老天保佑，他没给别人看过。”
何量刚推开房门，正见到薛策站在门外，四个人同时一愣。
何欢：“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何大人感染风寒，送几味补药过来。”薛策把手上的纸包提了起来。
何量扯住薛策的袖子，把他拉进了屋。何量刚要开口，他瞅了瞅何欢，说道：“你先出去，我单独问问薛公子。”
何欢：“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问？”
何量：“你在这，影响薛公子回答。”看何欢还不出去，何量无奈又道：“你去烧壶热茶再回来行不行！”
何欢嘱咐薛策：“看着答，我去去就回。”
何量和何夫人面对薛策而坐，两人表情严峻，像是审问犯人一般。
何量：“何欢是不是交给你一把匕首？”
薛策从怀里掏出匕首：“是这个吗？”
何量伸手要拿回。薛策又把它塞进了怀里。薛策：“虽然你是何欢的父亲，但我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何量没再坚持，又问：“这匕首可有拿给别人看过？”
“给我大哥看过。”
“只有你大哥看过吗？”
“我大哥把匕首的图样给孔先生看过。”
何量听到孔先生的名字，脑袋中蹦出国子监孔学究的模样。他只觉浑身发冷，继续问：“除了孔先生之外呢？”
“那就不……”话还未说完，院子里传来茶壶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有打斗声传来。薛策率先冲了出去。
一男子手持短刀正在追杀何欢，薛策拔出长刀打退男子，将何欢护在身后。男子又上前与薛策过了几招，发现不是他的对手，转身跳墙逃走。
薛策怕中调虎离山之计，没有追出去。何量认出了那男子，随即把何欢、薛策、何泽、罗友都叫过来。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瞒不下去了，只能想办法保住何欢的命。
何量倒出他这十几年保守的秘密。何量先对薛策说：“何欢不是男子，她是女儿身。”
“我已经知道了。”
何量瞪了何欢一眼。何量：“你不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主子的女儿，你叫谢笙，你父亲叫谢易，当年位居冥卫统领。”
薛策听说过冥卫，坊间称他们为闫王军，是先帝最信任的军队，专门处理朝官做不到，或是不能摆到台面上的事。冥卫各个武功高强，尤其是轻功，天下无人能及，犹如幽灵一般。冥卫凌驾于百官之上，只听先帝一人号令，曾数次救下先帝的性命，帮助先帝坐稳江山。先帝驾崩后，冥卫追随现在的皇帝，不久后因叛国罪，冥卫三百人连同家眷共计两千一百四十二人全部斩首。
何量继续说道：“老爷和商家女儿商瑾辞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商瑾辞是商家独女，被她父亲送进宫，成了现在的商贵妃。商贵妃生六皇子那天，老爷夜入皇宫，要偷走六皇子，被当场捉住。陛下一怒之下，下圣旨将冥卫所有人满门抄斩。我和你娘也在斩首的名单里，我弟弟和弟妹受过我的恩惠，顶替了我们，我们也找了个女婴把你替了出来。我们本想带着你逃去外地，却听到副统领的妻子带着三个孩子逃出长安的时候，被官兵发现，命丧在郊外的事。我们没敢出去，李义版在军器监给我谋了个小差事，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何欢：“这么多年你们一直让我假扮男子，就是为了隐瞒身份？”
何夫人点了点头。
这段身世太过离奇，何欢的眼神不停的在何量和何夫人脸上徘徊，她想确定这次他们是不是还在编故事。何夫人的眼神没有躲闪，何量没有揪手背，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薛策：“这把匕首代表什么？”
何量：“这样的匕首一共有三百把，冥卫每个人都有一把，背面刻着名字，象征冥卫的身份。上面的图案是老爷绘制的，据说有特殊的意义，但老爷没说过是什么意义。”
何欢：“我有太多疑问，我爹为什么要偷六皇子？即便是我爹偷了六皇子，为何定叛国之罪？他一个人的罪责，为什么会株连冥卫满门？”
何量摇了摇头，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我李叔是怎么回事？”
“李义版是当年帮助救你的人之一，他想让广慈进兵部，让我去求张维引荐，还拿你的性命威胁。我不能去找张维，这才让你赶紧走。”
“张维？”
何量：“冥卫当年幸存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张维，当年是他把你从去刑场的路上救出来，交给我们抚养。我和你娘已经改头换面，不再是谢府的家奴，和他没有交集，我不能去找他。如果被有心之人发现，就会顺藤摸瓜查到你。”
何量突然转向薛策，拉住他的袖子说：“臭小子，如果不是你把匕首拿给别人看，何欢的身份也不会暴露。现在他们找上门来，你不能撒手不管。你骂我倚老卖老也好，骂我道德绑架也好，反正何欢的性命就托付给你，我护不住她了。”何量越说嗓音越沙哑。
“爹，你说什么呢，和薛公子有什么关系。”
薛策：“何大人放心，就算这件事和我没关，我也不会让别人动何欢分毫。我有一事不明，陛下一心要铲除冥卫，怎么还会有两个幸存者？”
何量：“张维的叔父是当年的御史中丞，陛下刚刚登基，御史中丞是陛下唯一的心腹重臣，御史中丞以性命相逼，才保住张维一家。另一个叫白刃，就是方才刺杀何欢的人，我也是刚知道他还活着。”
薛策沉思半晌，缓缓对何欢说道：“我能解释你刚才的第二个问题。冥卫对先帝忠心耿耿，却不服当今的陛下，所以陛下要将他们除掉，偷六皇子只是个由头，也许这件事本身就是栽赃。”
何量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老爷确实是偷了六皇子，是在往宫外逃跑的路上被抓的，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
何欢：“难道我爹是记恨心爱的女人和别人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