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对于这种你猜我猜，你猜不着的游戏晏白是抗拒的。
他穿来什么都不多，就是问题多，无论贺兰善这位精神幻术方面的大师是不是贺兰迟通过某种方式找来的，在这跟他玩哑谜，晏白就是不爽。
前几天理清思路后，晏白知道他的行动需要帮手，他已经被困住了，夜朔和夜静是一道关卡，尤尼尔是另一关，更别提他所从属的起源之树。
他太缺乏时间了，只有冒险才有生路。
“说了这么多，”晏白勾起唇角，转身看他，“不若帮我诊断一下身体情况。”
“你看，我能活到过年吗？”
那双秋叶般眼睛充斥着狡黠，披着妆造师皮子的贺兰善摸不准他的心思，一下子点破他的身份却又忽然亲热的好像多年好友，实在有趣。
“兵器迟早是要折在战场上的。”他神色如常的回答。
“兵器也想过年。”晏白说着自己都不懂的话语。
贺兰善一件件收起化妆用具，他忽然觉得无趣：“我救治不了你的身体。”他是幻术师，不是医生。
心里还是有点惋惜的，在他看来这副身体的战斗力还挺强，假如附身的话，能省好多事。
“请你附到我身上吧。”晏白说，他的话语是跳跃式的，让人根本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贺兰善沉默不语。
一向只有贺兰善谜语别人的份，他没料到自己也有被别人的话整不会的一天。
“我要请你帮我见证一个happyend。”晏白说，他知道这个世界有英文，漫画里出现过。
“什么样的happyend？”贺兰善好奇道，他意识到晏白说话自带一套逻辑。
他从一开始就判断出了晏白不是个正常人，身体强到不正常，他却能感受到他身上异能的源并不强大，只有c级的样子。
是根源之庭私下培育的怪物吗？
“你听说过起源之树吗？”晏白问。
贺兰善没说话，他知道晏白会给他一个回答。
“生命的源泉从根源的秘乡中淌出，万物欢欣雀跃，是神诞的第一日。”
晏白吟诵着世面上流传的《源经》创世纪。
和他原来世界神话里的神明创世不同，这个世界认为神也是有被诞生的起源的。
“祂陨落后，天昏沉了七个日夜，万物枯败，人类离开了黄金的摇篮。”贺兰善主动地帮晏白续上了女神奥瑟拉陨落的篇章。
女神和人类黄金时代是历史学界专家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每年拨出的经费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在学术的报刊上争吵不休。
他们睡都不是学术界的，聊这个话题，是想成神吗？
异能者中从不确乏想成为神明的人。
贺兰善略微提起了些兴趣。
“起源的神树庇佑她，她是圣诞之人，至高的冕座托举着她不染尘埃的足，升向那光辉的国。”
晏白说起了起源之树特供版《源经》有关的创世纪部分。
他温和而坚定的说：“我想请您陪我看着这些，我所隶属势力，名曰‘起源之树’所追求的登神阶梯。”
两个第一次真正见面的人一上来就说这么劲爆的话题，频道还不是串成一块的，一般人都会奇怪，但贺兰善不是一般人，他饶有兴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因为我想陪你过年。”
晏白说，他可没忘记贺兰迟得到亲哥给的升级大礼包就在下个月。
当时论坛上还在讨论贺兰善的立场，但他看漫画看了七十多话，贺兰善还真不是起源之树的人，他就是个送外挂的工具人，这也是他敢开口直接揭破贺兰善身份的底气。
一个b级水准的游魂，借助合适的身体可以达到a级，在这个世界是很厉害的高手了，不招揽白不招。更别提他魂体还虚弱，下个月入梦了一回就散了，好拿捏。
漫画里周齐扮演时为了刷时髦值，利用贺兰善的牺牲给自己的冰系加了一层幻术buff。
这层buff由于属性冲突只是短暂出场了几次等贺兰迟升级后就被抛弃了，漫画考据党因此还骂过青木吃设定。
他和贺兰善同为律术师可没有属性冲突的问题，贺兰善在他身上能发挥的能力更大。
“我为什么答应你？”贺兰善反问，“就凭你这毫无未来可言的身体？”
“就凭你不是贺兰善。”晏白说，“你真的是人类吗？不准确来说，你真的曾经是人类？”
他语气慢悠悠的，一字一句地锤在贺兰善的心头。
贺兰善的笑脸面具终于破碎，晏白却没有放过他的意图。
