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千两的赔偿
奇怪又潮湿的味道,伊恩梦见自己被恶鬼拉进了无间地狱,周围全是腐尸,所有看见自己的人拼了命的往跟前凑,他有些慌,想跑却找不到本应待在手中的月月。
猛的抬起头,却碰到了坚硬的栏杆,伊恩睁大眼睛,面带警惕的环顾四周,发现有许多个或大或小的笼子围在旁边。
亮着眸子的黑猫瘆人的看着自己,手腕大小的蟒蛇安静的趴在笼子里,有个三米大的笼子里竟还蜷缩着只大豹子,那豹子皮毛是深黄色的,还有布满全身的黑色斑点,此刻正长着嘴在吃旁边放的不知是什么肉。
这里很昏暗,不时有“嘶嘶”的声音传入耳中,伊恩头皮发麻,虽然此刻背有些痛,他却没心情在意,而是焦急的喊出了声,“月月,月月,你在哪?”
没人应答。
伊恩颤着手摩挲笼子外的锁头,发现是自己无法用蛮力破开的,指甲转了个方向狠狠掐入手心,似乎是想用此来缓解焦虑。
他就这样干坐着,干坐了好久。
忽然,门从外面打开,照进来的光亮有些晃眼,就像忽然被撕破什么桎梏般,所有的生命都开始骚动起来。
“哦?你醒了。”
“月月,还给我。”
伊恩站直身体,一双眸子在注视男人时透着死寂,可那紧紧握着栏杆的手,却昭示了其内心并不如面上平静。
“你不配。”
一句话,让伊恩的胸膛起伏不定,他干裂的唇瓣张了张,却什么都没吐出来。那眸子逐渐变的坚定,开始撞起笼子来。
闷闷的巨响在一堆叫声中有些突兀,伊恩的动作不停,甚至变的更加狠戾。他在赌,赌自己对这个人的利用价值。
男人却淡漠的把肉块挨个放到笼子里,在路过伊恩这个笼子的时候,他眼皮一掀,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死了,我吃烤兔肉。”
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多重的语气,成功让伊恩停下了动作。伊恩的小手伸出笼子,试探性的拽上他的衣摆,与刚才疯狂的样子不同,表露出的是他近乎脆弱的祈求,“不要,动他。”
男人垂眸看了眼他的手,伊恩似有所觉收了回去,神情也满是惴惴不安。
“安分点。”
这句话,宛如下达了重大使命,伊恩拼命点头,就希望男人别去伤害心爱的月月。
男人走了,带走了所有的光亮,伊恩就在这一片黑暗与孤寂中度过每分每秒。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男人给他上的第一课,往后,他就会陷入无尽的泥潭中去。
外面昼夜变化,内里依旧如初。这里似乎被人遗忘了,连之前那个男人的出现是在多久前都有些记不清了,伊恩本来稍微长了二两肉的脸蛋又凹陷下去,他始终维持着一种姿势,醒了也是这般,睡觉也是这般。
漫长的等待真的很磨人的耐心,伊恩觉得就算他死在这也不会被男人看到,反而他的尸体也会被这群饿的惨叫的猛兽吃掉。
他不能死,他还没亲眼看到月月现在怎么样了,他死了是不会甘心的。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号召,男人终于推门进来了,同之前不同,他粗壮的手掌上攥着两个长长的锁链,那锁链碰到一起还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此刻男人锐利的眸子扫视了屋里的场景,而后向伊恩走去。
那边厢。
黄二带着人往周府赶,而澹台鹤此时已经被妇人请进了家门。
“伊恩!你赶紧给我出来。”
袁四娘喊了一句,脚步不由快了起来,她钻近屋里前去寻伊恩去了。
待她走后,澹台鹤带着笑的脸庞掩了下去,他的视线极快的扫了眼暗处,顿时有个人三五步来到了他跟前。
“你在这干什么?”
“黄二说这家的男孩拿走了公子的两样东西,因此带人去寻了。”
“那找到了吗?”
“还没有消息。”
澹台鹤眯着眼想了会儿,忽然罢手让此人继续守在暗处,这才踏步迈了进去。
就在此时,妇人脸色难看的拉着个小男孩走了出来,在看到站在院子中的澹台鹤后,立马着急的说道:“大人,那野种不知去哪了,我们得立即去找。”
“先不急,他是你的孩子?”
