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孟瑶的闺房很大,比我们家两个房间都大,但架不住人多。
化妆师、亲眷和小孩、摄像、摄影师,以及一干伴郎伴娘,把房间挤得水泄不通,空气里尽是二氧化碳过量的提示。
房间里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孟瑶精心准备好的游戏,有牛老师和老莫坐镇,还有孟家几个女眷插科打诨,绝对不会冷场。
我悄悄退出人群,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呼吸新鲜空气,热气太足,几层的粉底都遮不了发烫的面色。
我对着外头冷冽的空气拍着脸,由远及近听见背后一阵脚步,懒懒的,有点熟悉。转头,便见舒以刻摸着裤兜走过来。有烟瘾的死鬼是熬不了一小时不抽烟的。
我侧头瞟了他一眼,没说话,打算安静的离他远点,他却在我转身之际拉住了我胳膊,“怎么,生气了?”
我想,他指的是刚才当众亲我的事。其实也没啥,就当牺牲一下自我活跃气氛呗。
但我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伸出我的剪刀手威吓他,“再有下次,我就剪了你蛋蛋!”
舒以刻嘴角抽了一下,“就不能说点符合你这一身打扮的话?”
“那你就先学做个跟死了一样的前任。”我毫不客气,“好好当你的花蝴蝶,坚持片叶不沾身。”
说着,我想挣脱他的手,他却像跟我置气似的,偏不放。
“你欠打啊,舒以刻?”我说着,余光瞥见有个长发姑娘往这边走来,我就更想挣脱他了。
他非但不放,还伸了另外一个手抱着我的腰,让我们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一起了。
我一瞪眼,很是不解,“你想——”
我想大声呵斥他,你想干嘛。
说时迟那时快,他放在后腰的手却迅速紧了紧,附在耳边说,“帮个忙啊许大伊。”
我余光看到侧方的姑娘停在我们两米开外的地方,身形似乎有点僵直。
“谁啊?”我压着声音问,这时我八卦的欲-望已经超越了要保持距离的警觉。
他悄悄说:“公司的一个同事,也是孟瑶妈妈这边的亲戚。”
我大概了解了,啧啧了两声。真是,从认识他开始就不停的在帮他处理这种烂事。
等那姑娘转身离开,我一把推开他,忍不住磕碜他几句,“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招桃花的人了,粉水晶都不及你厉害。”
“你缺桃花吗?”他说着开始摸烟,眉眼似笑非笑,“需要的话,把我放在身边,保证每天一朵烂桃花。”
“滚你丫。”
我看了看时间,十点出头了,赶紧了催了一下他。
我自己也快速回到了孟瑶的房间。
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找水晶鞋的环节了,男方亲友团翻箱倒柜的在找孟瑶出嫁的皮鞋,大有夺宝奇兵坚持不懈的探险精神。
老莫抓着脑袋感到一阵烦躁,眼神不住的望向笑笑求提示。笑笑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这关键的一招必须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我怎么会让她知道,嘿嘿。
见我出现,所有人都看着我,三个伴郎和一个新郎见势把我围逼到了墙角,大有一举剿灭忠良的气势。
李肆带头逼供:“许伊人,绝逼是你藏的!”
看来我们内部有叛徒啊,不是孟小瑶就是大笑笑。
“对啊!就是我藏的,除了我,谁都不知道!”这时不趁机酷炫狂炸天一下更待何时,我昂首挺胸,睥睨万千,“识相的,赶紧求你爸爸我啊?!”
众人一阵呼天抢地。
李肆已经卸下他的尊严,放弃挣扎,直接求我了,“伊座奶奶,再不走,家母家父在酒店要泪流满面了!”
孟瑶恨嫁心切,竟然公然叛变,帮着老公求我拿出鞋来,笑笑、林旌和牛老师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嗑瓜子看热闹,
我突然觉得自己,竟然以一己之力在抵抗。
老莫这死胖子,此时非常机智了喊了一声,“对付许伊人还不容易吗?”
他头一抬,油发一个晃动,气势相当足,“关门,放舒以刻!”
话音一落,舒以刻就从人墙中慢条斯理的走进来,像个闪亮登场的男麻豆。
他就喜欢用这种含着笑,弯着眼角的样子看我,然后慢慢的靠近我。
我看着他这种装模作样的德行,忍不住要笑场。
我憋着笑,努力鼓出气势:“舒以刻,好好说话,保持距离!”
他把脸凑近,不怀好意的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定格在大腿这个位置,“估计绑在腿上!”
我一惊,赶紧否认,“你这属于构陷啊舒以刻!要被乱棍打死的知道吗?!”
“刚才我抱你的时候就觉得腿上硌得慌。”舒以刻完全不顾及我的颜面,“原来是高跟鞋啊!”
众人瞬间一阵呼哨声,把重心移到了“刚才我抱你的时候”这几个字眼。
李肆这个新郎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歪了楼,恍然大悟的说:“你俩刚才一前一后的出去,原来是走私去了啊!”
靠,我真想撕烂舒以刻那张不把门的嘴!
“你说吧,你要自己拿还是我帮你拿?”舒以刻一点都不见好就收,还步步紧逼。
房间里面其他人开始起哄,一个劲的喊着,“你帮她拿吧,赶紧的!”
