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厨艺
外面果然如无悬所说，半夜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即使关了窗户雨声也听得很清晰。
林羽在黑暗中凝视着赤旖睡着的侧脸，手中轻轻摩挲着那枚花瓣吊坠，嘴角忍不住一直上扬着。
她的女主可真好呀！
又给她房子住，又教她法术，有危险会来救她，还给她电话。
而且性子那么温柔，长得还这么好看，还腰细腿长、前凸后翘的。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存在呢？
林羽没忍住，轻手轻脚的抱住赤旖，脸埋在对方肩窝处蹭了蹭。
早知道赤旖这么好，自己怎么也不会把她写死的。
林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暗暗发誓道：
赤旖呀赤旖，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故事的结局往不好的方向去的！
心里想着，她还顺手在赤旖身上拍了拍。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林羽一个激灵，嗖的收回了手。
瞪大了眼睛看赤旖的反应，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条解释的理由。
什么有只蚊子我帮你拍掉了……可现在早都入秋了哪来的蚊子！
或者你那儿有块脏东西……可是半夜拍脏东西是有病吗？
又或者我就是看看你还有呼吸没……这听起来不是更有病了？
……
所幸赤旖并有没被她拍醒，想来这几天为了找她也是累着了。
林羽松了口气，又轻手轻脚的帮赤旖掖了掖被子，然后自己也裹好被子准备睡觉。
手又下意识地去摸那片花瓣，笑意渐深。
赤旖一直等到身边人的呼吸声终于变得平稳绵长，才睁开了眼。
身旁的人正握着自己给的花瓣睡得香甜，嘴角还带着笑意。
赤旖轻笑了一声：“这么开心吗？”
然后抬手把林羽胡乱散落在脸上的发丝理顺到耳后，露出那张陶瓷一般光洁温润的小脸。
“真的很久都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
林羽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没有醒。
赤旖转身化成一团黑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悬西观不远处的街口，千度已经早早候在那里。
见赤旖过来，千度颔首行礼，“见过少尊主！”
赤旖嗯了一声，单刀直入道：“阿羽说她被掳走时，曾被困在九运琉璃珠里。”
“九运琉璃珠？”千度惊诧道：“那不是仙界的玩意儿？难道这件事是仙界贼喊捉贼？”
赤旖嘴角微扬，冷笑一声道：“有点意思，去查！”
千度领命行礼后便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赤旖抱着臂，仰头眯着眼看向虚无的夜空，猩红的眸子里满是危险的意味。
六界安定得太久了，看来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她抬手摸了摸刚刚被林羽蹭过的地方，那处还残留着对方身上独特的木香。
赤旖眸色深暗，猩红的眼瞳中隐着讥讽的冷意。
许久，赤旖冷笑了一声道：
“要是神仙做腻了，就给本座滚下来吧！”
……
林羽睡了有史以来最安稳的一觉，连做的梦都是难得的美好。
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坐在身边，背对着自己。
昨天买的好些小玩意儿摆了一床，阿墨坐在中间，独自拿着几个在安静的自己玩。
这一幕让她突然想起以前养的猫咪，也总是趁她睡着的时候把自己的玩具一个一个叼上床放在她旁边。
她每天早晨醒来时，都能看到那只小白猫自己在一堆玩具里打滚。
见她醒了，就过来舔舔她的脸。
林羽还沉浸在回忆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林羽瞬间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赤旖手指上还留着一颗从她脸上擦下来的泪珠。
她立马胡乱地擦了把脸，一回头，看到赤旖正微微皱着眉凝视着她。
林羽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哈哈哈，早上起来打了个哈欠，居然打出眼泪了真是！”
阿墨哼哧哼哧的爬了过来，一双小手啪的捧住林羽的脸，
“娘亲，你怎么哭了？”
“娘亲没……”
赤旖突然伸手把她和阿墨一起揽进怀里，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一举动让林羽那句没哭生生哽在了喉咙里。
突然一阵委屈翻滚着从心底一直涌到眼眶，顶得她鼻子阵阵发酸。
林羽深呼吸着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她的下巴抵在赤旖肩上，故作轻松道：
“真的没事啦！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事，讲给你们听好不好？”
“好，你慢慢讲。”
赤旖依然保持着把她揽在怀里的姿势没动。
阿墨却从两人中间钻了出来，两只小短胳膊从后面揽住林羽的脖子，整个人挂在林羽背上。
林羽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声线调整到听不出一点异样才开口道：
“我前几天在话本上看到的，这个故事可能有一点悲伤哦！
从前有一个女孩子，她一直都一个人，一直都很孤单。
有一天，她在路边看到一只很小、很瘦、脏兮兮的小白毛，哦不，那个时候应该是小灰猫才对！
然后女孩就把小猫捡回了家，洗完以后才发现是一只异瞳的小白猫，很漂亮很漂亮！
后来女孩和小白猫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小白猫慢慢长成了一只胖胖的大白猫，一只手都抱不动那种。
