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魔法与图书馆（下）
自习室是两人一张桌子依次排开，一套套桌椅由矮屏风隔开，没什么人。
陈雅歌挑个地刷学生卡认证，这样就算是拥有一上午自习使用权。
闻弦有些拘束，等陈雅歌找好位置才坐下。
“静息，令。”闻弦念出术法。
看不见闻弦宽大的衣袍中做了什么手势，他念出的字节引发了波动。
魔法的本质是沟通天地间的元素为自己所用。施法有三大要点：吟唱、手势、媒介，其中人体可以充当媒介，手势和吟唱都是加快元素沟通的方法。
判断一个人的魔法等阶，是根据能在限定时间内释放出多少测试型法术。每次释放测试型法术的元素量被命名为魔法储备的单位：方。
一般来说，魔法师可以储存定量的元素，来达到减少施法时间。
越强大的魔法师可以储存的元素方越多。
在闻弦手中，一个可以瞬发，但是经过吟唱的术法会达到翻倍的效果。
果然一个极其强大的静音、具有令外人忽略效果的场域被划出，囊括了陈雅歌和闻弦。
陈雅歌夸赞一声：“很迅速的施法，很适合现在的场合。”
要不然闻弦的登场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万千京城老少。
陈雅歌话音刚落，闻弦的视线就集中在她的身上。
闻弦的双眼被遮盖，按理来说陈雅歌是感受不到他的视线的。
“你就不担心，我图谋不轨？”闻弦的话音发涩。
“我自有反制的方法。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地再聊聊了 ，我上一次你那个是某种分身吧，算不得真正的你。”陈雅歌稳稳地坐着。
“是的。不过，我很好奇你口中反制的方法是？”
“你的术法传承来源我，我当然有点办法。而且我有胆色，你有名声，我怕什么。”
“……”闻弦苦笑。
“哈哈。我觉得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陈雅歌不动声色，试探。
“雅歌女士的故人，真想知道有怎样的风采。”闻弦没有表现。
“你的师公卡洛，不是一个华国名字，你知道的吧。”陈雅歌恨不得把闻弦的眼罩扒拉下来看看他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上次他的见面有可能是特意误导了陈雅歌。
陈雅歌没有搞明白一个人是怎么寿命达到几千年的，但是闻弦身上的几大巧合和他莫名亲昵的态度，让她心中有一个怀疑。
他是不是活下来的卡洛？
“哦，愿闻其详。”闻弦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当时的世界不是现在的模样，魔塔的势力辐射范围更大，所以卡洛是我从别的国家收徒而来。那么，他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华国的徒弟呢？”
“嗯，我也不太清楚呢，上一代的事。也许是卡洛师公非常钟爱魔塔，没有离去吧。”闻弦的答复还是滴水不漏。
“这样啊——”陈雅歌没有松懈过观察他的神情。
闻弦能看见的半张脸上看不出表情波动。
“我这次想找你谈谈是关于那些不明人士的。最近的霄羽剑被盗事件，是不是和这有关？”
“应该是的，这样做能让学堂乱起来。但是现在仍然不确定是哪一方或者哪几方势力在推动。”
“我会参与调查，查明真相的。”
“这太危险了……牵扯的人物太多了。”
“你不是常年都待在皇宫周围吗，跑到图书馆来当馆长是出于紧急预案了吧？事态如此，我答应了你，就要帮忙到底。”
“可……”我那只是应付一下。我不希望你因此受伤。
闻弦想到此时自己和陈雅歌的距离，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蓝参已经用不足够的证据要挟我参加了调查。我不会有事的。你现在的怀疑对象有哪些？”
“蓝参的证据不能够指向你……我会让他撤掉质疑。”
闻弦知道，如果陈雅歌想要霄羽剑，那她根本无需如此费尽周折。
霄羽剑的铸造材料比较特殊，和陈雅歌有极高的契合度。
陈雅歌看着语速加快的闻弦。
她的眼神在说：“对不起，你是我的什么人，可以来劝阻我？”
陈雅歌说：“很抱歉，我已经答应他了。这也是我想做的。”
闻弦没有说话，他单手在桌面上一轻一重地敲击。
闻弦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陈雅歌的决定是一万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我能知晓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我是一个贪婪而懒惰的人。我要我能安心地学习，这就需要扫除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闻弦不相信她的说辞，他说：“这样的话，我会做到的。你只需要等着就好。”
“这样啊，你现在知道谁偷走剑了吗？”
“目前还不知道。”
“这不就得了，还是需要我的调查。难道说，你能随意询问学生，和他们打成一片？”
“……”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不必潜伏在学堂了。”
“雅歌，你当真要趟这混水？”
“我的承诺就是我的行动。再说了，我们还没有熟络到能互称名的程度吧？”
“你也可以称呼我的名为弦歌。”
陈雅歌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厚脸皮。
她说：“对不起，你是？”
闻弦弯了弯嘴角，说：“我是。”
陈雅歌：……？这算什么回复。
陈雅歌突然好心累，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但是陈雅歌决定尝试最后一次。
“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魔法相关的书推荐？”
闻弦的脑海中浮现了一段对话，他经历过的。
“师父，魔法是什么？”
“看书去。”
“师父师父，有没有魔法相关的书推荐？”
回忆中的师父温和地开口说：“……”
“我想想看，魔法的入门书《魔法基本概要》《施法学的教程》和《魔法观点概要》都是必备的。”
这些话在闻弦口中再次复述出来，一字不差。
“真见鬼了。”陈雅歌没有想到一模一样的对话出现了，她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个已经被判定死亡的人站在你面前背诵只有你二人知道的对话，你会怎么做？
陈雅歌的应激反应比较激烈。
她直接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鬼——”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图书馆外。
一路上，陈雅歌是真的随随便便就打碎了闻弦的隔音术法。
准确来说，是修改一点术法的功能，术法直接运行破碎了。
闻弦感到有些尴尬。
气喘吁吁的陈雅歌在图书馆外的太阳下，透心凉。
她心中早有猜测，实际猜测成真的时候，才用尖叫和逃跑来掩饰内心的情感波动。况且她不知道改怎么面对是用了什么手段活下来的故人。
这些都给她陌生感、新鲜感。
竟然有人真的能活这么久啊。
陈雅歌向着刺眼的太阳伸出五指。
有一天，我也能做到吗？
该死的诅咒和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