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的？
顾临起床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显示时间的屏幕里，秦安在早上五点时给他留了条微信消息，叫他记得吃桌上的早饭。
新歌mv拍摄完后，秦安推掉了不少通告，直到这段时间，才开始真正忙起来。不过，既然这么早就要离开公寓去赶通告，顾临实在想不通，秦安昨晚为什么非要回来。
室内的温度有点不对劲，顾临摸过空调遥控，看了眼被调高了四度的空调温度，把温度调了回去。再思虑一会儿，他又把空调关停了。
出了房间，桌上准备了很丰盛的早饭，卖相极好。
美中不足的事只有一件，早饭早凉了。
顾临端着盘子去微波炉里加热，回来时顺手开了平板，看起了《夺冠时刻》第一期的下期。
由于最前面的部分实在叫他过于尴尬，他开了倍速看剧，一直到林嘉遇开始选择剩下的队员时，才换回了正常倍速。
林嘉遇最后听了他的话，选了白沥淮入队。
白沥淮激动上前，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抱住了林嘉遇，而是抱住了他。
节目的镜头一转，给了林嘉遇突兀拧眉的表情一个特写。
顾临简直不忍再看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当事人之一，他恐怕也要信了节目剪辑的邪，跟弹幕里喊着“弟弟醋了吗”和“弟弟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了”的人有相同的想法了。
节目播到林嘉遇选完全部队员时，顾临也吃饱了。
他刚准备去洗盘子，站起身的那一刻，手机电话铃响了。
顾临放下盘子，抓过桌上的手机，按了免提。
秦安在电话那头道：“醒了？”
“醒了。”顾临如实汇报。
再寒暄几句后，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
半晌，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等你录完节目后，下周和我一起去趟y市吧。”
顾临不解：“去干什么？”
秦安：“y市可以玩的地方不是挺多的吗？”
顾临：“跟你玩？你下周没通告吗？”
秦安：“推了。”
顾临沉默一会儿：“可是下周我有通告啊。”
-
顾临抓着瓶水，在经纪人的保护下挤进了酒店。
他们早来了一个小时，门口已经蹲满了拥挤的人群，其中一部分人带了相当专业的摄像机。
出乎意外，有人在身后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顾临回过头，相机的灯光闪烁不停。
隐约有克制着音量的激动对话响在耳边，有女声在人群里与身边人碎碎念，他离得远，依稀听见了“水”和“林嘉遇”这两个字词，当这两个词汇组合在一起，想表达的话显而易见。
并且，她的话说得也没错。
这水的确是顾临要还给林嘉遇的。
摆脱了拥堵的人流，顾临在无人的公共休息室放下水，坐到了椅上。
经纪人在桌上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额头冒的汗。
虽然不是他主观想给，但眼前的经纪人，确确实实在来这里之前，无数遍地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调，告诉他这瓶全新的水必须在镜头底下送到林嘉遇手里。
经纪人擦完汗扔了纸，与顾临又小声强调了一遍说过了无数次的话。
上一期节目结束，顾临真实地涨了粉。
所以说，他如今相当信任经纪人的话。
顾临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氛围安静两秒后，经纪人拽了把椅子到他近旁坐下，神情里颇有鬼鬼祟祟的神韵。
顾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经纪人凑近他，小声道：“你真和那位……”
啪一声，顾临一掌呼在了经纪人的嘴上。
经纪人捂嘴龇牙，表情痛苦。
顾临缓缓放下手，眼睛往不远处已经亮着的摄像机看了一眼。
这一眼，当即叫八卦之人心领神会。
经纪人缓和了狰狞的痛苦表情，举起一只手投降。
沉默片刻后，手机一响。
顾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又看向了经纪人。
经纪人挠头冲他笑了笑，眉眼拢紧的笑容里，除了八卦还是八卦。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新微信消息。
经纪人：真的是真的？
顾临在输入法上摁了回复的两个字的开头字母，又选中了正确的字词发出：真的。
经纪人：你们真的没联系了吗？
顾临面无神情，重复着又发一条：真的。
经纪人：真的是那个周容川？
今天没犯困：……
今天没犯困：真的。
几个回合下来，顾临已经回烦了，但很明显，从事娱乐圈相关行业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心。
