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道不仁，棋子蓄力
“您又骗我，以前就说我能劈开一块石头就告诉我，现在又加了。”齐川双手抱怀头扭向一边，好似在赌气一样，可爱的模样让老妪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
“这次不再加了，等你一口气冲上百米瀑布，我就告诉你，我们拉钩。”老妪哄了哄齐川，伸出了枯瘦的小拇指。
“可不能再骗我了啊！”齐川哼了哼鼻子。
“不骗你了，我肯定。”老妪伸出了小拇指，微笑的看着齐川。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老虎。”齐川嘟囔着，跟老妪拉了拉钩，一边的三目白虎无奈的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自己堂堂山中大王在他们二人口中居然如此不堪，闭着眼睛内心十分不忿。
“我教你的真灵之身心法和赤练无明最近可有感悟？”
“真灵之身到底是啥啊，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个人咋才能分出另外一个自己呢？”齐川苦着脸，师娘教的实在是太晦涩，不像师傅教的那般容易理解而且还能循序渐进。
“那赤练无明呢？”老妪也不责怪齐川愚笨，只是耐心教导着。
“好像懂了一点。”说着齐川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陷入了无我的状态，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诀。仔细感受着身体内部最深处的那部分，老妪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的等着，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齐川感受到了那隐藏在骨血中的另一种力量。
“阴极真神，赤练无明！”
齐川低喝一声睁开眼睛，原本稚嫩清澈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充满了暴虐和疯狂，犹如远古凶兽，一只竖瞳开始在齐川头顶缓缓凝聚，虽然还是虚影但也足够让老妪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
老妪心中赞许道，她记得自己像齐川这么大的时候也就才能感受到阴极真神的存在，借用阴极真神的力量凝聚烛龙之眼还万万做不到，但齐川却勉强做到了这一点，这孩子的悟性确实不一般。
也亏得是在这深山之中丝毫没有外界的干扰，齐川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每天过着和野兽一般的生活。除了会说人话之外，其他跟野兽没有区别，正因如此齐川才能感受到阴极真神的气息，并尝试借用其力量。
也许，是时候了。
脑海中回想着刚才齐川口中的那个梦，老妪内心那最后一点犹豫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念头。
她也明白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甚至会给齐川带来灭顶之灾。
但，不那么做日后就不会有那一线生机！她必须未雨绸缪，强行在这场天地棋局中落下一子。
“师娘，我快坚持不住了。”齐川头顶那竖瞳虚影到底是没能凝聚出来，更别提睁开了，光是维持就耗费了他太大的力量，体内没有圣灵之力作为根源，这法术也就是无根之水，留不久。
“固守本心，我会帮你，虽然痛苦但你要忍耐。”老妪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改往日的慈爱，第一次流露出了严厉和谨慎。
“是！”齐川低吼道，努力维持着头顶那快要溃散的烛龙之瞳，体内另一股力量好似燃烧殆尽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死老婆子，你要干嘛！不知道这很危险吗，他现在连筑基都没到，你做甚！”看着老妪抬起的手掌，老头儿急了，连忙向老妪传音。他还是第一次被老妪那疯狂的眼神吓到，数万年的朝夕相处他从未在老妪眼中看到这种神情。
“你没听到他说吗？他之前的记忆怕是要苏醒了，一旦让他记忆融合暴露出我们，待我们寿元耗尽天道会第一个劈了他！这场棋局必须要下，也必须要给他一个能够在天道之下存活的可能！”老妪露出了果决的神色，自从六岁的齐川第一次梦到那个梦境，他们二人就明白了会有这么一天。
任谁也没想到齐川原来的意识居然那么顽强，就连光阴之力都没能抹去他的仇恨，以一种近乎奇迹的形式重新归来，让老者和那老妪都措手不及，所以才会疯狂的磨炼齐川。每一次看到齐川累昏过去他们二人也都心疼万分。这孩子是他们二人一同带大，早已当做自己的骨肉来看待，何尝不想让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活下去。
只是，天道不仁！
