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言半语撩动少女春心
何欢将护卫们依次打量了一番,各个身手矫健、眼神凌厉,自己绝无半点取胜的可能。凭着精湛的轻功,何欢尚存一丝逃生的希望,当下拖着何泽,只能另寻出路。
何欢矢口否认:“没有。”
“人赃并获,还想抵赖?”
何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余婉婉:“我要暗杀你也挑你落单的时候,我带着不会武功的弟弟,和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拼命,我傻还是你傻?我只是带我弟弟来这儿练箭而已。”
“马车的车顶为什么会炸开?你用了什么妖术!”
何欢灵机一动,神秘的说:“这不是妖术,是秘术。”
“秘术?”
何欢指着十米之外的一块石头说道:“县主看到远处那块石头了吗?我朝它射五箭,此石必碎。”
余婉婉似信非信:“把你的弓拿来我看看。”
何欢让何泽把弓交给余婉婉,余婉婉是弓箭的行家,这等粗制滥造的弓都不用细看,便知不可能击碎石头。
余婉婉蔑视的轻笑一声:“呵,你这是要给我变戏法呀。”
何欢:“县主就当我是变戏法好了,如果我五箭之内击碎那块石头,县主就放了我们俩,如何?”
余婉婉断定她办不到,便应了。
何欢将剩下的五包药粉全都绑在弓箭上,一一点燃射向石头,前三箭的药粉都没有炸开,弓箭射在石头上又被崩开,第四箭直接射偏了。
只剩最后一箭,何欢身上渗出一层细汗。
点火,射箭。“轰”的一声,石头四分五裂,此次爆炸比之前的两次威力大上几倍,好在是打在石头上,若是射进人群里,非炸死十几个人不可。
余婉婉和护卫们都惊着了,听说过有人用弓箭能把石头射穿,从没听过能把石头射碎,用的还是下等弓箭。
就在余婉婉愣神的当儿,何欢突然把火折子伸到她颈间。何欢一个闪身凑到她跟前,两人的脸只有一拳距离,余婉婉的脸腾地红了。
她正要推开何欢,何欢冷笑:“县主别动,小心伤了自己。”
余婉婉这才发现,她脖颈间的哪里是火折子,分明是一把飞刀。何欢绕到余婉婉身后,将其挟持。护卫拔出佩刀指向何欢何泽,却不敢轻举妄动。
何欢趴在余婉婉耳边,低声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遇到了天上的仙子,实在挪不开视线,多有冒犯。一直想跟你道歉,始终没有机会。”说罢,何欢把飞刀从她脖颈间移开,扣上刀鞘,递到余婉婉面前。
何欢:“以后别这么大意,如果我有歹心,你已经死了。你那把匕首太扎眼,这把飞刀送给你。保护好自己,我不想你有事。”
余婉婉下意识的看了眼别在靴子上的匕首。眼前这把飞刀扣上刀鞘,俨然就是个火折子,没人能想到竟是把飞刀。带在身上防身再好不过。
何欢戏还没做完,她满脸怒气,指着护卫大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保护县主的吗?好在刚刚挟持县主的是我,我对县主没有恶意,要是换了别人,县主早就香消玉殒了!我告诉你们,如果县主少了一根头发,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护卫们被骂的头脑发蒙,心里暗想:这小子是不是站错立场了?
余婉婉将飞刀小心的放进怀里,和何欢站到一起:“你们知错了没?”
护卫们齐齐跪下:“属下知错。”护卫们知道是着了这小子的道,但县主问是否知错,不管有没有错,都得认。
余婉婉邀请何欢和何泽坐她的马车一起入城,马车的顶子和车身虽然没了,但车轱辘还在,还可以坐人。
何欢:“孟律的案子还没结,咱们俩一起入城,让别人看了去,难免要生出口舌是非,对县主不好。我们俩走路回去就行。”
何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老子才不和你这疯婆子一起呢,别说不乘一辆马车,就是听见你的名头,我都想绕出两条街。
余婉婉没再强求,上马车前突然喊住何欢:“喂。”
何欢背对着余婉婉,听见余婉婉叫他,脸上像抽筋了一样的难受,转过身来,却换上了明媚的一张笑脸。
“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何欢。岁月静好花事了,浮生若梦几何欢的何欢。”
“真好听,我叫余婉婉。”余婉婉坐上马车,一连回了六次头,直到后面再也看不到何欢,才懒洋洋的靠在扶手上,一边思绪神游一边傻笑。
薛策下了好几次决心不再掺和父亲和大哥的事,可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像有人拿着鼓槌在他心上敲鼓似的。姨娘对他很好,对母亲也极为恭敬。现在知道有人要杀她,薛策怎么也做不到无视。薛策想去查是什么人要加害姨娘,可姨娘性情温和,极少出府,与人无仇无怨,薛策实在想不出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
“不行,还得去问二哥!”
