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两桩事
她会心一笑，“知我者广陌也。”她单手托腮抵在方桌上，翣了翣眼睛继续说：“想也是，只是有一事很重要，我在府中又不得其法，只得来寻你说上一说。”
李成蹊很是纳罕，“究竟是何等大事，就连我的依依都无法参透其中奥秘？”
她苦笑着，刻意压低了声儿说：“我曾派人去调查冷白韵的事，不料想竟是挖出了一桩大事。”
李成蹊蹙眉：“冷白韵做过何事？”
她说：“据我所知，冷白韵应是对江芸熹有意，不然也不会多次出言相助。然而，我派出去的人回话儿说，冷白韵竟在狎妓之所与一粉头牵扯不清，实在是我没想到的。”
李成蹊闻言说道：“襄永伯为人刁滑，又有亲妹德妃从旁撑腰，自是有恃无恐一些。而那冷白韵年少英俊，上郢诸多贵女对他倾心不已，此等受尽了恭维之人，在外头有些不可言状的秘事也算不得稀罕事儿。”
宋绾离啧了一声，“这只是其一，广陌不知的是，这粉头名唤董青青，我的人虽说没有真凭实据，却也找到了蛛丝马迹。这董青青曾是瑾王的人。”
李成蹊一愣，紧接着眉头越发深锁，“那身处狎妓之所的女子当真是大哥的人？”
她点头又摇头，“我亦不知这假，也实在是参不透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已才来寻你说上一说，兴许你能替我解惑。”
他陷入了沉思。他记得自个儿还在金华台时，曾让佟海传话给了肖翎，是他暗中回了上郢，打探到了李成瑜为何突然前往陵济，如今再听宋绾离之言，将两桩事牵连在一处细细盘算，也便有了答案。
宋绾离始终不曾出言扰了他，只待看到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时，她连忙上扬了嘴角，迫切道：“你可是有了答案？”
李成蹊紧了紧手，笑道：“自是想到了。”他抬起另一只手，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下，笑着说：“我尚在金华台时，曾派人回了上郢调查大哥突然前往陵济的缘由，我所得到的消息便是大哥在京中与一粉头有染，且珠胎暗结。”
“咦……”宋绾离惊愕地张了张嘴，颤动着朱唇说：“也就是说，董青青是瑾王的人，她有了瑾王的骨肉，所以冷白韵与她牵扯不清不过是障眼法，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听从了瑾王的吩咐？”
李成蹊细细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也当不得准。我的人挖到的消息说，大哥前往陵济后，那女子便被锦衣卫暗中处置了，若董青青当真就是与大哥珠胎暗结之人，怕是其中还次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是。”
“你这么说来也不无道理。”宋绾离轻轻捏着下颚，思忖道：“如果真如你所言那般，董青青就是与李成瑜在宫外厮混之人，那她应当被皇帝处决了才是，又怎会突然复活与冷白韵有了牵扯？”
李成蹊也很是茫然，“现下我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且让三回门的人去查查看。”
宋绾离忙不迭点头，“最好能从锦衣卫当中下手去查，毕竟处置董青青之人就是锦衣卫不是。”
李成蹊含笑道：“依依如此心急，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计策？”
她翣着眼睛，很是得意的说：“自然是想到了。广陌以为，若董青青既与瑾王有染，又与冷白韵牵扯不清，此事一旦东窗事发，他们可还有好日子可过？”
他冷哼一声，“断然是不会有好日子的，只是父皇也不会过分苛责于大哥的。”
她诧异道：“闹出这般丑闻来，还要护着李成瑜？”她顿了顿，提防着隔墙有耳方细声说道：“皇帝如此作为，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他同样压低了声音，“大哥到底是父皇的长子，不论做错了什么事，处置了知情之人便是，可真要罚了大哥，丢了皇家颜面不说，还容易引起前朝重臣的猜疑。父皇行事向来谨慎，断不会让人动摇北楚河山的。”
宋绾离嗤笑道：“他曾听信佞臣之言，残害了多少忠臣良将，若非他昏庸至此，北楚又何以让南元欺辱到步步退让！”她冷哼一声，话锋一转又说：“不论皇帝如何处置李成瑜，总归旁人是活不成的。”
李成蹊应声道：“依依说的是，父皇断不会留着知晓此事的人还苟活在这个世上的。”
“那就这么去办，李成瑜还可留着他，冷白韵是非死不可。”说着，她眸中透出一丝狠戾与决绝。
“王爷，姑娘……”佟海见门仍旧开着，这才敢探头进来，“午膳已准备妥当，还请两位主子用膳。”
“送进来吧。”李成蹊趁没人注意，暗中松开了手，随后来到宋绾离对面坐下。
宋绾离缓和了神情，笑意盈盈道：“几日不见，佟海这张巧嘴越发的甜了。”
李成蹊方才也听到了，“两位主子，佟海此话并无说错。”
她拿起巾栉掖了掖嘴角，笑道：“那日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疾言厉色将他好一通训斥，他可是藏匿起来好久才肯现身呢。”
李成蹊错愕道：“那日我入宫是佟青随我前去，他找不见人，是因你训斥于他，他便找了地方独自生闷气去了不成？”
她忙道：“非也非也。佟海并未因我训斥而生气，反倒是找了个僻静之所思索这为仆之道去了。”
李成蹊稍显沉默，旋即恍然大悟，“难怪这侉子这两日不似往前那般蠢钝，合着是你的话儿让他幡然醒悟了。”
她轻叹着，“我若不如此行事，只怕他跟着你会不得善终。”
“哎，依依所言甚是。此前我也曾想过放佟海归乡，取一僻静之处安然度活，总比跟着我在刀尖下苟活来的好。”他边说边摇头，“只是这侉子忠心，不论我如何劝说都是不成的。”
宋绾离长叹一声，“既然他执意追随于你，总该是要有所改变的，他应当有这个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