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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抱团的新年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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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二十八,我上着班时接到了我姐从魔都来打的新年电话,她因着元旦后回过家了也把该办的事办完了,过年就不打算回来了。当然,我觉得不回家的很大部分原因是怕我妈和七姑八姨聚在一起催命似的催婚,更怕打着麻将赢着钱都能唉声叹气的联想到她还形单影只一条人。

    我姐在电话里开心的说约好了一帮同事今天一起出发去普吉岛自由行。我在电话里各种羡慕嫉妒祝她旅途愉快,文绉绉的希望她途中有个惊艳了岁月的美遇。

    她听后笑得停不下来,说惊艳了岁月不太可能,惊动了钞票那是百分百的,顺道还警告我不能再往各大视频网站充值会员了,被网剧洗成了像个不知人间险恶的洛丽塔。

    她跟我开着玩笑,我却跟她说我工作了,爷爷也开始领上村里给的残疾人补助了,我让她不需像过去一样节制自己的吃穿用度来补贴家用。

    她非常配合我的大型姐妹真情实感的现场,说她现在就是在享受后半段的人生,好好爱自己,体验人间的多姿多彩。

    这土味的中年晨间毒能量竟然没让我们觉得不适,最后相互在电话里道了一句新年快乐,越来越好。

    昨天下了舒以刻的车之后,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他说追求我这件事,紧接着就收到了芬芬姐的电话。

    芬芬姨让我去他们家吃晚饭。大年二十七的晚上啊,我又不是舒以刻那个不懂礼义廉耻的人,哪里敢去啊,随口编着理由就拒绝了。

    芬芬姨在那头表现得非常遗憾,说江行三四月份可能就要走了,很想一起吃饭聚一下。我一时半会儿只能用“来日方长、从长计议”来抚慰她,后来挂完电话才觉得这对词儿不是这么用的,人都不在这里,隔着八千多公里的距离,怎么个从长计议来着?

    昨天的芬芬姨和舒以刻给了我一种突然变成了香饽饽的错觉,大概是一株老铁数终于憋了大招要开花的无限牛逼感,我在诊室一个人无聊寂寞看着仪器屏幕都能笑成一个唐氏儿。

    老阿姨进来收单子,看到我这嘴角咧到耳根子的傻样儿,问我:“这么开心,是发年终奖了吗?我怎么没收到?”

    我说:“阿姨你谈钱多庸俗!我这是开心人生即将要升华了!”

    老阿姨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我看你是要升天!”

    明天休息,本来跟我妈说好要回家吃饭的,结果傍晚的时候,消失了接近四十八小时的牛老师在群里诈尸了,发了一个拼手气红包。我也没仔细看她这个红包是什么由头,默认为新年发财包,饿狼扑食一样点了个击,活像个外挂抢红包插件。

    战果是我抢了09元,刷新一下,孟瑶1991元。

    这就是升华路上杀出来的一股冷空气,活生生被冷凝成小水滴跌落在俗世人间。接着牛老师就在群里艾特我,说晚上去我的公租房里喝酒,让作为主人的我准备酒水。同时,附上红包的截图,上面写着:“手气最差者请破财消灾”。

    我这人从学生会退出来后就鲜少喝酒,没啥,单纯觉得酒没雪碧可乐好喝。配小龙虾和海鲜的时候,那是属于仪式感范畴,不输于喝酒类别。也不知道牛老师抽什么风,突然就想学人家文艺人士来个一醉方休。

    我心里猜测着这牛老师消失了两天不会真去和老丁分手了吧,但这心里一想马上要过年了,过完年她又要研究生面试,普通市民都知道过年前不体检以免自己糟心,她应该不至于这么往死里折腾自己吧。

    事实证明,我就是这么想啥来啥,好的不灵坏的灵,俗称死晦气。她和孟瑶一起来敲门的,来的时候拎了两箱六瓶装的四十度“青春版”江小白。

    她站在门口,没蹬高跟鞋便矮了我一截,戴着好久不曾出现的那个老式黑框眼镜,连妆都没化,依稀还能看到鼻梁上细细的雀斑。

    脸上是不苟言笑的神情,很像初中班主任,让人瘆得慌。

    孟瑶在一旁给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两个小时前她已经在微信里跟我单独汇报了情况,四哥宣布分手的当天,牛老师就和老丁散伙了。老丁丝毫没有犹豫以及想挽回的态度,俩人在电话里用了十分钟直接和平分手。

    我租的是政府给大学生准备的两室一厅的简装公寓,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室友,就我一个人住。

    这外头天寒地冻的,我赶紧让她们进来。

    客厅里没什么大物件,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就餐桌上那两箱罐头雪花和一堆肯德基最显眼。

    牛老师扶了一下眼镜,料事如神的说,“我就知道你只会买自己喝不醉的雪花!”

    我颤抖着望着那十二瓶江小白,“所以这是给我准备的啊?”

    我后悔,为什么当初嘴贱逞能要跟她们说我喝雪花跟喝白开水似的,除了尿多啥反应都没有。

    “不然怎么让你和我们一起醉?”

