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回首
“殿下,卑职知道您看中贺随堂,只是卑职确实不曾对他动过手。”说罢,顾卫书栖身上前,矮身临近他耳畔说道:“殿下,卑职已将这里的事情传回了京中,余镇抚司收到卑职的禀告,一定会把消息透露给蒙掌印,到了那时,司礼监肯定会想方设法要调查此事,殿下稍安勿啊。”
李成瑜冷冷瞥了他一眼,“余瑾和蒙逸都是为本殿下办事的人,明面儿上他们相安无事,可这背地里却总是争斗不休。”
顾卫书头也不抬,沉声道:“殿下,请恕卑职直言,东厂与司礼监沆瀣一气,他们从从未将锦衣卫放在眼中,若非贺庆平服侍殿下多年,卑职自不愿为了一个阉人出头。”
李成瑜摇头叹息,“只要不给本殿下惹出乱子,随你们斗去吧。”说罢,李成瑜话锋一转,低声询问道:“我问你,你出宫时,可有查到什么吗?”
李成瑜意有所指,顾卫书也并非糊涂的,“卑职入宫时日不长,不曾听闻允衡王的事,只是卑职心有好奇,便问了镇抚司大人。”
“嗯?他怎么说?”
“殿下,余镇抚司是不曾见过允衡王,但他替万岁爷办事多年,多少还是知道不少的。”顾卫书环视四周,见没人会来打扰便低下头说:“允衡王与万岁爷是一母所出,也正是当今太后,您的皇祖母。”
“只是……本殿下不曾听皇奶奶提起过这个儿子啊。”李成瑜满脸惊奇道。
顾卫书忙不迭道:“殿下有所不知,自万岁爷御极后,这位允衡王便离京到了苏安,苏安是他的封地,只是卑职奇怪的是,他无心治理封地,一心钟爱黄岐之术,整日里行医问诊,这一方百姓不知他的身份,竟是用山内山,楼内楼的李神医来称呼他。”
“现在的苏安是何人在治理?”
顾卫书应声道:“据卑职调查所知,苏安现在是由金朗斌治理,他曾任滕州巡抚,后被派遣到了此处。”
“金朗斌?本殿下倒是没听说过此人,日后让余瑾多留意着。”
“卑职明白。”
李成瑜心中还有疑问,“可还有别的?”
“殿下,允衡王离京后,宫中再无此人的消息,也不曾有人提起。倒是允衡王离京,衡王府还有人住着。”
“衡王府?本殿下可从不知京中有衡王府邸!”李成瑜越发迷茫了。
顾卫书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这衡王府被摘了牌,从外头看就是一普通的宅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富商的住所。”
“这倒是稀奇了。那府中住着何人?”
顾卫书说:“听余镇抚司说,府中住着的是衡王妃,还有他的子女。”
李成瑜咝了一声,“这事儿听着古怪,衡王来了苏安,家眷子女都未跟随,还在摘了牌的府中住着。这么多年了,不曾有人提及,她们倒也相安无事,难不成衡王妃的母家都不在了吗?如果不是,那当真是解释不通了。”
“殿下睿智,衡王妃的母家的确不在了,听余镇抚司说,衡王妃母家被万岁爷下旨抄了家,无论男女尽数问斩,年幼的全部发配了泰州。”
“被抄家了……”李成瑜沉默片刻,“回京后,让余瑾派人去查,顺着这条线儿往里给本殿下深挖。”
顾卫书连忙制止,“殿下万万不可。允衡王从前不被人提及,定是万岁爷的旨意,殿下若暗中彻查,岂不是与万岁爷过不去,仔细搬了石头砸了自己个儿的脚呀,殿下。”
好奇心固然有,可李成瑜总觉着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过好在顾卫书从旁提醒,不然真的暗中去查了,指不定要捅出什么大乱子来。
“你是个好的,本殿下糊涂了。”
顾卫书见他听劝,终于松了口气,“殿下谬赞了,不过当务之急,卑职还是好好守着殿下,未回京的这些时日,殿下还需好生将养着。”
“本殿下省的。”说罢,李成瑜视线下坠,落在了那条伤腿上,“那个杂种在何处?”
杂种?
顾卫书稍显疑惑后,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谁,“殿下,六殿下这会儿正在允衡王的书房中,说是与允衡王商量如何诊治殿下的腿伤。”
李成瑜哼了一声,讥笑道:“他会如此好心?”李成瑜悔不当初,若非争强好胜,又怎会遭遇埋伏。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竟是掉以轻心,轻而易举地被李成蹊所激怒。
纵然他有错,可他是皇帝长子,不久的将来会御极成为天子,即便有错,也没人可以说他有错。
一想到这里,他便恨的牙根痒痒。
“当初没让他摔死算他福大命大!这往后的日子,他可没这么好过了!”
顾卫书从旁侍立,耷拉着脑袋愣是一句话没敢。
“阿嚏……”
李成蹊同李衡正说着话,突地寒意从背脊处向上攀爬,鼻子微微一酸竟是打了个喷嚏。
“可是着凉了?”李衡见他似有不适,遂将他瓷杯中注满热茶汤。
李成蹊摇了摇头,“并无大碍,想来是昨夜未睡好的缘故吧。”
李衡笑了笑,“你来金华台这些时日,殚精竭虑本王自是看到了,只不过成瑜那个样子,怕是不能够承你这份情了。”
他神色淡然,却又透着一丝丝苦楚,“大哥腿伤未愈,心中难免苦闷,我同他手足兄弟,又怎么会介意他是否承情。”
“你倒是想得开。”李衡敛去笑意,捋着胡须说:“今儿之事你怎么看?”
李成蹊心中清明,连忙说道:“依侄儿看,贺庆平之死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则是他的死恐牵连到王叔,而这好处吗,则是可以让王叔推迟回京。”
李衡点点头,“此时回京未尝不可,倒是贺庆平之死,的确出乎本王所料。”
李成蹊叹气,“正如王叔所说,回京早晚结果都是一样,至于贺庆平……侄儿怀疑是锦衣卫动的手。”
“哦?”李衡拔高嗓音,纳闷道:“你怎会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