妇人正要点头,在迎上男人含笑的眼眶后,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惊慌的解释道:“大人,我儿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您不要把他带走啊,昨天那野种还把我孩子绑起来塞到床底下冻了一夜,他多可怜诶!”
说着,妇人还扯了扯小孩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其中的勒痕,小孩有些不明所以,但跟着呜呜大哭了起来。
“娘,那野种昨天欺负我了,你要给我教训他,教训到他只剩半条命为止。”
“我可怜的儿啊!”
妇人用力的抱着孩子取暖,神情全都是悲伤,看起来非常的爱护自己孩子。而后,她极为隐蔽的偷瞄了澹台鹤一眼,却不小心被正主逮到,哭天抢地的声音登时顿住。
“我有事问你。”
澹台鹤面对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母子二人也不见不耐烦,还有闲心的递过去了自己的手帕,他温声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这就像个讯号,妇人立马制住了哭,脸上也重新扬起笑来。男人的退步,就是变相的相信了妇人的说辞,妇人的儿子没有危险,她自然也不会继续做作了。
“大人想问什么事啊?”
“五年前,你领养了个脖子上有白玉石的孩子,那个白玉石在哪?”
妇人真诚的笑忽然顿住,她不自觉的捏紧袁小朱的袖子,有些惊慌的回道:“白玉石,没什么白玉石,您听的都是谣言。”
澹台鹤从自己衣袖里掏出半块破损的白玉石,那玉的材质极佳,豁口也很有规律,它周身萦绕了种温润的光,尤为的上乘,让人看过就会印象深刻。
“跟这个是一对的。”
妇人瞳孔骤缩,她猛的把自己孩子护到身后,神情戒备,气势汹汹。她语气有些心虚的喊出声,“你到底是谁?”
澹台鹤心中闪过一抹果然,他名义上的弟弟果真被这家人收养,白玉石有着落,他只要得到后就成促成法阵,修为大跨步对他来说也不再是梦,他注定继承大业。
“六年前,我母亲在此处渡劫,却被小人暗算,弟弟提前出世。恰遇一路人,便将婴孩托付于他,并许下承诺:善待他,往后必有重谢,而后香消玉殒泯灭于世。”
妇人的心颤动起来,瞳孔中闪过得意与势在必得。她往前迈了两步,有些理直气壮道:“你母亲倒是说的简单,我家相公却为此受了多少委屈,被人误以为有了私生子,在捕猎途中因心念那野种而走神,便将命留在哪里,你想过我家遭受了多少风雨吗?”
虽然施捞仁不是因野种而丧命的,但她养了五六年的孩子不能白养,还有她被全村人污蔑名声而造成的精神损失费也要算进去,她儿子往后的学费也要算进去,重重情况加起来没有个五千两白银不能下来的。
“所以你想怎么样?”
“给我五千两银子,否则你就不能走。”
澹台鹤睥睨了妇人一眼,脸上轻松之余又带着点玩味,他甚至有闲心的打个哈欠,那宽大的衣袖随意一甩,从百宝袋中掉出来的银子便把妇人和孩子的深深的埋了进去,一个接一个的,迫使她们连头都没伸出来。
“够吗?”
“啊,娘我们发财了!耶~”
“哈哈哈,够了,这些够了。”
妇人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她用力的把左右手的银子抛向空中,边听着它们掉在地上发出的脆响,便把一锭银子塞进嘴里狠狠咬了口,那姿态,那得意忘形的劲,或许连东北方向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那么,玉呢?”
澹台鹤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们出丑,这并不是真的银子,这只是由符箓变出来的幻术,或许不到五天,三天就能变成张废纸,端看她们可以自己作死成什么样吧。
“玉,玉在屋子里。”
妇人连忙从银子堆中爬出来,她跑到自己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不一会就带着由红绳做陪衬的白玉走了出来,“这是您要的。”
澹台鹤细细端倪此物,浅色眸子忽然深邃一秒,变成了绚丽的玫金色。他看到了白石玉里阵法的玄妙,极为满意的点点头,也不与妇人搭话,灵巧的转身走了出去。
他们,没用了。
澹台鹤施展玄力缩步成里,没几步就回到了气氛有些奇怪的周府里。
“抓到那小孩了吗?”
