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偷酒
一夜无话，时间缓缓流逝，直到三天后齐川才悠悠转醒。迷糊的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突然感觉视线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多。齐川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觉得有些奇怪。
“感觉如何？”老妪温和的声音在齐川身后响起，目光慈爱的看着齐川。这三日齐川昏睡中渐渐接受了那份力量，气息也平稳下来，该让他进行下一步了。
“好像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齐川四处看了看，眼前的景物颜色似乎变得更加鲜艳了，自己的视力有了一些提升，甚至可以清楚地看清空气中飘下的一粒粒灰尘。
“去寻找体内那扇门吧，去推开它你就明白了。”老妪柔声教导着，催促齐川去探索自身的秘密。
齐川挠了挠头没有多想，师父师娘的话就是规矩，按着照做就行。随即盘坐起来调息片刻，意识沉入体内游走了许久，最终在最深处看到了一扇门。这扇门是圆的，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睛，还有黑色的鳞片无比怪异。
齐川的意识站在那扇圆门外，左瞧瞧右看看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来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在呼唤自己，齐川的意识一时间有些涣散，朝着那扇门走去。刚一接近那扇圆门，门上数百只眼睛全部睁开，冷冷的盯着齐川，吓了他一跳意识忍不住后退，双目也睁开了，清醒过来。
顿时背后冷汗直流，那上百只眼睛给自己的压迫一点也不输山里面的某些隐世大妖，甚至每一只眼睛都相当于一只大妖站在自己面前，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种被凝视的感觉让齐川有些畏惧。
一边的老妪也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每一个获得阴极真神认可的族人都要去推开那扇门，那些眼睛都是一位位曾经声名赫赫的先人死后所化，只有顶着那压力推开门，才可以获得他们的认可。
来
齐川耳边再次响起了那道声音，深吸了一口气面露倔强，不就一只眼睛吗？难不成还可以吃了自己不成？更何况还有师父师娘在身边，齐川心一横再次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体内，来到那扇圆门旁，这一次找到那扇门所用时间变短了许多。
来
那声呼唤越来越清晰，渐渐抚平了齐川内心的慌张。仿佛有着家乡的感觉，齐川一步步朝着那扇门走去，在数百只眼睛的注视下，顶着那摄人心魄的目光缓缓推开了那扇门，走进了那片虚无。
刹那间齐川眉心的那道紫色印记开始变幻，形成了一个独属于齐川的形状，印记闪烁着幽幽紫光，齐川的神识被吸入那印记之中，也取代了原来的识海。齐川醒了，没有睁开双目而是完全凭借眉心的印记看清了周遭的一切，各种五颜六色的光芒弥漫在空气中，比彩虹还要绚烂，一时间看呆了。
“这就是赤练无明给予你的阴神之眼，拥有它，你就可以看清这个世界的一切本源。”老妪细心地解释道，齐川双目紧闭，唯独眉心的那道印记还在闪着玄妙的紫光。
“好漂亮。”
齐川喃喃道，伸手想要去触碰面前的白色雾气，却抓了个空，仿佛不存在一般。
“白色的就是天地元气，无形无质。被生灵炼化后就有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每个人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颜色，你可以看看你自己。”
齐川愣了愣神，看到三目白虎是稀薄的灰白色，看到师父是浓重的黑色犹如无尽黑夜一般，看到师娘则是纯粹浩瀚宛如星河的紫色，地上的藤蔓则有一丝丝淡淡的绿色。
