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精准数据
“老九叔是不是腰痛，膝关节也痛，阴天下雨更受不了吧？”
赵琳揭他的短，“前两天让我表舅帮忙捎了两斤大盐是干什么用的？打算炒热了熥？您腿上那伤，弹片残留，一到冬天就疼的厉害吧？当年处理的不好，现在都长实了，我也没办法处理，只能用药给您缓解一下疼痛，阴天下雨的时候不要出门……”
“哈哈，满山个裤腰嘴，嘬不住粪，啥啥都往外秃噜！哎呀，又说了糙话，行行行，老叔错了，错了……查，查……查也不能瞎配药了，浪费！”
“不配药，扎针！”赵琳亮出银针吓唬人。
“扎针？那不行，不行——”
老爷子不怕枪林弹雨，但怕打针，明晃晃的，跟黄蜂亮了尾针似的，想跑。王明戈堵住了门。双面夹击下只得就范。
针刚扎上就来了救星，也算不得救星，因为老爷子一听见那声音就抬手不让两人出声，扯了嗓子在屋里喊：“借啥？将脱了鞋，咋这时候来，自己拿，天黑送回来——”又示意明戈隔着窗户往外看。
刚糊好的窗子扒开一条缝，两人看到了一道打着侧滚翻，轱辘进了农具房的身影。
王明戈眯眼，赵琳蹙眉。
明戈眯眼是因为觉得那身影灵活的过了头。
赵琳蹙眉是因为看到了由于裤褂反向下垂而露出的小腿和腰腹。
“这个，”赵琳顿了一下，觉得这个人或许不应该被叫做孩子，“人，是谁？”
等那人双肩背着粪铲，侧步出了大队院子后赵琳问出口。
“这可是个稀罕物件儿！”
老爷子把这人叫做物件儿，忘了被扎在身上的银针，示意明戈屋前屋后的看了一圈才仔细跟俩人说话：
“孟庆辉家那个儿子，八岁，是不是没见过？一年出不了三回门，都说身子骨不好，我觉得不是，后山根儿下见过他一回。夏天，摸知了那会，天麻麻黑，他没看见我，就见他从一个丈巴高的石头上蹦了下来，那利落劲儿，小钢炮似的，觉得是个好苗子，就是他那个爹不是个玩意儿，不想搭理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怕好人没文化就怕坏人有本事……哟，这针咋还会发热……有点痒……”
“后来我又特意留意过他两回，不跟村里的孩子玩儿，可是会上山，不对劲，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也偷摸跟孟家门里打听过，没问出啥来……小王查他那对爹娘时别疏忽了这个玩意儿，年纪小，也不小，当年队伍里这么小的都能扔手榴弹了，泥鳅似的在芦苇荡子里挤，英勇着呢！早就想跟你说，就是一直碰不见他出门！”
“是，多谢老叔提醒，我们会留意！”明戈认真点头，“不仅身手灵活，感觉也灵敏，刚刚往这边屋里看了一眼就放慢了步子。”
“老叔能干啥？”老爷子又说这话，一说这话眼神就晶亮。
赵琳起针，拿药，“每隔五天下一次针，老老实实把药吃了，否则……不谈条件。”
老九叔气闷，就看王明戈：让媳妇给管住喽——
王明戈：早被管住了。
摸摸鼻子哄人：“遵医嘱，我给您抓鳝鱼。我和六哥从海城给您定了把轮椅，等有人出差到这边来时给您捎来，天冷了，您少出门。孟庆辉那里我和六哥会盯好，有需要请教的我们再来找您。”他又补充。
“啥轮椅！白花钱！老叔的腿能走，能走！”
俩人装没听见，收拾东西走人，到门口又回头：五天一次，在家等着，不许逃跑——
“贼小子，不会过日子——”老九叔骂人，又笑，活动活动腿脚。
舒坦！
穿鞋下床，哈哈，找姜满囤个傻大羔子显摆显摆去。
“八岁？肯定不是八岁！八岁的孩子腰腹和臀部基本上是一个围度好不好？怎么可能会有腰线？你的身体条件发育的算是很好的，也是十三岁才有！”
以对方的身体为模特，赵琳现场教学：“可惜衣领太高没看到喉结，下次见到他时你仔细看看——”
王明戈磨牙，“媳妇研究过？”
“常识好不好，当我这么多年的医书是白读的，金针是白练的？”
“不管医书也不管金针，告诉我那精准的数据是怎么来的。”
“明戈兄偏离主题了。”
“媳妇的精准数据才是主题。”
“精准吗？”贴近他耳边继续显摆，“我还知道你……是什么时候……”
“媳妇——”
腰被人掐住，想逃逃不掉，顾左右而言他，“在，该去做饭了，小心六哥回来揍你——”
“不做，吃包子和罐头……”迈出去的腿也被捞了回来，这姿势，有点，不好，“琳琳，说实话——”
“说出来的都是实话……”
“没说的呢？”
没说的不知道，知道也说不出，被人吃了，吃到半截才坦白，“摸过——”
姑姥娘又来了，小脚走起路来一摇一晃，但很有精神。裹了个头巾，赵琳给她新买的那块不舍得用，用了块旧的，旧的都看不出原色了不说还补着两个补丁。
胳膊上挎了个篮子，篮子里一准装了点吃的，有时候是一把干枣，有时候是一把豆芽，还有时候是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菜种子，反正自打赵琳告诉她在屋里种菜的事后，那屋里的菜苗子就都是她侍弄起来的。
“姑姥娘——”去开院门的六哥头一个叫人。
“哎，小六啊，你们大舅上午砍了两棵柳树头，干死了的，一个人弄不动，你能出力，去搭把手拉回来，劈成柴火下雪的时候烤火用，你们人多，还种了……就院里这些不够……”
六哥摸着鼻子应声，出力的活都找我，谁叫自己比明戈那混蛋高了两公分！
老太太颠着小脚在前头走，陆轲苦着脸在后头跟，然后越过老太太的头顶，跟正和老太太打招呼的王明戈瞪眼。
王明戈不能出力？矮了两公分就不能出力？混蛋跑得比我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