周钰飞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本来强忍的怒气,在听到澹台鹤说的话后,眉心一跳,把桌子上所有的杯盏扫到了地上。
“废物,全都是废物!”
“怎么了?跑了再抓就是。”
周钰飞正要狠狠责骂他们一顿,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傲娇的让他们下去领罚,这才把澹台鹤请到自己旁边的位置。
“鹤兄,出大事了。”
“哦?”
澹台鹤面露好奇,心里却不屑一顾。对他来说,最大的事,就是把白玉石带回来,之余那孩子死不死,说实话,影响都不是很大。跑了就抓,死了就完事。
“就你说的那孩子,很有可能也是捡走我东西的孩子。黄二还说见过他,就是遇到了你没能带回来,可恶!我竟然曾经跟这个孩子失之交臂过,这次他又逃走了。”
澹台鹤回想了下遇见黄二时看到的孩子,貌似自己也见过两次。偷走了乞丐的腰带的孩子不也是他吗?他竟是一直我在找的弟弟吗?我居然替他善了两次后。
澹台鹤捂脸轻笑,红润的唇瓣掩不住他的情绪,他唏嘘道:“还真是孽缘啊。”
“对呀,鹤兄可得帮帮我!”
澹台鹤睨了旁边人一眼,随后伸出大拇指在扶手上转圈圈,他看起来有些不情愿,“周美人,你得先答应我件事。”
不能总是我付出。
周钰飞讪讪一笑,他哪能站这位的便宜,不多倒几栋建筑就不错了。
他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袅袅的气体飘到空中遮掩了周钰飞的眼角,他软嫩的唇瓣轻轻品尝了口,才落下话来,“我答应,只要你能助我把这小孩抓来。”
“好!”
澹台鹤说话落地有声,他信誓旦旦的开始操作,却在烧完周钰飞递过来的小衣服时顿住了,随后,那眸子便不可置信的闭上。
“怎么了?”
周钰飞看不懂其中关窍,只能轻轻的试探问道,因为他看起来很生气。
“他是不是掉水里了?”
“是啊。” 周钰飞还是蒙在鼓里。
澹台鹤闭住的眼猛的睁开,他随手把手中的龟甲放到桌子上,眉头紧皱,呼吸也变的沉重。就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般。
“他泡进了水,气息就会被淹没。只凭借以前的衣服是找不到他人的。”
周钰飞端着的茶盏“噗嗤”掉到了地上,他扯着嘴角,有些怀疑的重复,“找不到?”
“对,但我知道他还活着。”
周钰飞这才松口气,下一秒又瞪大眸子,看鬼似的看向了旁边的人,唇瓣颤动两下,才轻轻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澹台鹤又恢复了平常漫不经心的姿态,他手中的白石玉混着弟弟的血液,他不死,两半玉不合为一体,也是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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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竹院内。
有位身高八尺的壮汉左手拽着根锁链,那孩童的脖颈套着项圈,行走间有些不稳当。院子别处摆着个很高的笼子,有只饿了许久的豹子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小点心。
伊恩被蒙着眼拽着走,他没有鞋子,光脚踩在炙热的土地上,有些刺疼。
绕了两个弯,伊恩才被粗暴的扯下遮挡眼睛的布块,他的面前是个很牢固的笼子,此刻笼子里的猛兽正盯着自己。
伊恩眨了两下眼睛,才习惯了眼前的光亮。他有些无措的转了下眸子,耳朵旁忽然传来嗡嗡声,他却像什么也没听到般,开始耐心的寻找起什么东西来。
“不要动。”
大汉倾身往下俯视他,大团的胡子粘在他的脸上,他的眸子泛着无机质的银白色冰冷,因此在明媚的阳光下显的有些瘆人。
粗噶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他的视线分明不具穿透力,伊恩却觉得自己还是被某种粘腻的毒蛇给缠绕了全身般,周遭一片压抑,这样的怪人,让伊恩有些抵触。
“我的兔子,在哪。”
长久的不进食,伊恩说话时有些不顺畅,表意却很清晰,能听出他想要什么。
怪大汉自腰间掏出了一个小布袋,习以为常的撑开后,展露的是十根左右的银针,最粗的甚至有头发那般粗细,它们通身泛着金属光,在白天平白透出种诡异的味道。
“你想要那只兔子,就要替我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