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子间的你来我往
电梯到了十五楼，齐深和吴凌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电梯，往左转走十五米就到了齐深家的房门口。
这边的房子是零三年建成的，楼层不高，总共十八楼。
一梯两户，在电梯的右边还有一户人家，住的是一对老夫妻。
听说他们原本也是在政府机关单位上班的，只不过年龄比较大，现在已经退休了，齐深跟他们基本上没什么人情来往，属于见面点头三分情的那种。
齐深站在门前输入指纹，“嘀嘀”的一声，门开了。
他握着门把手，把门往里推开。
客厅的灯这个时候了还是亮着的，显然屋里有人，齐深说不出自己是心有意外还是有种果然如此的落地踏实之感。
齐深知道他妈今晚会过来，但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等自己等到这么晚。
还好自己连夜赶回来了，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觉得催婚的亚历山大，还是感谢这份母爱来的深沉。
吴凌跟在齐深后面进门，换拖鞋的时候，他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齐深的面部表情，很快又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上前打声招呼，还是直接去客卧洗漱休息。
想了一会儿，他还是笑着上前客气地跟女人打了个招呼：“夫人，您来了。”
在客厅端坐着的人就是齐深的母亲，秦岚。
长相上秦岚应该是不输同时代的任何女性，她面像柔和，偏又五官大气，浓眉大眼，挺立的秀鼻，不点而朱的唇，两种矛盾的气质参杂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距离感。
但是跟京城那些高官太太相比，她的出身就很是一般了，只不过是自己年轻时一直不服输，努力地埋身于工作，在退休之前她一直做到了京市教育局的副局长。
典型的女强人，她属于不依靠丈夫子女，人家依旧可以活得有声有色的那一种类型的女人。
现在退休了，她也就能够拨出一些空闲时间来关心儿子齐深的日常生活了，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场让人别扭的别开生面的见面。
秦岚端庄的坐在那儿，看着吴凌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礼貌而又疏离地开口道：“麻烦你这么晚了还要跟着齐深加班受罪，辛苦了！”
“没你什么事儿了，不早了，你去那边的客房休息吧！”
吴凌本来还想客气一番说自己不辛苦，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等等，可是却没机会了，因为他酝酿了一肚子的话被齐深突然的一句话给打断了，只得瑟瑟地躲去了房间。
人家都说像他们这样做领导司机和秘书的，最怕的就是应付领导的小情人以及小情人的家属。
亲了不行，远了也不行，尺度很是难以把控。
好在齐深没有什么所谓的小情人，吴凌原本是觉得幸运的，毕竟他自觉自己的情商是真的不怎么行。
可是后来他觉得应付领导的父母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别提还有一位高龄的老祖在上了。
秦岚看了一眼吴凌所在客房的方向，笑着跟齐深打趣道：“你这个司机是怎么挑的，胆子也太小了点儿，看着就没什么人际交往能力，要不要挑个胆子大些，处事圆滑一些的？”
这么几年了，还是这么一副老样子。
齐深不以为然：“人是我用，用着合不合适我心里有数，这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
工作上的事情他是不希望父母过多干涉的，而且他的司机开车求得就是一个稳，又不是去参加赛车比赛，要什么胆大的，他难道还要找个赛车手给自己找刺激不成？
再说了，他也没有指望着靠自己的司机去跟人攀关系搞交际，这些都是他一向所不耻的。
只不过这些他跟父母说了也换不来他们的理解和支持，齐深往往都是憋在自己心里，留着给岁月慢慢消化。
秦岚也丝毫没觉得他的语气有什么问题，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一样。
她并不一味地盯着这件事不放，只听她语调一转笑着道：“别的事儿我也不愿意操心，但是你的个人终身大事方面我肯定是要给你提提意见的。”
齐深不以为意，结婚这件事父母一向是嘴上督促，实际上也没什么过分的动作，所以他也就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然后蹙着眉头看向沙发上的母亲有些不解地问道：“您催着让我赶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这事儿在电话里面不能说吗？又不是什么军事机密，干嘛非得要两人见了面才能说？”
秦岚心想关键是之前电话里说的也要你能听进去才能行呀，每次都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却是什么行动都没有，我不盯紧着点怎么能行？
“以前跟你说处对象这件事你都是模棱两可的应付我跟你爸，这样下去怎么行？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抱上孙子呀？”
秦岚说的言辞恳切，齐深也不好回答得过于敷衍，他转头认真地看着秦岚道：“结婚这件事要顺其自然，结婚了之后生孩子这件事更是要顺其自然，你跟我爸又不是那种没有自己生活的老头老太太。”
