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我介绍
“陈,陈老师。”顾文说。
“怎么了?”陈皮问。
“我们这算迟到吗?”顾文低着头,红着脸说。
“算,所以之后不准迟到了。”陈皮和蔼的对顾文说,然后看着旁吊儿郎当的沈铭之吼:“你给我站好。”
沈铭之听着陈皮对顾文的语气直接不怕了。他吼也只是敷衍的回了句“哦”,然后稍微端正点态度,又见陈皮正带着进教室问了句:“我什么时候能进去。”
陈皮想,乖学生说的是我们,这里除了我和乖学生就只有那个混混样的人。这样的人是怎么进一班的。虽然也不情愿但规矩上也还是得让他进去的。
他们跟着陈皮进了教室,教室里学霸们都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一个个除了相貌,身高都像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
哪来这么多替身木偶,在哪定的,有时间我也去定一个。沈铭之跟在顾文后,顾文紧张,就抓着他手不放。
顾文以前被这么多人看的时候,像过街老鼠,人的目光好像会杀人,他随时会死。从前能逃但现在不行。这是他第一次迟到。好学生的第一次迟到。
班里的空气格外安静,就跟死了人似的。双目无光,看得出来,这人在睡觉,在眼皮上画个眼睛但画技稍微有些拙劣,但好在他坐在后排左边靠窗位置。老师平常都不会注意到的地区。
他们来得太晚,只有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是空的了。顾文牵着沈铭之的手不自在的穿过一个个木偶走到了座位上。沈铭之在右靠门的位置,顾文在左。
顾文喜欢这些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紧张使他拉着沈铭之的手始终没放。
沈铭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叛逆少年不喜欢不熟的人碰自己东西,更不喜欢别人触碰,但少年的手是温热的、柔软的,小小一只却格外有力,手都被抓红了。但也还是没让他松开。
陈皮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走到座位上才开始批评:“1班是基底班,你们是要专心的学习。但不能压力太大,太压着自己的天性,不要变成个只会学习的机器。你们是人,是人!要吃饭,要休息。一个个的别不把自己当人。”
全班都低下了头,除了沈铭之。顾文浑身冒冷汗唯独一只手的手心热热的。一看——两只手十指相扣紧紧的握在一起。立马把手撒开,小声的说:“你怎么就不提醒我呢?”
沈铭之愣了一下,发现不是幻听,“嗯?什么?”
顾文又说:“我说我们两个牵手你怎么就不提醒我一下呢?”
沈铭之疑惑道:“为什么要提醒呢?”不是你一直拉着我不放吗?而且我也不嫌弃啊。
“牵手。就是……就是挺……挺尴尬的,”顾文说着脸也红了,“就是有点……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才说完。
沈铭之再次疑惑:“牵个手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全班看着呢!
“一直都是十指相扣的吗?”顾文又问。
“是啊,怎么了?”沈无知回答。眼睛里满身你问这个干嘛。牵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文没说话但脸更红了。
沈铭之立马懂了,笑了笑,说:“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认识才不到半小时,你想哪去了?而且我们都是男的啊。”
陈皮恰好看到沈铭之冲顾文笑,顾文又红着脸,一副成熟男人调戏青春期小女孩的样子。一个粉笔头就向沈铭之砸过来,砸完还指着他补了一句,“好好听老师说话!不要调戏同学!”
然后又让沈铭之站起来问:“我刚刚说了什么?”
沈铭之敷衍的说:“1班是基底班,我们要好好学习。”全国的老师估计都是这么讲的,差不了多少的。
说完又一个粉笔头向他飞来。沈铭之侧身躲过,躲完还不忘吐槽一句,“老师你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扔粉笔,粉笔很贵的好吗。”
陈皮听着这语气,一定是个惯犯,要被他气死了。但又不得已放下了手中的粉笔头,“我刚刚说你们不要太紧张,不要太压着自己的天性把自己变成个只会学习的机器,可不是要你这么释放天性的。”
全班不再是原本的死人了,一堆人在憋笑,还有几个憋不住笑出了声,装睡的人也睁开了眼,偷偷往右侧看。
“算了。”陈皮叹气。全班总算有点人气了。这群孩子一看就是被压惯了,笑一笑也好,就是这个的后排同学太不像话了。
沈铭之听这话立马就坐下了。都不知道有多自然,多数练,没个千八百遍都没这反应速度。形成肌肉记忆的次数能少吗?他受罚的次数能少吗?
