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牡丹猫蝶图
“就是走了，那女的还在，她说他走了，陆六到的时候已经走了三天，三天的时间火车都已经出了省。她承认了他们不是父女关系，也承认了那老头不是瞎子，说她是被人拐卖的，逃跑途中被老头撞见，然后用非常手段将人扣下了，供他玩弄的同时还让她……以获取利益，高大军，就是张叔派人、监视的那个，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高大军傻，想让这女人帮他生孩子……”
“啊？会不会是咱们这边的动作惊动了他，还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张叔派去盯他的人都看不见吗？”
“要不说是废物，陆六说那老头在窗子里用衣服架子挂了身衣裳就骗过了人……”
“这毛衣都硬了，别穿了，没有新的了？下次出去给你买毛线，里面的衣服不用那么小心，穿你之前的……我自己看——”
混蛋边帮人脱衣服边说话，说到半截就跑题，什么就你自己看？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之前的什么样？
“夜里爬窗户时看见的——”
“你——”赵琳想下口。
“以后不爬了——”
他认错还挺快，“走门。”
哼，爬窗户那会也没见你少走了门，赵琳真下口，“说正事——”
“好，不能完全排除，但可能性不大，这边的事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这半个月她没脱离过咱们的视线，又被孟庆辉和那个王宝梅的事搅得焦头烂额，传出去消息的可能性不大。这边进行的突然，消息被走漏的可能性也不大，张叔怀疑他是觉得高大军的利用价值已尽，或者另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么说跟姓高的相好的那女人成了他的弃子？”
“是，同时高大军这枚棋子也成了废子，玉棉那边已经将人抓了，以作风问题的名义。现在无法证明那老头与肖四妮的关系，更无法将两者关联起来，肖四妮或许是已知的可能最接近他的人。那老头牵扯到一桩多年前的旧事，干系重大，张叔准备申请支援，好了，剩下的不该你知道。”
“接下来我和陆六的重点就是盯好这头，同时探查这周围可能存在的某种东西，说完了，就这些，赶紧睡，不困？”
我困不困的不知道，但你的手和嘴都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
“媳妇，琳琳……”语调还转换。
猎豹变成了大猫。
赵琳突然想起了那首牡丹花下猫：牡丹花未开……竦然花下猫……
“那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然后……怎么都行……”
“问！”
得了允准，这人爽快应了，两把扯掉自己的衬衣扔到地上。
“若那个讨饭的老头和他真是同一个人的话，怎么会亲自找上我？大材小用，还是顺道？难不成知道我们家的事？”
“我希望是顺道，但极有可能同妈猜想的一样，图谋赵家的方剂是其一。其二，容貌和医术集合到同一人身上的不多，他们要利用你做什么更大的事情也有可能，媳妇，千万要当心……”
这就又成了蜂蝶，吮着蜜还暄聒如鼓，不知是跟花儿交流，还是要释放情绪，叮咬住一片花瓣说话：“不说那些混账的事……万事有我呢，不怕……”
又是万事有我，赵琳想起了梦中的他决然自尽的样子，心下炽热又柔软，花瓣张开再合拢，将蜂蝶包裹其中。
“我不怕，你也别犯傻……”
察觉出她的情绪，蜂蝶伸出嘴喙，拂柳穿花又深吸了几口花香才开口：“我就愿意当傻子……琳琳……”
花开蝶舞，狸猫嬉戏。
醉眼不成睡……
傻子辛苦了半晚上依旧不耽误第二天的早起，赵琳醒来时，这人已经在院子里跟六哥较量了半天功夫。
“活动不开，明天起不让小妮子睡懒觉了，带着一起上山！”
六哥趁她没出门出坏主意，“把这小东西也带着，还狼犬，都快冬眠了。”
“好。”王明戈竟然也答应。
不知道是答应带着赵琳还是答应带着狼犬，又道：“你画一下你见到的那个假瞎子的样子，让琳琳也画一下，做个比对。”
陆轲瞪眼，“欺负谁呢？当我和你俩似的都学过画是怎么地？嘿，你说当时你俩学画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跟着学呢？我要去了是不是就没你什么事了？我记得就是从那之后琳琳才答应跟你好的是不是？”
“学画需要天赋，你没有，”王明戈神态自若，又噎死人不偿命，收回最后一式长长呼出一口气又道：“你说，我画！”
“德行！”
涂涂抹抹、争争吵吵，等赵琳穿衣洗漱好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黑乎乎的一片，除了一个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的侧脸外什么都看不到。
“就这？”赵琳吃惊又嫌弃。
“就这还是想破了脑子想的，合着你就没看到那人的正脸！”王明戈将纸团了，隔着老远往锅底门前扔，那里已经躺好几个了。
“怎么看？巴掌大的院子，那俩又在厢房里忙的热闹！其实看到了也白搭，一个敢面对面跟高大军接触的人能会以正常面目示人？不知道在脸上糊了几层锅底灰了呢还！”
“眼睛，再化妆也化不了眼睛，你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就可以，六哥你想想……”赵琳在一旁启发。
“妹妹，别忘了他是瞎子——”
“瞎子也有眼球啊，真正闭着眼的瞎子不多，除非是后天的外力创伤，他是睁眼瞎还是闭眼瞎？”
“你这哥哥是睁眼瞎！”王明戈一锤定音。“算了吧还是，做饭去，媳妇——”
“不想吃煎鸡蛋了，荷包的好不好？”
“好。”王明戈牵着人进灶房。
“德行！”陆轲对着他的背影瞪眼，又学着那假瞎子的样子搬了个小凳子出来，坐在屋檐下一遍遍回忆并琢磨当时看到的场景。
这边儿的人，都要赶在上冻之前趁着几个好天腌些酸菜、咸菜再晒些干菜存起来的，比如刚刨出来胡萝卜、辣萝卜、芥蓝，比如刚刚砍下来的大白菜、莴苣，再比如被霜欺了的秋豆角、黄瓜纽子或者蔫茄子。
当然白菜还是最主要的。
分得的大白菜已经晾了几天，姑姥娘今天过来帮他们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