“正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都很理解你，所以你也要理解一下我们老一辈的心，特别是你奶奶。”她想了想道：“这个周末，你抽一点时间，见见你刘叔叔的女儿。那姑娘今年二十八岁，在省民政局上班，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错。”
“哪个刘叔叔？”齐深挑眉问道。
秦岚：好吧，为什么他儿子关注的点是刘叔叔而不是刘叔叔的女儿？
“就是你们省的刘副s长，你和他女儿都在机关上班，两人若是在一起的话平日里也会有话题可聊，不会存在任何沟通问题。”
“有什么好聊的？我跟她又不熟。在机关上班的人多了，按照您这个意思，那是不是人家那些女同志都适合我？”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你，你不要跟我抬杠，我说的是在同等身份背景之下，你们俩合适。平时可以聊聊兴趣爱好，再讲些工作生活中发生的趣事，这些不都可以吗？”秦岚一边解释一边给齐深出着主意。
感受着秦岚难得的热情，齐深不适地反驳道：“我难道还能跟她讨论计生用品和晚婚晚育？”
看着故意跟自己对着干的儿子，秦岚气笑了：“处上一段时间，你们就可以聊聊以后要不要生二胎，怎么科学的带孩子了，你要不要试试？”
面对母亲的无理取闹和步步紧逼，齐深是真的觉得心很累。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在沙发上靠着，整个人都瘫了下去。顿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最近比较忙，手里有好几个项目要抓，没有时间去处理感情的事情。”
秦岚没有给他找借口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那你就更应该去见见人家姑娘，我可是听说了，你手里的好几个项目都是需要省里面审批的，你跟你刘叔叔的女儿多沟通联系一下，到时候见你刘叔叔也方便一点。”
齐深听的有些好笑：“所以您是希望我搞官僚主义那一套？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我去见什么刘叔叔的女儿吧？”
刘叔叔是刘叔叔，他女儿是他女儿，要是他真的听了他女儿的话就放松了对项目的审核，那他还真的要离这个什么刘叔叔远一点了，省得没事惹了一身的骚。
“我又没有让你送礼行贿，结党营私，怎么就成了官僚主义？你不要给我太上纲上线哦！”
“可是你要知道走错一步就有可能迈上不归路，秦岚女士，希望您能不要插手我的工作，并且能够正确认识和对待这个问题。”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秦岚心中一股怒火直往外窜，她深呼吸了两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儿子转移了话题：“我说的主要是你结婚的问题，不是其他的，你不要一直给我东扯西扯的，真是的。”
“你自己看看”，说着她用手指了指房子四周，“你看看你这个家里还有一点儿像家的样子吗？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它缺个女主人，你也缺一个妻子来照顾你的生活。”
“没有烟火气说明房子打扫的很干净，不用担心会发生煤气中毒这些事。”齐深没忍住又回了一句嘴。
“你…”秦岚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撬开儿子脑瓜子的冲动，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陷在沙发里的齐深，肩头微微耸动，他低着头，语气平静的道：“我自己也能照顾好我的生活，再说了，我身边不是还有秘书和司机，您没事儿就别瞎操心了，好不容易退休了，就在家里享享清福吧！”
秦岚没发现齐深偷偷在笑，听了他的话，她一脸语重心长的道：“你要是不结婚，我跟你爸估计是没法好好过日子了，你也让我们省省心吧！”
齐深是最怕父母搞怀柔政策那一套，在温情攻势下，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他点了点头，郑重道：“我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但是你也别提什么刘叔叔的女儿，我不会去见的，你也别瞎安排，省得到时候把关系弄僵了。…要是等我遇到了合适的人，我会带回去给您和爸看看的。”
“行，你也别怪我们总是催你，五年的时间，你也该走出来了，以后你会遇到更好更能配得上你的人。我和你爸不再逼你，但是你自己也要抓点紧，你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秦岚有些惋惜的道。
“我知道了，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我回屋了。”
齐深知道家里人一直担心他对五年前的事情留下了阴影，可实际上他唯一能够从那件事中得到的教训就是不要开快车。
至于其他的，他真的没有很费神的去铭记。
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用的借口，可以给他带来几年时间的平静生活，所以面对母亲的误会，他也不想专门去解释。
他起身回卧室冲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