再后来……”
林羽的声音哽了一下，赤旖把她抱的更紧了些。
“我没事。”
林羽努力平复着情绪，几个深呼吸后继续道：
“后来这个女孩生病了，她那些从不管她死活的……长辈们，突然跑来指责她。
说她……”
她顿了顿，继续道：“他们要把女孩带回老家，女孩不愿意，跟他们吵了一架。
然后……
然后他们就趁女孩不在的时候……杀了女孩的猫，把猫皮剥下来给女孩看，猫肉被他们炖来吃了。
他们说，这是杀鸡儆猴。如果女孩再不听话，这就是下场。
反正没人会在乎一个女娃子的死活。”
阿墨捏紧了小拳头，“那些人怎么这么坏啊！还说是女孩的长辈！哪有这么坏的长辈！！！”
“娘亲，那后来呢？女孩给猫猫报仇了吗？”
“后来……”林羽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赤旖的衣摆。
后来她就来这里了，没有给猫猫报仇，自己却好像躲过了一劫。
赤旖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只是抱着她，一只手不断轻抚着她的后背。
这对于林羽来说，比所有安慰的话都有用得多。
安慰的话她听了很多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来抱抱她。
很多年，都没有人来抱一抱她。
阿墨扁着嘴，奶声奶气道：“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但是猫猫以后肯定会变成新猫猫回到那个姐姐身边的！”
林羽应了一声，笑道：“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听过了就忘记吧！不然总想着会影响心情”。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无悬的声音：
“鹿尊！你在这儿干嘛呢？”
紧接着鹿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看看她们醒了没，那个小孩的伤口要上药。”
林羽闻言忙推开赤旖起身，飞快的洗了把脸，让自己刚刚哭过的痕迹不那么明显。
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套浅粉色的小衣裙给阿墨换上，不知为何，她全程都不敢看赤旖的表情。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管内心多么崩溃，面上都从容冷静的人。
可是当她面对赤旖的时候，那副面具却总是突然就戴不住了。
林羽坐在凳子上，帮阿墨梳着头发，身后赤旖突然走了过来，揽起了她的头发。
修长的手指握着木梳，慢慢轻轻地将长发梳顺。
然后拿起桌上的发带两三下就绑好了一个高马尾，再把那支竹叶簪花轻轻插在她的发间。
林羽正帮阿墨梳头发的手突然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两只手不听使唤的给阿墨胡乱扎了个冲天揪。
竟然还出奇的和谐！
等她们“一家三口”打理好彼此走出屋子时，鹿池和无悬正站在观内主殿门口说着什么。
主殿位于厢房和那一排小殿中间，与大门平行。
林羽牵着阿墨也走过去凑热闹，一抬头，却被这殿内的神像惊住了。
神像通体由白玉雕成，约有七八米高，形象是一个手持拂尘、站立远望的年轻道人。
年轻道人面容清丽、眼神灵动，发间还戴着几朵花，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左耳边。
看着应该是个貌美活泼的仙子！
林羽不禁问到：“这是哪位仙子啊？真好看！”
鹿池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无悬笑呵呵地冲林羽做了个揖道：
“承蒙仙友夸奖，这正是小仙的法相！”
“是，是吗？真不愧是你呀无悬！”
林羽本以为无悬只是长得雌雄莫辩的漂亮，没想到连法相都是这样雌雄莫辩的模样。
无悬正准备说什么，一旁的阿墨却突然拉了拉林羽的衣袖道：“娘亲，什么时候吃饭呀？我好饿……”
“哎呀！”无悬拍了下脑门，“忘了这还有个要吃饭的小家伙了！
这会儿早市已经关了，附近也没个卖吃食的地方！”
林羽回忆着昨天进城的时候城东那边倒是有不少酒楼，就是有些远，不然让千度帮忙跑一趟？
哎？这一早上好像没见到千度的样子？
无悬扶着脑门在原地转圈圈，然后倏地站住道：“我那小厨房还有些米面，要不你给阿墨做些吃的？”
林羽寻找千度的目光瞬间转了回来，指着自己的鼻尖确认。
“我做？”
无悬点了点头坦然道：“小仙不才，不懂做饭。”
鹿池也跟着开口：“我只会炼药。”
林羽求助的目光看向赤旖，赤旖也一脸歉意地摇了摇头。
且不等林羽再次开口，她又先一步打消了林羽最后的希望。
“千度不在，而且魔族向来是吃生食的。”
林羽把头僵硬地转向阿墨，在阿墨期待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开口：“娘给你烙千层饼吃行吗？”
“好！”
“那个……”无悬紧跟着道：“小仙也想尝一个！鹿尊也想尝一个。”
鹿池闻言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否认。
林羽笑道：“好，那就一人一个！赤旖也尝尝吧！”
说着，林羽就往无悬指的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还笑嘻嘻地留下一句：
“别抱太大希望哈！我的厨艺仅限于毒不死人~哈哈哈～”
无悬准备跟上去看看的脚步一顿。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鹿池翻了个白眼，道：“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你吃过？”
久久听不到回应。
无悬回头，却见鹿池那双幽深平静的眸子正盯着林羽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