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见
两人醒来后第二天，姜澈主动回了片场补拍最后一个镜头。沈云依拗不过她，只让她注意安全，早些回来，并嘱咐陶梓萌带她走医院后门。
昨天上午过后就没露过面的沈怀彬今天携程澜来了个大早。
男人黑着脸扫过空荡的病床，“她人呢？”
沈云依先前就不明白自己父亲对姜澈为什么好像有些意见，心下略过担忧，她疑惑地看向程澜，后者叹了口气摇摇头。
只好如常道：“姜澈回剧组了。”
“哼。”看见自己女儿还有些虚弱的面容，沈怀彬缓了缓脸色。
程澜怕他一着急说错什么话伤到女儿，把丈夫拉到身后，两个人坐在床边。
放下书，沈云依对上父亲的脸。她很少见过沈怀彬对着自己不带笑，更不要说现在蕴着淡淡怒意，“爸，怎么了？”
“你”程澜按住意图起身的沈怀彬，接过他的手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上面是一张照片，地点像在某个房间，画面不是特别清晰，好像被人刻意截取下来。
“依依，你先看看这个。”
图中有两个人，一个黑衣黑帽戴着口罩，从身形勉强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个女子，另外一位着正红色晚礼服，身段婀娜，缠在对方身上，微红的面颊看不清神态。
好像在索吻？
“妈，这不是”沈云依认出了自己，她微微睁大眼睛，“监控不是被人删除了吗？”
程澜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问这些，“你仔细看看。”
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虽然因为药物作用全程都意识昏沉记不清楚细节，但沈云依能回忆起当时发生了什么，现下她已经可以平静面对。
仔细看看？沈云依忽略自己，目光落在黑衣人露出的半张脸上。
这是“姜澈？”
沈云依在心底小小惊呼出声，第一反应让她保持了沉默，但在认出女孩的瞬间再结合两人的动作，她的脸上像着了火一样热。
夫妻俩看到自己女儿这副神情显然也是明了了。
“哼。”沈怀彬怒从中来，这个叫什么姜澈的当年和人串通对沈云依下毒手，现在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女儿身边，当真居心叵测。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人逃过法律的制裁了。
越想越生气，在业内被敬称“儒商”的男人此时护女心切，顾不得什么气质风度，起身就要打电话派人去剧组。
“老沈。”程澜拍了拍他的大腿，“先听女儿说说，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沈怀彬气不打一处来，“证据都摆在这了能有什么误会？”还是在妻子的注视下坐了回来，扯了扯领带。
“依依啊，跟妈妈说说，能想起什么吗？”
监控确实是被破坏了，沈怀彬让人千辛万苦从云端救回来这么点。当时沈云依在医院醒来就说记不太清了，为了不勾起女儿伤心事也就没再给她确认，只是事到如今
程澜心底叹了口气，她私心是希望有什么误会在里面的，毕竟姜澈这孩子和她交往的那些个富太太家里的少爷小姐不同，她打眼一看就觉得小姑娘气质不俗，自己是真心喜欢。
可是正如沈怀彬所说，他昨天把监控视频开头部分翻来覆去看了一天，然后拿给先前不知情的妻子。程澜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现在只是还没完全死心。
她看向听了她的话陷入回忆的沈云依。
彼时沈云依刚刚出道不久，凭着出众的天赋和自己的努力，她很快拿下了第一个新人奖，破天荒的受邀作为当时最年轻的青年演员参加影视盛典。
影视盛典一年一度且门槛极高，能接到邀请函的要么资历深厚，要么实力拔群。可就是在这里，她被人下了药。
看着沈云依逐渐皱起的眉头，程澜一颗心越沉越深。
其实她只是想起了昨晚苏可打来的电话：
“这次要害你的人，是朱森。”
沈云依把视线从女孩的脖颈上移开，“朱森？”
“是他，你应该没有看错。”苏可看了一眼床上贴着退烧贴的女孩子，第不知道多少次拿出体温枪。
“对不起依依，前两天是我太忙了。我派的人在他被抓之后就发现了是他，只是人很快被警察带走了。”
“没关系，”沈云依垂下眼睛，“有查到什么吗？”
375c，苏可松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
“没关系，你说吧。”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一声叹气，“虽然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让我查林涵珏，但是”
“这件事情好像也和他有些关系。”
沈云依看了眼还沉浸在辣味余韵里的姜澈，压低了声音，“林涵珏？”
“是的。”
后来苏可说，她一开始怎么也没想到隶属“苏氏”文化还和她家有故交的林涵珏能和这件事扯上什么关系，直到有次听陶梓萌日常汇报工作，小助理说觉得林老师身边的白林看着怪怪的。
结合起沈云依让她调查林涵珏的奇怪言论，苏可这才从白林入手。
不仔细比对材料，人事部经理根本没发现白林和朱森竟然是亲兄弟。
