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人卷入贪污大案
府尹站起身来，踹了一脚捕头：“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他们怎么可能是凶手，快滚出去找证据，证明他们无罪。”
府尹遣走了捕快，搓着手讪笑着走到余婉婉跟前。余婉婉昂着头，低垂着目光看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府尹：“县主快请坐。奴才不知道是县主大驾，多有得罪。按说奴才应该派车送县主回府，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有话快说。”
“但是目前的种种证据对三位太不利，我相信这案子肯定和三位没有关系，但彭将军那儿奴才没法交代，要不三位到牢里小住几日，奴才保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绝不怠慢。”
余婉婉：“喂，你是喝醉了还是没睡醒？我到府衙来是替他作证，证明他无辜。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陛下都关不住我，你敢关我？你比陛下还大？”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只是这，这……”府尹频频擦汗，不知该怎么办。
“这什么这，该说的话说完了，本县主要走了！”余婉婉哼了府尹一声，转头便走。
府衙外进来一人，此人三十岁上下，脚步沉稳，筋骨结实，横眉冷目，腰佩仪刀。
他到府尹面前，亮出令牌，令牌正中刻着“薛”字，令牌的颜色为铜金色，府尹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他是薛昌的副将白城。
白城：“我奉薛将军令来带走薛策和余婉婉，薛家审完会将结果上报朝廷。”
“不是不行，只是……”府尹有些为难。
“每日他们会来府衙报到，此案未审清之前，他们不会离开长安。”
府尹等的就是这句话，如此一来，既可以不得罪尊王和瀚天府，还能答复彭将军。
既然薛策和余婉婉如此处置，何欢作为涉事人，也同他们一样处置。至于余婉婉绑了何欢，何量烧毁薛品宅院的事，两方人都不追究，便不了了之了。
从府衙出来，薛策、余婉婉、薛品、王沉、白城以及二十多个姑娘一道，白城只带来四顶轿子，他向薛品询问如何处置这二十多个歌姬。
薛品：“你们先回府，我晚点回去。”
王沉也不恼，她让薛品在一旁等着。王沉示意二十几个歌姬跟她到僻静处。她取出钱袋，说道：“你们有二十二个人，这里有二十二锭金元宝，你们若是愿意离开，永不踏入长安，便可领走一锭金元宝。若是不愿意离开，”王沉不失稳重的抿嘴冷笑，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这锭金元宝就是丧葬费。”
不多时，王沉一个人回来，腰间的钱袋空空如也。
四人上了轿子，薛品和王沉回瀚天府，薛策和余婉婉的轿子抬到了尊王府。
正厅之中，薛演、薛昌、尊王、尊王妃早已等候多时。薛策和余婉婉迈进正厅门，见这阵势，对视一眼，知道大责难逃，齐刷刷跪下。
两人将当天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遍，薛演、薛昌沉默不语，细细思量怎么能证明他们两人的清白。薛家父子了解薛策，知道他人虽顽劣，但本性刚正，不是敢做不敢当，满嘴谎话的人。
余婉婉偷瞄尊王，无论她做了什么，尊王都是护着她的。当年烧了皇上的胡子，父亲气的直发抖，也没舍得打她一下。
尊王妃看到女儿的小动作，将桌上的糕点朝着她扔了过去，正中婉婉脑门。尊王妃：“看你爹干什么！”尊王妃又转过头呵斥尊王：“都是你惯的，惹上普通的人命官司还好，偏偏是那孟律。孟律是兵部尚书之子，又是户部度支主事，听说还要和轻车都尉家的女儿结姻亲。”
余婉婉仰着头不服：“娘你怕什么，我是固宁县主，父王是尊王，你是诰命夫人，舅舅是中书令，大表哥是云麾将军，还有祖父比肩王爷的威名，小小兵部尚书和轻车都尉算的了什么，户部度支主事？这是干什么的，有品级吗？”
尊王妃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被尊王赶忙拦住。尊王妃指着余婉婉：“你还嫌坑你爹坑的不够！你爹、你舅舅的权势是他们用本事一点点挣出来的，你倒是坐享其成。你若是知书达理也就罢了，偏偏这般顽劣，一大家子人早晚毁在你手里。”