而自己，齐川利用阴神之眼内视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体内有三种颜色，一种是血红色的比较浓郁，按照九转噬灵诀的脉络平稳地运转，是妖力。一种是跟师娘一样的紫色但却十分稀薄，还有一团淡淡的黑色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川儿，过来！”就在这时师父呼喊了一声，齐川想也没想就应声过去坐到了老者身边。
“怎么了师父？”齐川用阴神之眼清晰地看着独属于师父的那如同黑洞一样的黑色，暗自感叹，不愧是师父啊，体内力量居然这么黑，跟他的脸一样黑。
“你想不想让你体内那一丝黑色，变多一些？”老者贼嘻嘻的一笑，突然抓住了齐川的手臂。
“师师父”齐川立刻睁开了双目，阴神之眼也闭合重新化为一道紫色瞳纹，望着师父那诡异的笑容，齐川冷汗瞬间沓湿了后背，以往师父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自己就会遭罪。
“师师父你饿不饿啊，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齐川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要起身，但是却被师父死死地抓着手臂，怎么也挣脱不开，顿时都快哭出来了。
“师娘救我！师娘！啊啊——”
凄惨的叫声从洞内传出，让一边的三目白虎缩成一团，不敢再看。这一家人，都是怪物，三目白虎内心暗暗道。
入冬，深山内寒冷刺骨，这个季节所有生物都不愿意活动。要么已经开始了冬眠，要么就囤聚吃的的窝在洞穴内不愿出来。只有极个别实力强横不惧严寒的凶兽除外，就比如酒囊猴。
这种猴子身高两米通体白毛，下巴上有一个大大的鼓包，里面存的都是酒囊猴自己用灵果酿的酒。此酒醇香无比而且蕴含着天地灵气，完全是酒囊猴用自身精元所化十分霸道，凡人一口下去就会长睡一两年。
就连一般的修士都不敢去喝，万一醉的不省人事，可就是完全任人宰割。
此时齐川背着长刀跟三目白虎趴在一只酒囊猴的洞穴外，敛气屏息。这两天真是苦煞齐川了，那天齐川被师父抓住后也强行魔气灌体，手法跟师娘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体内那股黑色始终都不见增长。
反倒是齐川被灌的九转噬灵诀都撑不住，险些爆体而死。若不是师娘眼疾手快施展神通将自己救下，恐怕自己已经死在师父手里了。为此师父师娘又打起了架，这次动静是不小，没办法齐川只能跑了出来。
“唉！”齐川蹲在草丛里长叹一声十分苦恼，一只虎爪落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三目白虎瞪大虎目无声的安慰着齐川。那天它也是心惊，齐川的身体在真魔气灌体时像是河豚一样鼓了起来，差点撑爆，那场面历历在目，三目白虎都忍不住心疼齐川。
“还是你懂我啊三眼，师父真是太狠了。”齐川眉眼之间尽是苦涩，他这两天都被师父搞怕了，一想到师父那贼兮兮的笑容就忍不住腿直哆嗦。打小师傅就喜欢折腾自己，尤其是六岁之后，只要一露出那副贼兮兮的笑容齐川就知道自己要遭磨难了。
山洞内的酒囊猴吃下了许多灵果，下巴上那个肉球也变大了一些肥嘟嘟的一看就藏了不少灵酒。这酒囊猴十分的贼，一旦察觉危机就会立刻喝下储存的灵酒，变得狂暴无比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直到累死为止。
所以想要取出它肉袋内的灵酒，必须智取，不能强夺。
小时候师父曾经撺掇小齐川去弄灵酒，结果被一只成年的酒囊猴追了五个山头，如果不是三目白虎跑得快，自己估计就要交代在那了。所以要想取灵酒必须先拴住酒囊猴的脖子，没有灵酒的加持，酒囊猴和寻常妖兽没太大区别。
这只酒囊猴实力比自己强很多，但是有三目白虎在，齐川一点也不害怕。这些年他跟三目白虎没少祸害山林里的飞禽走兽，碍于三目白虎的实力，众多生灵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祈祷齐川这个两脚猴儿不要来找自己麻烦。