    说着,她霸气的把外套脱了,把啤酒和白酒一溜的在餐桌上铺开,很有那种上场子推牌九的架势。

    她还说,朋友之间,那必须有鸡同吃有肉同长,有酒同喝有难退群,渣男一起骂,烦恼一起忘。

    其实我想说,我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被烦恼缠身,都不会把它们当回事。连江行那事儿,我难过,却也不会长时间的持续,顶多偶尔触景生情伤感一下罢了。

    这是一直活在逆境里的人对自己的保护机制。就像我妈活得再难再苦,她都告诉自己她还有俩个特别棒的女儿,未来会特别有希望,比谁都过得好。所以她也没有烦恼,一直都开开心心做个热情的“丧偶”傻大妈。

    不过这话,我不敢说。现在的我,要尽全力当个为了朋友把自己喝醉的文艺份子。

    牛老师果断的拆了俩瓶江小白给我,每一瓶都非常应景,一瓶写着“我们总是太关心结果,所以潦草了过程”,另一瓶写着“走过一些弯路,也好过原地踏步”。

    “你这喝酒还挑过的啊?”我瞅着这字儿说。

    “那必须的。不然怎么发朋友圈?”

    “……”

    我和孟瑶在不知所以中面面相觑。

    她却真的在喝醉前拍了照发了朋友圈,写道:新的一年,往事清零,爱恨随意。

    也许她是想用这样公开的方式,逼自己一把。

    发完,她才真正开始大肆的喝啤酒,甚至跳上那可怜的椅子要跟我们干杯。

    她这身高可以站起来,我这身高站在椅子上就跟窜天猴似的,驮着背跟她们碰杯,特别像高大壮的老巫婆在端着酒在冬天里哄着两个小矮人。

    牛老师披头散发,红着脸说,“喝完这一顿,就意味着在新年前我把一切都整理完了。所有下不了决心丢掉的东西都已经完成了断舍离。”

    这一切,是四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她完成的。

    我不由得想起舒以刻,当时是我误打误撞帮他完成了那一点点的断舍离。很多陪伴过的东西,无论还有没有价值,总是显得有一丝丝眷恋。

    但山下英子又说过,只有对当下的自己合适且必须,也确实在用的东西,才会留在你自己的空间里。

    我现在觉得这几乎是每一个有自主思想并且希望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的人的本能模式。

    牛老师喝着酒,顺便喊着口号,“我明天就去买新的眼镜!做新的发型!买新的衣服和鞋子!一切要全部清洗!”

    孟瑶说,“我可以陪你!”

    她们俩醉的很快,虽然一直催促我喝酒,但我的酒量是显而易见的深不见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底线在哪里。我目前为止也从来没喝醉过。

    牛老师是抱着必醉的决心,一开始就把自己往死里灌,趴下的最早。接着是孟瑶,但是她在倒下之前大喊要向牛老师学习,要在新年之前,在二十六岁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干净。

    我很好奇,“你有过去吗?你要整理啥?”

    明明还是个不谙世事的纯洁得跟个白纸似的花骨朵呢。

    “当然有!”

    她目光坚定,脊背笔直,走到了靠窗的位置开始打电话。

    屋外陆续有别人家过年请菩萨放炮的声音,屋内有牛老师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孟瑶的声音也不大,我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似乎她叫了一声“zheng哥”。我猜可能是她那个对门哥哥。

    他们讲电话的时间不长,但是挂电话的时候,孟瑶在礼花绚烂的大夜幕下,对着我流着眼泪微笑。

    她抱着我说,“我喜欢他十几年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但是我从来没有表白过,于是,我今天终于表白了!”

    “他怎么说?”虽然我猜到了结果,但是我还是想问。

    “他说,我一直是他的妹妹,以前是邻家妹妹,现在是真的妹妹,他说,让我好好毕业,开始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最后,还跟我,我姐怀上二胎了,我又将有一个外甥或外甥女。”

    还真是绝啊。自始至终一丁点的希望都没有。

    孟瑶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解,明明结果可以预料的事,她为什么要去多此一举去当炮灰呢?

    但是我好像隐隐又知道一点。

    “如果我不说,那么他就会当做不知道,那么这十几年真的是我一个人的故事了。我知道他肯定会拒绝我,也会鼓励我,但是我就是想说出来。我没有要跟他在一起的意思,也没打算挖我姐的墙角,我就是想和牛老师一样,整理完过去,跟过去告个别,跟我的青春真正告个别。”

    说完,孟瑶站起来狂开啤酒,甚至把一瓶江小白当做啤酒喝掉了,那一瓶上写着“眼睛越朦胧,心里越清晰”。

    我想跟她说,你不是我,你喝下去要没命的。

    十分钟之后,她就高喊天旋地转不行了,最后靠在牛老师身边睡着了。

    我趁着自己还有清醒的意识,把她们俩一个个扶到我那一米五的小床上,把空调开大,给她们擦了脸摘了眼镜,帮她们盖好了被子。

    我看着她们,叹了一口气,有一点点伤感。

    转身回到客厅,我坐在地板上,喝着江小白。后劲上头的时候,我给江行发了微信,我觉得我可能也欠自己一个交代,我需要在他走之前把一切整理好。这样,我才能踏踏实实毫无遗憾的走未来的路。

    我告诉他我其实悄悄的暗恋了他很多年,大概从他跟我一起骑车回家的时候,或者从他给我听周杰伦晚风恰好拂面的时候,也或许是课后他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给我讲物理题的时候。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分隔了两千多公里。

    我不需要他的答案和回复,也没有奢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想在新年开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整理。

    因为我和孟瑶一样,也不想把这件众所周知的事变成我一个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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