“我这么顽劣也是你们教出来的。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你还横眉冷目的干什么，谁家的娘亲像你这样，只会打骂！”
“我跟你讲道理，你听的进去吗？你们要是不去尚书府，怎么会牵扯到你们身上。孟律是户部度支主事，他主管钱粮账目，那场大火把近十年地方上报的赋税账本烧了个精光！户部正在追查赋税贪污的案子，你觉得是硬闯尚书府，被人栽赃的冤枉案子，在朝廷眼里，那是中书令和尊王贪污赋税，还杀人灭口的重大贪污案！你还好意思觉得委屈！”
余婉婉被母亲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她刚才还跪的笔直，如今跌坐在地，手脚冰凉，呆若木鸡。
尊王妃能坐到现在，全凭心里念佛经压着火，她早就把藤条摆在了手边。看余婉婉低着头，也不说话，和她平时不服的样子一模一样，她拿起藤条就要动手。
薛策看尊王要拉不住，赶忙起身拦住王妃：“姑母，我和婉婉知道错了，您手下留情。”
薛策不劝还好，这一劝反而火上浇油。尊王妃一巴掌打在薛策脸上：“别叫我姑母，我没你这个外甥，也没她这个女儿。都怪你们爹把你们骄纵坏了，我今天必须让你们长长教训，要不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薛演和薛昌没有拦着的意思，薛策不敢再拦着，退到一边，只尊王苦苦拉着尊王妃。
此时白城敲门。尊王妃停下手中的动作，正了正衣冠服饰，恢复刚才端庄稳重的模样。
白城进门后一脸凝重，他刚要开口，看了一眼薛策和余婉婉，话锋一转：“兵部有些突发情况需要将军处理。”
薛昌拜别父亲和姑父姑母。出了房门，白城才禀明具体情况：“军备库丢失了一批军备，价值二十万两银子。”
薛昌神情瞬间凝重。
三日后，薛昌让官兵换成百姓的服饰，将兵部侍郎的府邸团团包围。他快马飞奔至大皇子府。
大皇子正与谋士苏仪下棋，苏仪是大皇子府三千门客中，唯一不会让着他的人，跟苏仪下棋，大皇子胜也畅快，败也畅快。
薛昌向大皇子施礼后，单刀直入：“兵部侍郎吃空饷一事，大皇子可知？”
苏仪乍一听有些意外，转而嘴角轻轻上扬，他断定大皇子必然不知。大皇子虽然用银子的地方多，但以他的脾性，一不会侵吞朝廷官银，二不会搜刮民脂民膏，这也是为什么苏仪一个名满天下的权谋才子，不愿意位列莽国宰相，却愿意做大皇子门客的原因。
大皇子眉头一皱：“赵平川吃空饷？”
“正是，臣也是查军备的事情，意外查出来的。他上任的第二年就开始用空名冒领军饷，六年来累计冒领四十多万两白银。”
苏仪：“赵平川平日里生活简朴，这些银两恐怕还没有消耗殆尽。”
薛昌向苏仪施了一礼：“在下明白。”
出了大皇子府，薛昌朝空中放了一枚信号弹，埋伏在侍郎府周围的便衣官兵立刻冲入侍郎府，不多时，一队重装骑兵抵达此处，将兵部侍郎赵平川捉拿，全家下狱。
赵平川受尽酷刑仍不说出是受何人指使，也不说出银两去向。亲信皆说赵平川多次屏退下人，单独与人私下会面，却都不知道与他会面的人是谁。打死了大半数的亲信，仍旧没有可用的消息，倒是从与他交好的青楼女子那得知，他曾与太子密会。
孟律死后，长安的山鬼悬赏令之风，从尚书府吹到了瀚天府和尊王府。薛昌亲自给瀚天府和尊王府布防。虽说与尚书府相比，敢闯瀚天府和尊王府的人少了不少，但总有几个贪财不要命的。
薛昌将他们捉住，腰斩后扒光衣服，□□挂在门口的大树上，旁边竖了块白布，画上此人相貌，写明此人的姓名、籍贯、住址、家室及其生平，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薛昌的此种做法，硬是将山鬼这场风波生生遏止。
薛策在薛家祠堂罚跪，他脑袋里反复回想当晚的细节。当天一进一出甚是匆忙，并没有注意到是否有其他人尾随其后。他送出余婉婉，回头来找何欢的时候，大火已经蔓延了整个房子。前后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算他们刚一离开，孟律的房子就着了火，也不至于有如此之势，除非火是从多处一起着起来。
他脑袋里浮现出孟律书房内的婢女，当时的注意力全在孟律身上，对婢女只一瞥之视。婢女眼神毫无光彩，身体笔直而稳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若是想打败屋内的婢女和守卫，杀掉孟律，在房间内多处放火，还能躲过赶来的彭将军，这么短的时间内如何办的到。
除非是婢女和守卫所为！孟律的书房内有如此多的账簿，近侍必定是千挑万选，怎么可能两个都是奸人？除非他们受人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