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意外发现
从老家走到京市，再从京市来到这里，乡下的生活宁静，她感觉自己内心的世界似是平静了，但她也知道心底深处的怨念并没有消掉，就像这眼前的这场雪它覆盖住了一切，然而雪化了不照样露出黑的黄的崚嶒的坑洼的土地来？
只有到了来年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的时候才是新生才是希望。
她觉得她可以把那怨念认定为对新生的希望的基调，她觉得自己看到了新生的芽苗，看到了希望的光，她想抓住这机会脱骨换胎的重新开始生长，可人家却好似不想给她任何机会。
徐音很失落，很彷徨。
徐音也很烦闷。
冬至大似年，扫完了雪的人家一个个聚到灶房包起了饺子。这年月，要说祭祖是万不敢大张旗鼓的，但勤谨小心的妇人还是会多盛出一碗来摆在锅台上给故去的先人们留一留。
姜老太太今年留的比往年多了一份，给她半辈子没见过面的大哥。
路不好走，满山大舅亲自把冻好的饺子送了一筐子过来，“大舅割肉了，你咋还送那老些过去，你姑姥娘让全剁了、掺了腌白菜包成了饺子，一下子比头前三五个年包的都多……搁大缸里头冻上……”
赵琳接了篮子，转身去割几把头茬的青菜出来给他时，发现人已经走了，大步流星的只在白茫茫一片中留下一道青黑的身影。
满山大舅又去了老九叔那里，老九叔入冬后在牲口棚旁边那间放草料的屋子里收拾了个床铺出来，地方不大也不亮堂，但好歹不透风也不漏雨。铺盖都被换成了新的，又在窗户下给他砌了个炉子，煤球也拉了来一排车。
给老九叔送的是一碗煮好的还有两碗生的，叮嘱他吃的时候煮够了三滚才能捞。
满山大舅送，姜大队长送，孟会计送……
赵琳他们也送，不仅送了饺子还有两斤桃酥外加一瓶酒，老九叔在他屋子里靠床头的地方悬了个钩子，他原来都是把吃的东西放篮子里再挂到钩子上，老鼠够不着。
现在东西多了，一个篮子放不开，便又拿了个筐子把剩余的扣在了床头的桌子上，老鼠的鼻子尖，趁老九叔睡着了就咬烂了筐子来偷吃的。
老人家觉少，“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起就打开了床头的手电，这手电也是王明戈给他弄来的，三节电池的，剔亮！
电灯一照，老鼠顺着桌子腿往下溜，“嗖嗖”的，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墙基的缝隙里。
这砖咋会动？老九叔看的稀奇，是眼花了还是这龟孙玩意儿把墙基给打穿了？
老人家惊了困意，干脆披了大袄起来，新棉絮套的，确实暖和，到隔间拿了个铁铲就开始挖，几十年的老屋子了，墙根的砖基碰上铲子就成了沫沫。
一铲子下去就觉不对劲，这砖还真是活的！
老九叔伸手抽了抽竟是抽出来一块来，再抽又是一块，上过战场的人胆子大也敏锐，想起了头前王明戈跟自己说的事来，老人家心中一紧又一喜。
再顾不得继续抽砖，吹了灯、锁了门、揣上手电拿了铁铲去村头的新院子叫人，白泽呜嗷，陆轲和明戈在大门未被拍响时就同时扯了大衣出门，“我去——”陆轲长腿一迈跨了出去。
“老九叔——”陆轲吃惊，“您老，是哪里不舒服？”
老九叔也谨慎，被陆轲扶进门才道出了原委，正好李钧三人也起了，便留李钧和兆钦两个看家，王明戈、陆轲和周炳三个随老九叔一同过去查看。
于建筑一道上周炳着实是行家，小伙子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在纵横交错的砖块中迅速找到了正确的路径。
王明戈和陆轲两个只有听吩咐出力搬砖的份，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三人挖掉覆土找到了地道的入口。
“不是说这里是那地主家的下人房？下人房里修地道？”陆轲有些吃惊，“他们家就一个后人都没有了？”
“早没了，土改那会他家就只剩了两个寡妇和一个老管家，老大死的早，成亲就死了，一点血脉没留下！”
老九叔说这话的时候开始叹气，“咱关上门来自己说，人家真算不上啥坏人，早年我也在他家扛过活，累是累，可也没被饿死。跟队伍走的时候他家老二还给我拾了一兜子馍馍，白面包皮的馍馍，我吃着它走了三百里。后来听说，老二因为不给倭人交粮被活活的烧死了，老小就是我给小王说过的那个，上了航校、进了国军飞行大队的那个，没听说过什么消息，应该也死了……就是因为他这身份，他那个老母亲和老嫂子才没落着好，唉，老二家有个闺女好像，后来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人呢，谁也不知道谁会走到哪一步！”
王明戈点头，“是，叫姜春霖，国军第五飞行大队飞行员，参加过多次对倭战斗，后死亡。”
陆轲也叹息，周炳却已经摸到了地道的入口，静神听了一会儿后出声打断他们，“打开吗？”
“开了后还能不能封上？”陆轲问他。
周炳思量了一下点头，“能！”
“那就打开——”
周炳又点了下头就开始，动手抓起一把土捻了捻才说话：“这里的土质明显晚于墙基处的土质，所以地道经过了二次填埋，换句话说若是里头存放了东西，那么存放东西的时间晚于建房的时间……”
扒开陈年的素土，周炳的手触上了青色的石板上，仔细观察着摸了一圈后又道：“没有机关，得直接撬开。”
王明戈和陆轲两个动手，铁抓钩下去撬起石板，散了一会儿后用手电照了发现下头竟是个足有一间屋子大小的地窖。
“这老地主是把粮仓挖到下人房里了？”陆轲轻笑。
“未必是粮仓，”王明戈把手电的光打到钉在墙上的一个木架上示意他看，“刑房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