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品评男人
这样子——就有些——
尴了个尬。
陆轲转过头去修补刚刚被他们压了半边儿的雪球，李钧和兆钦两个捂脸，默默抡起铁锨到一边儿去铲雪。
赵琳和王明戈两个：拍雪呢，没看见。
“周炳！”秦霞傻了片刻后嗷嚎出声。
周炳也有些傻，但聪明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就地一撑就是一个侧翻，然后又连续打了好几个滚，那动作麻利的，赵琳觉得他是把这段时间训练出的功夫全用上了。
可你那手撑的地方，就不怕挨揍？
赵琳不知道别人看到没有，反正她是看到了，贴近王明戈几分小声偷笑，“周炳好像闯祸了……”
王明戈扳过她的头：别看。
果不其然，滚到了一边儿去的人还没回忆过来刚刚手撑到了什么地方时就被一团雪兜头砸中。
闯祸的人运气比较好，因为西院的人恰好跑出来了，先是王青蓝和潘晓晨两个小孩儿，接着就是所有人，就连一向不合群的韩苏叶都在其中。
同样的蓝色棉大衣，别人穿着臃肿，许湛却穿的潇洒，隽永优雅的与身后的大雪极为相称，赵琳多看了一眼就被王明戈侧身挡住。
德性！赵琳翘起嘴角瞥他。
“我不好看？”王明戈压低了声音捏她的手。
“好看，好看，你们全家都好看！”赵琳嘻嘻地笑，接着又道：“美人各有不同，男人其实也一样对不对？”
“怎么说？”王明戈好整以暇地看她，那样子就好像一个说不好就会被收拾了似的。
赵琳清清嗓子大着胆子开口：“就比如说啊，六哥和李大哥都高大挺拔，但李大哥吧，是板正庄肃，从他身上你看到的是丰碑的宽厚和坚挺，是宁折不弯；六哥呢就是松柏，坚劲又柔中带刚，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犹我在的那种。再比如兆钦和许湛，看上去都是温文尔雅的，但兆钦书卷气就浓了些，温和隽永，像什么呢，像一首诗，须得是懂的人才能读懂；许湛呢，俊秀文雅，就像是一首曲子了，有点缓缓流淌的味道，无论你懂与不懂、语言通与不通都能欣赏一二……”
“嗯，然后呢？”王明戈似笑非笑地看她。
“然后，然后还是我家男人最好看，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静如磐石动若利剑，晨起如朝阳，夜晚似……”
“似什么？”
“饿狼！”赵琳咕噜着眼珠子说完就跑，却被人一把抓住。
“媳妇——”
“哎……你说的帮我堆雪人的……”顾左右言其他。
“琳琳——”
“在呢！还要雪狼——”赵琳哈哈笑着开跑，口中大喊：“六哥，救我！”
陆轲闻言转身，一个扬手就将一铁锨的雪漫过一群人的头顶冲着王明戈投了过来，王明戈矮身偏头躲过，随即脚下甩开一个弧度，积雪跟着被荡起一面帷幕，将继续往前跑的人堵住。
赵琳不跑了，还主动伸出了手。
嗯，惹了人再哄她用的炉火纯青。
陆轲觉得没脸看，抬了手就敲，“下次别说哥哥没救你！”
“……”
玩累了，赵琳和王明戈两个开始认真雕起医务室门口的那个雪狮子，陆轲、李钧和兆钦三个也过来凑热闹，其实主要还是瞎指挥。
秦霞和周炳呢？
没看到，可能是到一边儿打架去了，连神兽都跟着走了。
西院的十二个人就借到了两把铁锨两个扫帚，于是除了轮流干活的人外，其余的都跟着滚雪球堆雪球，叽里咕噜的跟石磙似的，不大会过去场院上就变成了麦收时的打麦场。
从一众雪球里选了几个又大又圆润的开始堆雪人，李修媛他们是不敢往这边凑的，就选了个南头远远的地方忙活了起来。
王青蓝几个却是把雪球滚到了距离雪狮子不远的地方，大的在下、小的在上，三个女的试了几次都没能把雪球搬起来，在王青蓝张嘴要喊那边的朱广奕帮忙时，徐音竟在她前头开了口：“李队长，陆知青能不能帮帮忙？”
声音不高但细而轻柔，像江南的细雨，凝神便可入心的那种。
赵琳都听到了，陆轲却没有听到，继续和兆钦一起点评两人的作品。
五人当中只有李钧转头，看了一眼才开口：“略往后挪一挪吧，这里地势不平，朱广奕、马奇过来搭把手——”
“不平吗？”王青蓝俯下身子左看右看，“还真是哎，这是个斜坡，融化了，水正好往屋门口淌！”
于是大雪球在几双手的驱赶下往后挪了两米，王青蓝依旧玩的高兴，韩苏叶看了徐音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徐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失落、郁闷，亦或是果然如此，她蹲在雪人的背后，没带手套，就这样用一双纤细的冻得通红又泛着青白的手去拍打雪人，一下一下不厌其烦，似要将雪人身上所有的棱角都抹平。
风卷起雪沫子往她脸上打，她也成了雪人了，冰冷从里到外，风像刀子，无情的，一刀一刀的割。
王青蓝在前面嘻嘻哈哈地给雪人添眼睛、描嘴巴，韩苏叶在侧面神情专注地给雪人接上一只胳膊，徐音觉得她们都离自己很远，远的让她连一句倾诉的话都不想与她们说。自己在井底，所有的声音和热闹却都在井栏以外。
一个偏头的瞬间，她看见了那边那个正被人围住的女子，笑颜如花的，似是漫山素白间的一点红，一人正握着她的手用筷子去勾勒一只眼睛，一人正俯了身子伸手去敲她的头，另两人或抱了臂或摸了下巴地在点评……其乐融融又众星捧月的，让她觉得那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的模样。
她听说了对方的男人是早早就订了亲的青梅竹马，婚期前一同下乡，到乡下就盖了房子，结了婚不说还把人宠成了公主的模样。
自己也订过婚，可跟自己订了婚的男人见自己没能接上母亲的班，就跟自己退了亲，同样是人，同样多才多艺学习优秀，同样被人夸长得好看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