经纪人：他之前发那条微博，会不会和你有关？
消息发来，顾临打字的手停也没停，很快发出回复。
今天没犯困：不会。
经纪人：……这么确定吗？
坚决的话语发出后，明显有一颗亢奋的心极速衰弱了下去。
今天没犯困：周容川他讨厌我。
经纪人惊恐地瞪了瞪眼，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推了下巴，把合不拢的嘴重新闭紧。抬头时，顾临竟然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宽慰，面上的神情比他淡定了不知多少倍。
紧接着，他握着的手机一震。
顾临：因为我把他甩了。
–
静默着过了一段时间，期间，不断有选手进入了这间公共休息室，空旷的休息室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经纪人离开前，他面带诚恳与严肃地嘱咐了几句场面话，大约内容可以涵盖为一句话：让顾临专心录节目，好好表现。
他一走，顾临又收到了微信消息。
经纪人：真的是你甩了周容川？
果不其然，该八卦的还是得八卦。
熟悉的问法再度出现后，顾临眼也不眨，甚至连输入法都没怎么看，就把两个字发了出去。
今天没犯困：真的。
经纪人：那他……真的很讨厌你？
经纪人：真不是我八卦啊，但你要是红起来了，和他以后在明星晚会上，不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顾临才把后一条消息看到一半，忽然就有只手伸在他的目光与手机屏幕中间，挥了好几下。
顾临的目光一晃神，抬了抬头。
他一抬头，蓦然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还与他靠得极近。
四目正式相对后，顾临吓得连椅带人往后退了退，手里慌乱地熄了屏。
椅腿与地面摩擦，在休息室发出了刺耳的拖动声。
室内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他。
以及，他对面站着的段谌。
段谌将方才弯下的背挺直，佯装无措地环视四周一圈，笑着问他：“我有这么吓人吗？”
到了第二期节目录制，段谌今天没有穿mar战队的队服，而是换了身私服。
顾临心魂未定，僵硬地摇了摇头。
无论怎么看，这个摇头都不存在任何信服力。
“被我吓到了？”段谌随手拉过经纪人方才做过的那把椅子，往上一坐，试探着问上了第二遍。
顾临克制住了点头的欲望，撒谎道：“没有。”
由于近旁坐着一位在节目里身担队长重任的职业选手，周围注视的目光源源不断地聚集起来，顾临不能让他们全都转头，那只能叫自己尽量表现得淡定些。
从队伍的角度来说，他和段谌是敌对关系，更不要提，他还拒绝了段谌邀请他入队的请求。
段谌：“真的没有？”
顾临听得眼皮一跳，加重了语气：“真的！”
他把目光落到那把椅子上，难不成这样的问法还是坐到这把椅子上的人的通病不成？
这也太神奇了。
顾临想了想，主动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段谌：“作为一个合格的队长，来提前和我的队友们交流战术。”
顾临：“……”
那你为什么赖在这儿？
当然，顾临没能把这话问出口。
上一期录制时，段谌通过非常随意的抽签模式，选完了七个队友。尽管段谌的这一行为很随便，但顾临转念一想，什么也应该不会有林嘉遇第一个选他入队来得更随便更丧心病狂了。
顾临又想开口问：“那你不去……”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段谌拧开了桌上水瓶的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顾临目瞪口呆，话还没说完就上前要夺水。
段谌早已喝完了这口水，拧回盖子的手顿了顿。
段谌不解：“你也想喝？”
顾临低头一看，看见明显少了的水，心如死灰：“我恨你。”
段谌愣了愣，开始怀疑起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什么？”
顾临接过矿泉水的残躯，想着经纪人强调过的话，莫名觉得有些委屈：“这是要还给林嘉遇的水。”
–
[蹲点出奇迹，顾临录节目早到了一个小时，进酒店的时候拿着水，完全没喝过的那种！]
1l：刚看到顾临的站姐出图了！
2l：555555，不管了，就算他是自己要喝，我都当成要送给林嘉遇了。
3l：我觉得就是！上一期节目里也没见妹妹自己带水啊，肯定是带过来要还给哥哥的。
……
24l：看到微博有姐妹说蹲点经历，她和身边的人激动地交流了一句，这水是不是给林嘉遇的啊，然后顾临的脚步就放慢了。有视频为证的！
25l：啊啊啊啊啊！我激动了！
26l：就算还水糖是脑补过度，听到名字放慢脚步也磕死我了。
……
32l：第二期节目怎么还不播啊？
33l：呜呜呜，我现在马上立刻必须看到这瓶水送到林嘉遇手里！
34l：我比较贪心一些，我还想看到林嘉遇把顾临送的这瓶水全部喝光！
35l：笑死了，不喝藏着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