刚坐下,又一个粉笔头向他砸来。沈铭之又躲,向左靠,靠在了顾文肩上,顾文又脸红了。
粉笔头砸在墙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它在墙上碎裂,化成粉末,如雪般撒在沈铭之头上。
沈铭之甩甩头发,姿势很帅但粉笔灰被甩得到处都是,头上还有。黑亮的头发上撒着粉笔灰感觉像是是好几天没洗头了,头上一堆头皮屑。有只手伸过来,帮他抖掉了粉笔灰。
是顾文。顾文帮沈铭之抖掉了粉笔灰,可是却忘记了自己头上也有。沈铭之揉了揉他的头,顺便也帮他弄掉了。
顾文不知道自己头上也有粉笔灰,只知道沈铭之又摸他的头。脸又不自觉的红起来。
没错,这还是顾文第一次被摸头。他是好学生却没被老师家长摸过头。好学生当的有点浪费。啥福利也没享受到。
陈皮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管后面两个同学了,自我介绍道:“我叫陈鹏。今后的一年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各位同学一定都还不熟,按顺序自我介绍一下。”
全班同学沉默:先说一大堆,现在才开始自我介绍,还语文老师,主次都搞反了。
陈皮冲刚抖掉粉笔灰的沈铭之吼:“愣着干嘛!上来,你第一个。你旁边那个谁,第二个。”
他见过顾文但不认识,只记得他成绩还可以。至少班级前十。可是怎么就认识旁边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沈铭之呢?
沈铭之“哦”了一声,来到讲台拿了一只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沈铭之”三个字,刚好,这个粉笔用完了。
他撑着讲台,用一种蔑视一切的眼神看了看下面的同学说:“我姓沈,名铭之,铭之出自白居易的诗,具体是哪个我忘了。”最后他还补了一句,“对了,我不是花钱塞进来的,也不是学渣,更不是倒一。”
他走下台时,感觉像是千万巨星,被无数的闪光灯照着,脚下还铺了红毯,时不时还有鲜花飞来。谁知道他刚刚偷偷顺走了几支粉笔呢?
陈皮暗自吐槽:这就是中考成绩在前五被抢着来的沈铭之?没搞错吧。这德行能考第五?
沈铭之听不到他的心声只是颠了颠手里的粉笔。叫你砸我,把粉笔都拿了看你怎么砸。
他手握粉笔,坐在座位上想讲台上的粉笔盒没有粉笔了,同桌要用怎么办。
然后把顺回来的粉笔挑了一根看起来好用的给顾文。
顾文拿了粉笔,刚好陈皮叫他上去。
他快速走上台,也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这只粉笔很短,是被沈铭之用过的,在拿给他之前还掰了一小段,写了名字就几乎没了。
他试着学沈铭之的语气,发现学不了就不学了。换了个路线,高冷。
“顾文,文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斯文而已。”他冷着脸说。一副我很高冷不好接触的样子,其实他也只是不想被目光灼伤才用冰块建起一座围墙,隔绝了所有人情世故。
陈皮再次在内心吐槽:这就是那个中考满分作文。他也在中考前五,怎么也不学好。是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这样吗?而且我记得他刚刚挺乖的啊。装的?
沈铭之笑笑,自言自语道:“刚刚脸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顾文坐回他身边。还是那副高冷的样子。
“顾文,很好听的名字。”沈铭之夸道。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果然,一夸他又变回那个可爱的顾文了。“愿以藤为戒,铭之于座隅。出自白居易的《紫藤》’”
“你的文不是斯文的文,是文采的文。”他凑到他耳朵边,“还有,你刚刚在讲台上很帅。”
耳边的热空气迟迟不能让顾文忽略掉。
耳朵逐渐泛红甚至侵略到了脸颊。顾文内心在尖叫,明明可以直接说出来,为什么一定要在耳边说啊。
脑海里回荡着沈铭之的那句“你刚刚在讲台上很帅。”别人的自我介绍成了哑剧。但顾文却一直低着头看都没看一眼。
沈铭之继续听他们的自我介绍。
名字都很好听但都不是最好听的那个。
一个个的都只是说完自己的名字就下去。他们也想写啊,可是没有粉笔啊。黑板上只有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名字,“沈铭之顾文”,像个初学者把明知故问一字不漏的,全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