兴许取一些灵酒给师父，师父就不会那么收拾自己了，齐川暗暗想到，被真魔气灌体的感觉真的过于痛苦。
夜深，那酒囊猴也睡了过去，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堆干草上，呼噜声轰鸣。齐川双目紧闭施展开了阴神之眼，借助阴极真神的力量看清了那酒囊猴，相比于清醒时酒囊猴体内活跃的妖气，睡着时那颜色就黯淡了不少。
齐川从腰间扯下一条妖筋，这是他不久前从深山大湖内一条十米长的石妖鲟体内抽出来的骨筋，吃的时候这妖筋怎么也嚼不烂而且十分结实有韧性，索性就留了下来当裤腰带来用。若是让别的修士看到齐川如此举动，定会觉得他在暴殄天物。
“上！”
齐川匍匐在地，拍了拍三目白虎的脑袋，一人一虎不动声响的爬进了酒囊猴的洞穴内。这方圆千米都是酒囊猴的领地，而且酒囊猴只吃灵果不吃肉，一旦发起飙来喝下灵酒，就连那些生性好斗凶残的妖兽也都避而远之，所以它的领地都没有食肉的妖兽，也就从未遇到过危险。
这才得以让齐川跟三目白虎悄悄的溜进来。
洞内鼾声雷动，刚一进来一股浓郁的酒气让齐川脑袋顿时有些许恍惚，这灵酒的威力确实不小。十岁时他曾用陷阱捕获过一头老年酒囊猴，取了一些灵酒给师父喝，当时好奇喝了两滴，一睡五天。
速战速决！
齐川握紧了手中的妖筋，双腿发力，整个身体犹如一把利剑冲到了酒囊猴的脖子旁，手中妖筋一甩，死死地勒住了酒囊猴的下巴上的那个肉袋。杀了这酒囊猴容易，取酒却很难，一旦酒囊猴死掉，他的灵酒就会变成剧毒，喝不得。
“三眼！”齐川低吼一声，三目白虎瞅准时机猛扑过来，虎啸声响彻山林惊醒了酒囊猴，虎口张开死死地咬住了酒囊猴的大腿。刺痛袭来，酒囊猴剧烈的挣扎着，双手猛拍地面想要起身，却被齐川的妖筋死死地拴着脖子，就连想要喝下灵酒都做不到，自己存酒的肉球被妖筋勒的封住了。
“呜”
酒囊猴惊恐的瞪大眼睛，身子完全起不来，三目白虎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大腿，压根使不上力气，那双虎目威胁的盯着自己，若是自己再敢挣扎，这条白虎说不定真的会下杀手。况且身后齐川的怪力也让它动弹不得，一些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从自己醒来到完全被束缚，不到五息的时间。
没有灵酒的加持，酒囊猴的战斗力直接砍掉一大半。齐川死死地抓紧妖筋，拖着喘不上气的酒囊猴来到一个突出的大石头旁边，将妖筋绑在了上面，死死钳制住了酒囊猴。随即红色长刀抽出直指酒囊猴的眼睛。
“我只取你的酒，不想杀你，你安生一点，否则就死！”齐川低吼着用兽语威胁酒囊猴，手中长刀距离酒囊猴的眼睛只有半寸，稍微一动手酒囊猴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更好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三目白虎。
似乎是认命了，酒囊猴不再挣扎。齐川顿时眉开眼笑，招呼着三目白虎过来，从他背上取下五六个大葫芦，小拇指一戳就戳破了酒囊猴的肉袋。瞬间粘稠浓郁的灵酒被他装进了葫芦里。
酒囊猴疼的想要挣扎，却被身边的低吼声震慑住了，三目白虎就在自己的脖子身边。一口下来自己必死无疑，酒囊猴委屈的闭上了眼睛，酒还能再存，但命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索性任由这个还没有自己腿高的人类小孩儿取走自己辛辛苦苦炼化的灵酒。
取走了三分之二，装满了五个葫芦。齐川也懂得涸泽而渔的危害，留下了那只剩三分之一干瘪瘪的肉袋。走到酒囊猴的身后，体内九转噬灵诀瞬间运转，磅礴的妖力汇聚到右臂上，一拳砸向酒囊猴的后脑勺将其击晕，飞速的抽下妖筋，骑到三目白虎的背上风一样的钻入山林。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一声怒吼响彻山林，酒囊猴愤怒的冲出山洞却早已不见齐川的身影，懊悔的锤击着地面，一时间山林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