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墨无痕闻言，严肃道。
“大周共主八百年，孔子著春秋，战国分七雄。自郑庄公箭射天子，楚庄王问鼎中原开始，天下礼崩乐坏，动荡不安。
至今，天下局势逐渐明朗，世间唯有一国有一天下之能，那就是。秦国。未来，秦国与六国必有一战。”
“先生也认为秦国必将一统天下？”
“世间有识之士，皆如此认为，非我一人如此。”
说到这里，墨无痕莫名想起来时的经历。
一股悲意传来。
“然，一统天下又如何？纷争的乱世，只不过是须臾间的停滞，终究还是要再次开启。”
嬴政闻言，瞳孔急剧收缩。
似乎没想到墨无痕竟然说出如此话语。
“先生此话何意？”
墨无痕看着眼前年轻的君王，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想试试其胸襟的想法。
“秦王，你觉得商君之法如何？”
嬴政闻言，不解其意，但依旧照实而出。
“商君之法强我秦国，乃当世强国之法。若无商君之法，则我无幽幽大秦。寡人甚是认同。因此商君之法自是甚好。”
墨无痕闻言，缓缓点头。
“彼时，秦国生死存亡之际，外有魏国虎视眈眈，内有士族内耗不止。的确乃强国之法。”
话音刚落。
“但是，若我告诉你，时至今日，商君之法已变成灭族之法，你可相信？”
嬴政闻言，震惊不已，心中一股怒意上卷。
“什么！先生何出此言？”
只见墨无痕悲鸣道。
“来时，我曾于关中平原逗留。曾闻如今的关中现状。
秦国战心之强，世所罕见。因此秦国一统天下，在下甚是认可。
然而，商君之法，强了秦国，也毁了秦国的未来。
关中土地兼并之严重，俨然化为国中之国。
民众闻战而喜，皆因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秦王可曾见到上百人静坐于地，仅为了少吃一顿？这样的国家，统一天下，对天下人究竟是福，还是祸？”
嬴政闻言，久久无语。
年轻的秦王自小就崇拜商鞅，视其为偶像，然而如今商鞅之法却被人如此诋毁，却无可辩驳。
难道说，人能活着就行？
若如此，当人如牛马，活着与死去又有何异？
却见墨无痕突然愤慨的说道。
“所以，我才说，秦法，是以透支秦国的未来，而成就当下的灭族之法。
若秦国一统天下，它要灭的，则是我华夏民族。
届时，天下人会甘愿引颈就戮吗？
世人愿意生如牛马吗？
秦王，你是否可以看到，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是否有人会喊出这样一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嬴政闻言，一道晴天霹雳自脑中劈过。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一刻，嬴政真的呆住了，怔怔的站在原地。
而墨无痕亦沉浸在那种哀伤中。
片刻后
墨无痕缓缓苏醒，见嬴政呆滞在原地。
拱手，悄然无声的向后退去。
刚才的一番话，不仅仅是震惊了嬴政，也让墨无痕的内心产生了顿悟。
‘原来，我的道，不仅仅是为自己，也为天下人’
。。。
良久之后，嬴政回过神来，见墨无痕已经消失，只有盖聂沉默的站在旁边。
“盖聂，他说的对吗？”
盖聂闻言沉默片刻。
“盖聂所见，与先生所描述的相同”
嬴政点点头，向着小院外走去，今晚的这一席话，不仅仅影响着墨无痕，也影响着这位年轻的帝王。
两人将会在未来，做出何等选择，唯有时间去做见证。
“先生大才”
。。。
次日
经过与年轻的秦王一番交谈，墨无痕对于心中的道越发清晰，身上的剑意也越发浓厚。
然而，要斩出这一剑似乎还缺什么。
墨无痕不解，但暂时也无暇思考这事。
因为今天已经是第二天，墨无痕要去拜访一个人。
秦国的相国——吕不韦
一大早墨无痕就已经整装出发，前往相国府。
来到相国府的大门，两名卫兵在门口驻守。
见到墨无痕，卫兵立刻上前阻拦。
“来者何人？来相国府何事？”
墨无痕无奈，只好递上拜帖。
“有劳通报，就说儒家墨无痕求见相国大人。”
卫兵闻言，拿着拜贴转身进入府中。
路上，遇到一名白发苍苍的中年男子。
当即上前，拱手递出拜帖。
“西门大管家，外面有一名叫墨无痕的儒家弟子，前来求见相国大人。”
西门大管家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好奇。
接过拜帖，看着上面的墨无痕三个字，暗道。
‘终于来了’
“你回去吧，这个由我转交给相国大人。”
“诺”
卫兵立刻转身回到大门。
而西门则若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已然是吕不韦的书房。
吕不韦见到身后出现人影也不吃惊。
“西门，什么事情如此匆忙？”
西门大管家递上拜帖，吕不韦接过一看。
当即笑道。
“好小子，我还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这就迫不及待了？这次我不信你还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心！”
说完，对着西门说道。
“去把离舞给我叫来！让她在书房暗中等待。对了，成蟜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派出八玲珑的其余七人前往。”
“以后离舞退出八玲珑的序列。我对她另有安排！换一个人顶替上去。”
西门闻言迟疑道。
“相国，我不明白，为何一定要离舞？其他人不行吗？”
“墨无痕这小王八蛋是荀老头那老不死的嫡传，其他人我不放心。你可别小看他，当年那老不死的可是风光的很。离舞擅长歌舞，又善于察言观色，嘿嘿，”
吕不韦露出一丝狡黠的表情。
西门闻言漠然，突然也觉得最适合的人选的确是离舞。
“诺。那相国大人现在是否要见他？”
吕不韦却露出一丝奸笑。
“不急，现在他有求于我，绝不会走。晾他一个时辰，磨磨他的性子再说。”
说完又埋头在公务中。
而西门则去寻找离舞。
却见离舞，此时正怀抱黑猫，拿着一根笛子，一脸忧伤的看着窗外。
“离舞，相国大人命你去书房暗中等候”
离舞闻言，缓缓转过头。
“西门大人，离舞正执行潜伏于长安君成蟜的任务，为何要调离舞回来？”
“因为，目前有更重要的目标，需要你去执行”
“比长安君成蟜还重要？”
“还重要”
“是谁？”
“儒家剑者墨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