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胡言语
不得不说,冷广也曾想过要将膝下嫡女冷云凤嫁给李成瑜为妻,只不过在细细思量之后,这样的心思也就歇了。说到底李成瑜与青楼女子有染,实非良配,二则便是李成瑜日后要真的如登大宝,冷云凤成了皇后,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李琰,忌惮皇后娘家势力,最终冷家只能落的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如今宋绾离倾心李成瑜,欲要成为王妃,这对于冷广来说是桩天大的好事,他与她联手,只当她是枚棋子,一旦她能够俘获李成瑜的心,日后行事岂非事半功倍?只不过,在没有抓到宋绾离任何把柄之前,这样的事还是勿要轻举妄动的好。
冷广冷笑道:“姑娘身为允衡王义女,若要得个封号亦不是难事,何以这般费尽心机寻上老夫?”
“嗳,郡主之名固然不错,却和王妃有着天差之别,襄永伯说是与不是?”她嗤笑着,“今日我来的唐突,襄永伯多考虑些时日也是应当的。”说着,她已从石凳上起身,“话已至此,爵爷大可回去思索些时日,亦可派人彻查我的底细,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大可派人前来寻我。”言罢,她矮身行礼,“晚辈先行告退了。”
宋绾离转身出了凉亭,竹月与华荣几人连忙跟了上来。
“回去吧。”
众人齐声应了个是,遂顺着羊肠小道下山去了。
冷广的仆从始终候在凉亭之外,待宋绾离一行人远走,他们这才急匆匆进了凉亭。
“老爷,可是有事发生?”
冷广端坐着,不知是天儿太过于闷热还是他心惊肉跳了几许,背部衣衫已是被汗水浸透,他长吁一口粗气,“无事发生。”他伸出手去,随从急忙扶着他起身,他似是疲惫地环视四周,“方才本爵与那女子相谈之时,可有发现旁人?”
随从忙道:“除了那姑娘带来的仆从外,再无旁人。”
他点点头,“这就好,回府去吧。”
“是。”
冷广与随从打半山腰的凉亭下了山脚下时,宋绾离正巧坐上车舆,神情喜悦地离开了。她坐在车舆中,听到后头传来声响,稍有迟疑后掀开车苓向外看去,果不其然,冷广已是带着随从上了车舆,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姑娘,事儿可是成了?”
宋绾离兴致盎然地靠在围栏上,取过迎枕抱在怀中,随后便将自个儿与冷广所说之言重复了一遍。
白青惊奇道:“姑娘怎会这般行事?难不成您真的看上了瑾王?”
竹月睨了她一眼,诘责道:“姑娘做事向来有把握,你只需听着,又何以这般絮叨。”她啧了一声,“你这猪脑子,姑娘心里头唯有珩王殿下,瑾王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入了咱们姑娘的眼?”
白青噘嘴想要自辩两句,却被一旁的素采拉住了。
竹月见她消停了,这才开口说道:“姑娘所言,襄永伯怕是不会相信吧?”
“无所谓他信与不信,我找他前来,就是拿准了他与瑾王一事知者甚少,他心有担忧,恐东窗事发,必要前来一探究竟,若非是我,怕是早被他带来的人抹了脖子了。”
竹月忙护住脖颈,“奴婢瞧的真切,襄永伯来时只带了两个随从,莫不是暗中还有旁的人手?”
她讥笑道:“他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活到今日,又怎会是个蠢钝之人,他在收到信时就有了杀心,暗中自是有人埋伏的。”
竹月闻言莫名后怕起来,“姑娘不说,奴婢们还茫然不知。”惊吓之余,她又关切道:“姑娘真不怕他动起手来?”
“他这种人,瞻前顾后,自是思虑甚多,我是允衡王之女,虽未承认父亲是否有所参与,话里话外却是模棱两可的,更何况,我也未说错啊,父亲的确被皇帝所忌惮,他知,我知,上郢诸人皆知,一旦抛出这个话头,他即便再想杀我,也断不会动手了。”她轻叹一声,笑了笑说:“身居高位者,多半都是如此,思虑过多,做起事来也就束手束脚了。”
竹月松了口气,“姑娘当真胆大,奴婢现在想想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她说:“还好,他正如我猜想的那畏首畏尾,并未动手不是。”她慢慢闭上眼睛,靠着围栏闭目养神,“今日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东拉西扯,他信不信都无所谓,一旦冷白韵那边动了手,紧接着便是东厂亦或是锦衣卫找上门,到了那时,冷广父子的命运如何,可就不是我能说的算了。”
正如宋绾离所说,冷广对于她所说之言并不全信,也并非不信,他在回府之后,便唤来了府中小厮,一通询问之下发现冷白韵并不在府中,寻人不得,他只得唤了别人前来与之商议。
“爵爷。”
冷广瞥了一眼,疲惫地指了指一旁的帽椅,“怀书来了,快些坐下吧。”
章怀书行礼后来到帽椅前坐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在下见爵爷眉头紧蹙,似有心事,不知可否说与怀书听听,怀书虽是不才,却也能替爵爷舒缓一二。”章怀书来到襄永伯府上已三年有余,他曾是个落魄书生,若非被冷广看中成了府中幕僚,他那满腔热血,鸿鹄之志又如何得以展露。
冷广长叹一声,“予今日遇上一桩怪事,怪到连予自个儿都不敢相信了。”他抬了眼皮子,遂将今日与前往广济寺一事告知了章怀书,“怀书听后,可有何感想?”
章怀书咝声连连,“爵爷,在下不曾见过此女,却也能从爵爷口中判出一二来。此女心机城府颇深,今日之举定有旁谋,还请爵爷三思后行。”
“是啊,予也是这般认为。”他摆了摆手,“现下予与瑾王之事被他勘破,也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
章怀书思忖片刻,“可是小爵爷那里出了问题?”
“方才予派人去寻,这才得知他未在府中,待他回来之后问问就是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还好,她虽有窥探,却未告知旁人,如此一来,咱们也好做个万全的准备。”
章怀书忙不迭道:“爵爷可要将此事告知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