薛策一踏进薛品的风致院就喊起来:“二哥,二哥,你在哪呢?”
薛品听到薛策的声音,防贼似的,赶忙把书房的门关上,又插上门栓。薛策先去了卧房,卧房没人,王沉此时从绣房出来,她朝书房努努嘴。薛策拱手道谢:“谢谢二嫂。”
薛策推门没有推开,便敲了起来:“二哥,你开门。”
“我不开。我现在是怕了你了,我现在膝盖疼、心疼、钱袋疼,我半年不想看见你。”
“二哥,我有正事找你。”
“少来,你能有什么正事。”
薛策把门敲的震天响:“是姨娘的事,有人要杀姨娘。”
“有父亲和大哥在,谁敢加害姨娘,你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你先把门打开,我跟你细说。”
薛品不再答话,敲门声又响了良久才停下。薛品长舒一口气:这顽童可算走了。
薛品倒了杯茶水,刚端起杯子,就见有东西落在了杯子里,薛品抬头,看见屋瓦被掀开两片,薛策黑亮的眼睛正盯着他。
“二哥。”薛策嘿嘿的笑。
书房内,薛品双臂环肩侧身对着薛策。薛策问:“二哥,竟然有人要杀姨娘,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
“姨娘向来与人无仇。”
这话像是碰到了薛品的神经,他猛然抬起头:“你怎么知道她没和别人结过仇怨?”
“你好像知道什么?”
薛品别过脸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薛品现在的样子,和薛演薛昌一模一样,薛策无奈:“你们真是亲父子兄弟,一个腔调。我真搞不懂你们,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欲言又止,遮遮掩掩的真让人难受。”
突然薛策恍然大悟:“合着全家只瞒我一个人?”
“跟你无关的事,知道多了徒增烦恼。姨娘教养过我,我希望她平安。但如果真的遭遇不测,也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薛策对薛品的话感到震惊:“姨娘做了什么?”
“我已经说的太多了,不能再多说。”
“我听大哥说,你刚从郑祖父那儿回来的时候打算入仕,后来又放弃了,是不是因为姨娘?”
薛品眉头轻皱了下,转眼又恢复如常。
“你要再不走,我就去找大哥。”
“你少拿大哥压我。我走失了几年,这几年家里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事事都瞒着我,我就像外人一样。”
“瞒着你是为了保护你。”
“这算什么保护,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累了,要去睡觉。”
薛策挡在薛品面前,耍起无赖:“你不把话说清楚,今天哪也别想去,别说睡觉,就是上茅房都得憋着。”
薛品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坐回椅子上,淡定的拿起书翻看起来。
薛策把书抢下,丢在一边:“看书也不行。”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王沉还是礼节性的敲了敲门。王沉说道:“三弟,你二哥的脾气你最清楚,他若不想说,耗到地老天荒也没用。你先回去,我劝劝他,若是劝的通了,我派人去找你。”
薛策对嫂子们向来敬重,既然二嫂如此说,薛策也不好再纠缠。薛策:“那就劳烦二嫂帮我劝劝,拜托了。”
王沉点了点头。
薛策走后,王沉没有多说一个字。她知道薛品的心结压抑了他十年之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开解的。薛品把自己困在上锁的匣子里,薛策不是钥匙,她自己也不是。她不仅不是,还把这把锁封了一层蜡。
薛品心中有一心爱女子,那女子背景深厚,需要薛品入赘,薛品不愿意,两人的关系僵持了很久,直到中书令和穆亭王定下王沉和薛品的婚事。此桩婚事并没有问过他们二人,父母之命不得违抗,薛品没有多说什么,但看的出他心中并不乐意。成亲多年,薛品对王沉礼待有加,却甚少同房,十载光阴,还未生育一儿半女。
王沉爱慕薛品,当初穆亭王看出女儿的心思,才去找薛演定下此桩婚事。为此,王沉对薛品一直心中有愧。她是成婚后才知道那女子的存在,她曾与薛品明说若那女子愿意,可以一同服侍相公,哪怕那女子为妻,她为妾,她也愿意。每每说到此事,薛品总是用一句“夫人多虑了”断了话头,又三五日不回府,几次下来,王沉不敢再提此人。
薛品今日心情不好,王沉命人在院中摆上桌椅,备上下酒小菜和两壶桃花酒,屏退了下人们,又吩咐护卫守在院门口,除了父亲和大哥外,谁也不准来打扰他。王沉抬头看了看天,好在月光皎洁,但愿这如勾的月亮能勾去相公心里的阴霾。
院中的一切正是薛品需要的,他看到清净的院落,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