“别忘了他体内可是有我们的真灵祖血，必须要去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老妪不再犹豫，手掌放在了齐川的天灵盖上，刹那间真灵之力潮水般顺着她的手掌钻进齐川的体内。原本封印她的天罚之链也金光大作，刑罚之力时刻折磨着老妪。
“啊——”
齐川痛苦的低吼着，头顶的烛龙之瞳越发凝实。丝丝圣灵之气朝着齐川体内那条经脉涌去，犹如泥牛入海一般尽数吸收，头顶的烛龙之瞳也在震动，疯狂的吸扯着老妪体内的圣灵之力。痛苦的不单单是齐川，还有那老妪，刑罚之力的痛苦让她也受尽了折磨。
“师娘”仿佛看到了师娘痛苦的神情，齐川有了一丝清醒，七窍在这蛮横的力量冲击下都开始流血。
“做你该做的，沟通阴极真神！”老妪低喝一声，加大了真灵之力的灌注。齐川明白，结束痛苦的唯一办法，就是彻底沟通阴极真神获得它的力量！
那倔强坚毅的性格再次出现，齐川双手掐诀牙关紧咬，默念着早已背熟的口诀，固守本心仔细的感受着体内那好似要苏醒的本源。
齐川齐腰的长发无风自动飞舞了起来，双瞳彻底变为黑色，头顶的烛龙之瞳也完全凝实。
暴虐的圣灵之力在齐川体内肆虐，将他体内原本磅礴的妖力全部挤进了那九条经脉之内，蛮横的占据了他整个身体，朝着骨血深处的那道真灵之血汇聚而去。
“赤练无明烛——照——万——物！”
齐川咬着牙一声暴喝，头顶那闭着的烛龙之瞳似乎受到了牵引感知到了齐川的召唤，缓缓睁开。
刹那间一股蛮荒之气在洞内弥漫开来，老妪的手掌也被巨力弹开了，一口浊血吐了出来，喘着粗气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睁开的烛龙之瞳，身上的刑罚之力也停止了运转。
竖瞳下移，冰冷的望向了那盘坐在地上表情狰狞双瞳漆黑的少年。深邃的目光好似穿越虚空，从蛮荒之地越过天地精准的落在了齐川身上。
恐怖的威压君临于天地，睥睨万物！
“你叫什么名字”
虚空中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好似天神一般万物惊惧。恐怖的威压让那三目白虎身体抖如筛糠，趴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被震得口吐鲜血神识涣散。以镇魔洞为中心方圆万里所有生灵在听到那声音后有的直接被震死，有的被震晕，有的则缩在洞穴内瑟瑟发抖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方圆万里寂静到掉下一根针都清晰可闻。
“成了”老妪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和家乡的气息，一滴浊泪滑落脸颊，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我叫齐川！”
少年顶着那让人畏惧的威压，倔强的起身，和那好似历经亿年沧桑的竖瞳对视着，咬牙回应。
“我认可你了，我的孩子。”片刻后，沧桑的声音再次传来，齐川突然头痛欲裂，脑袋里好像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样，冥冥中感知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身体内苏醒。
天空中那巨大的竖瞳缓缓闭合，最终缩小，化为一抹幽光融入了齐川的眉心，形成了一道暗紫色的瞳纹。自此，圣灵之力消散，齐川浑身颤抖七窍流血晕倒在地，那恐怖的威压也消散于天地。
黑暗中，老头儿看着那昏迷中不停抽搐的齐川陷入了沉思。
那个小玉片的来历他们二老一直在猜，也一直不敢确定，毕竟没见过本体。自从那个夜晚融入齐川体内后就没了动静，他们二人多次探查都没能发现踪迹，只有齐川年龄大一些后会运用妖力内视身体时才可以看见，就如同死物没有反应。
光阴倒转使得齐川变回了婴儿，因为妖灵花的存在成就先天妖灵之体，只能修行妖力。那两滴真灵之血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彻底不见，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二老也趁齐川熟睡时检查过他的身体，但都是一无所获。只能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其拉扯大，其中辛酸难以言喻，有苦有乐。二人也都把齐川视如己出，但奈何天不遂人愿。
齐川六岁时那一梦让他们二人不得不开始思索以后，因为镇魔洞的存在他们二人暂时还不能被天道发现，原本所剩无几的寿元在那场光阴流转之中，凭空增加了数百年。看似不错，实则却把齐川也拉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是无法斩断的因果。
因为当年自己脑子一热赠出了真灵之血，将他二人与齐川的因果纠缠到了一起，届时他们二人一旦寿元耗尽堕入轮回，必然会被天道察觉，从而将注意放到齐川身上。身负两道真灵之血，外加小玉片，齐川必然会受天罚而死！
这是死局！
天道决不允许有可以忤逆他的存在，数万年前那一个个前赴后继被天道杀死的修士就是最好的例子，天道是弱者的规则，也是修士的牢笼。
除非
老头儿望着洞顶那破碎的洞，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