两个人相差一岁，毕业之后先后进了苏氏工作，只不过一个留在总部，一个分派给苏可。那时“可扬”刚刚起步，朱森人看着老实机灵，苏可就把他暂时放在沈云依身边，至少也算半个保镖。
可坏事就坏在朱森身上。
沈云依不喜人近身，跟谁说话都有礼也不会走得太近，毕竟沈怀彬不十分支持女儿做演员，更不会容许旁门左道的事情出现。
整晚推杯换盏之间只有朱森一直跟着沈云依，还给她递香槟，事出之后他也第一个失踪了。
据苏可说，林涵珏和白林当时也在盛典现场，在沈云依从会场消失后不久也很快离开了。
沈云依自知不胜酒力，而且这种场合谁也不会拿喝酒当目的，所有酒水她都只抿了几口。
在和合作过的前辈交流时，一股热意忽然从身体深处传来，她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跌跌撞撞走向洗手间。
体内的躁动越来越汹涌，沈云依自觉难以控制。手机不在身边，尚不知发生什么的她急忙去找助理，不曾想转身却是脚步一软。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沈云依落入一个有些硌人的怀抱。
对方青涩的声音略带些不知所措，“小姐，你没事吧？”
目光顺着纯白色的长裙上移，她努力想看清来人的脸，一阵燥意忽地卷走了她的理智。
生理性的泪水溢出，沈云依再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不自觉攀上瘦高女孩的脖子，许是对方身上的淡淡皂角香味让她失去了戒备，她心底只剩一个想法。
这个人身上好凉
……
再有意识时，她被匆匆赶来的苏可巨大的敲门声吵醒，酒店被子将她包裹得板板正正，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记忆和照片出现了偏差，沈云依直觉那个女孩从头到尾都是姜澈，而且姜澈是救了她。
没顾别的，她转头看向沈怀彬，“爸，有完整的视频吗？”
沈怀彬想起第一遍没看完整，第二遍也没有看下去的视频后半段。
虽然程澜看完了跟他说两个人没做出格的事，但作为父亲，他哪能眼睁睁看着捧在手心的女儿发生这样的事，即使对方是女孩子。
他怒道：“没有。”
既然都有照片，视频就算不完全但也应该有，同时沈怀彬这幅口不对心的样子也间接证明了沈云依的猜测，她转而看向程澜。
沈云依对想要做到的事情一向很坚持。
在对视中，程澜一如既往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有。”
沈怀彬不再说什么，严肃地调出视频，转身走出病房。
视频里确实可以将人看得更清晰——从进门开始就规规矩矩放着的手，目不斜视的眼睛，还有十分明显的右眼尾的痣。
确是姜澈没错。
沈云依轻轻皱起眉头，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一开始抱住她的女孩明明穿着像是礼服，怎么到了这里换上了一袭黑衣？
怪不得自己父亲看她不像好人，想到这里，沈云依在心底暗自笑这人呆傻。
转而她被仍在动的画面吸引，看得出来那时的姜澈很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刚转身要走，就被拽住了小臂…
程澜看着女儿的反应悄悄松了口气，只是沈云依突然直愣起的目光和越来越红的脸饶是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咳嗽了一声。
病床上的人似是才意识到，一反常态地慌张，把手机反扣在背面上，忍着羞意不敢看她，小声叫了句：“妈。”
“嗯？”程澜挑了挑眉。
“不是姜澈，”沈云依的目光落在床尾处被她撑起的被单上，不敢直视自己母亲，“是她把我救下的。”
她越说越小声，“后来是我”而后轻咬住嘴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沈云依没说其中诸多疑点，为什么姜澈中途换了衣服，林涵珏又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一是怕父母再次担心，二是这件事情的全貌似乎还没有显露，她想自己求证。
程澜会意，长舒了口气，把手搭在沈云依腿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好了，妈妈知道了。是你爸误会人家小姜了，待会我好好说说他。”
她看了眼明显害羞了的女儿，情绪杂陈，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别的，犹犹豫豫开口：“小姜那边…”
沈云依慢慢抬头，“我会跟她说的。”
程澜点了点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起身出了门。
沈怀彬再出现在病房时已近傍晚。
程澜在削苹果，他就在一边时不时地哼哼两声，看上去气还没消得完全。
沈云依失笑，笑自己父亲越来越有老小孩的样子，心里更多了分感动。
正在这时，姜澈推门而入，她的头发还未干透，面色难掩疲惫。
还没等沈云依开口关心，沈怀彬吹胡子瞪眼一句话就让女孩定在了原地。
“小兔崽子你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