面对舒以刻那张胸有成竹的脸,我怂了,心一横,比出一个三的手势,速战速决,“三十个红包!”
“gooddeal。”说着,舒以刻和老莫使了一个眼色,老莫立刻把一大叠红包双手奉上。
我捧着红包交给牛老师,随即跑去卫生间把鞋子给拿下来,为了固定在大腿上,我可是贴了两层透明胶布。
撕扯起来,痛死我了。为了红包不要皮的人,是我也。
舒以刻这黑心眼的守在卫生间门口说风凉话,“当心点,别把汗毛连着皮都给扯下来了!”
我“呸”,这狗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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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拿到鞋子之后,我们就跟着队伍匆匆赶往本城最好的酒店。
婚前孟瑶一直跟我们反复强调这次婚礼为了考虑李肆的感受,一切从简,尽量低调。
看到孟家门口那一排簇新的黑色大众车,我心里还嘀咕了一句,“这也太低调了吧。”无论怎么样,奔驰宝马总得要吧。
结果临上车前牛老师让我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车标下的那一排英文,我瞬间就不说话了,低调啥啊低调,42l的二十辆辉腾迎亲,你跟我说低调,欺负我没见过世面啊尼玛。
正式到了酒店,孟瑶之前一直说拒绝铺张浪费,无关的人员就不请了,结果所谓的节俭是包场整个酒店,一共200桌。
我和笑笑满脸都是小朋友的问号,富二代嘴里的低调和节俭绝对和我们有出入,是我们平头老板姓低估了这些词。
婚礼整个仪式很庄重。
男帅女美,孟瑶由她哥哥孟玦牵着手和李肆完成交接,然后牵手、交换戒指、拥抱、举杯,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和完美,但在我们普通人的眼里好像总觉得少了一点点趣味和温馨感。
徐老师虽然嘴上说着和孟瑶不对付,但听孟家那边的一个阿姨说,她送了一座北城的四合院作为结婚礼物,实在有点壕无人性。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在婚礼现场的正厅首桌,我竟意外的见到了舒以刻的爷爷。
李肆解释说他当初能以本科的学历进设计院,得亏老爷子的手写推荐信,所以这样的大恩人,必须请回来镇场子好好孝敬。
老爷子一派正装打扮,看起来非常之德高望重。瞧见我,竟然还能认出来,亲切的喊了我一声“小许医”,还说下次生日他的长寿面都让给我吃。
舒以刻在一旁含着笑站着,任老爷子自由发挥,也不阻止。整桌子有头有脸的人都抬头笑眯眯的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也只能跟着乐呵呵的傻笑着。
牛老师对此,附在我耳边说了四个字,“奸情满满。”
苍天垂怜,这完全是诬陷啊?!这明明是我个人的医德和医术征服了老爷子好吧?!
正规仪式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敬酒,临到这个环节,李肆才感叹伴郎团应该弄一个足球队,至少得多准备点候补队员啊。
他的两个同事首当其冲,最先趴下,知道舒以刻那小鸡的酒量,李肆就没指望过他,直接让我跳阵营帮忙了。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先天实力摆在那里,不容忽视。
只是没料到这场酒宴的规格,上桌的都是高昂的红酒和白干。我事前又因为饥饿,吃得饿狼扑食一般,敬了十几桌后我就忍不住吐了。
单单纯纯的,因为吃太多喝太多而吐了。
从卫生间吐完我又自告奋勇的上场战斗了。
舒以刻在旁边跟我好心建议,“要不,你装醉吧?”
“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斜着眼睛鄙视他。
他瞬间不说话了,一副管你死活的表情。
我的确有一颗敞亮的想要奉献一下的赤诚之心,只是我喝红酒的机会太少,没想过它的后劲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又继续敬了几桌之后,我已经是个死蟹一样的德行了。
我跟孟瑶告假,“不行了,天旋地转的,要上头了。”
这种感觉就跟那天江小白喝多了一样,思路很清晰,就是有点儿晕。
我一直觉得这不是醉,就是上头。
孟家今天已经把整幢酒店都包下来了,楼上有的是套房。
我靠着牛老师哀求她把我给拎到床上去躺尸,牛老师非常没义气的表示她有正事儿要干,木得空!
于是,我便合情合理的丢给了从敬酒开始一直被当做“废物”的舒以刻。
最后的的确确是舒以刻这个巨蟹男扶着我上了套房,我心里想着这谈恋爱的时候都没开过房啊,今儿个人家结婚我俩倒是比新人早一步进套房了。
看见大床,我才觉得我歪歪扭扭的视线里看到了人生的希望,甩了高跟鞋撒丫子就往被子里钻,还不忘吩咐舒以刻,“舒乐乐,把空调给我调好了。”
说完,我就这么睡过去了,所有的热闹都开始与我无关。
我觉得这么快入睡有一个重要原因:昨晚的卧谈会开得太撩人,凌晨的传统仪式搞得太走心,前后一夹击,把凡人剥掉了七成体力。
而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落地窗外是一片漆黑,屋内是一片静谧。
床头开着一盏幽幽的黄灯,咫尺之间,竟然是舒以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