“你是不是有意识起就在苍岚，对过去的记忆模糊，只记得那么几个人。”他顿了顿似乎在给贺兰善留下思考的空间，然后又迫不及待地说，“简直跟执念一样。”
贺兰善的心思被他说得很准，他下意识地反驳道：“我现在是灵魂体，没有固定身体依附，记忆模糊很正常。”
“除了你，世界上还有别的鬼吗？”晏白不客气地反问，“律术师虽少，但你活着的时候还没进阶高级吧，也不是没有和你一样的人死过。”
在他看来贺兰善的存在很可疑。
他手头上有系统商城，虽然他买不了东西，可里面的货物他是看过的。
商城在角色设定卡方面颇有点家风，身份一定是孤儿，贺兰迟的家族被灭门就很有那味。
除非周齐自己扮演角色，否则贺兰迟不该有家人，不，家鬼存在于世。
可倘若贺兰善是周齐的小号，他的情况就太不对劲了，商城里是卖仿真人偶，但不卖游魂。
哪怕真是人偶，他也不该有异能，除非从商城里购买限时异能体验。
贺兰善几乎快被他说服了，但他还有个弟弟，他就是为了测试贺兰迟的器量来到苍岚的。
“你是想说我的记忆有假。”
“没假，只是你真的是贺兰善吗？”晏白又问。
人们往往习惯于思考问题，但在思考时就很容易钻牛角尖。
晏白就是要他钻，他要空手套白狼，拿下这个高手，给自己挣出点幕后黑手的气势来。
哪个幕后黑手是没有小弟的？
贺兰善显然没法从“我是谁”这一哲学命题中摆脱，他的存在形式太诡异了。
“那你说我是谁？”他情不自禁地问。
晏白不负责任地说：“我只是个兵器，想要活到过年的兵器。”
他没法往下编了，这种事假如周齐还在，倒是可以问他，但他又不是周齐。
所以，与其说会被揭穿的谎言，不如用那么一点点技巧承认无知。
贺兰善的脸像打翻了调味品，晏白总算见到了传说中青青白白的脸色了。
他咬牙道：“我可以附体和你一起来的那个。”
“他是s级。”晏白笑眯眯。
“我就不信你们组织，没有别的人，还全都是s级。”
晏白怜悯道：“有是有，s级的妹妹，a级元素使。我们组织在苍岚就这么点主要成员。”
他继而叹息：“有尤尼尔在，苍岚可不好混呐。”
他可没说慌，起源之树早年试过派人来建基地，结果尤尼尔这位地上神明把他们全解决了，好悬才没暴露。
所以，组织在苍岚走得是精英路线。
也就是说，贺兰善只能选他。
“你就不怕我真占了你的身体？”贺兰善企图给自己找场子。
自己很可能不是自己以为的自己这件事给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晏白平静道：“哦，你占吧。”
他自认为他身上的事要有冤种帮他承担，他是很高兴的，现代人谁不会摆烂啊。
他这副态度贺兰善反倒没招了，他心里清楚以他虚弱的魂魄需要换合适的身体休养，再这么辗转下去，他离死不远了。
可他不喜欢被威胁，面前的兵器也不是在威胁他，对方灵魂波动反应他是很认真的在回答他。
想了想，觉得太摆烂也不好的晏白，补充了一句：“记得活到过年。”
他清晰的记得周齐的漫画世界线根本没进展到下一年，贺兰善要帮他打工到过年他的漫画存活记录就超过了周齐。
漫画重启的条件周齐说过他死后，至少时间是在他死后，贺兰迟有比上周目还多的时间，还有便宜哥帮忙，摧毁组织完成漫画主线的可能性比他在这扑腾强多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无法亲手报仇，但能摧毁起源之树，他管是什么手段呢。
贺兰善哼了一声。
晏白觉得体内多了什么。
“您的眼角我修饰了一下，是不是自然多了。”
妆造师的话语在他耳畔响起。
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晏白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微笑着夸赞：“您的手艺真好。”
“哈哈，我可是到浮空城进修过的。”妆造师爽朗道，性子和贺兰善截然不同。
“浮空城。”晏白适时露出向往。
妆造师拍拍他的肩：“您是十二色，假如有哪个浮空城的贵人看重您了，您有机会去的。”
“嗯，承您吉言。”
兴许是在幻术里待得时间太长，妆造已接近尾声。
晏白又站起来检查了会儿效果，没问题便出去了。
他可没忘记他要接触卢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