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年后,天气越来越冷了,翟倚迟的情况也没有多大好转,现在东西也吃不下去多少,吃了就吐,现在整个人都快要瘦脱相了。
单歧看着女人这幅样子,心里也是越发着急。他忽然想起兆驰那天晚上说转院的事儿。
他看着翟倚迟苍白的侧脸忍不住提起转院的事儿,“兆驰说国外有个医院……”
她抬起头把书合上,放在盖着毯子的腿上看着男人,等着他的下文。
单歧和翟倚迟对视着,他抿着唇,又继续说道:“那个医院对于癌症这方面很有研究、要不要试……”
“转院?”女人打断单歧的话头,“我怎么觉得,我可能撑不到转院呢。”
“不可能!!你会撑下去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你……你可以的……你会活下去的,对吧?”单岐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喊道,最后用那种祈求的神情看着女人,仿佛在等她对自己的肯定。
翟倚迟只是别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自顾自地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手。
窗外,飘起了小雪花,不一会儿,地上便铺满了雪,翟倚迟看着窗外的雪很久很久,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单歧,我想去楼下看看雪。”
单岐冲着女人笑了笑,哑着嗓子说:“我去给你拿外套!”
单岐带着她到了楼下,翟倚迟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雪花,她看着掌心的雪花慢慢融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望着手心里的湿润处发呆。
突然单波从台阶上跳下来站在女人的对面,闯入了她的眼帘。
单歧露出翟倚迟第一次见他时那种张扬肆意的痞笑,伸出手把头上黑色线帽摘了下来。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有很多落在了他的头顶。
翟倚迟看着这一幕,愣住了。接着单歧又将她抱下台阶,拉入漫天大雪之中,雪越下越大,使得他们两个人头上顶了一头的白雪。
单岐却丝毫不在意,看向怀里的女人笑着说:“你看咱们俩现在这样象不像是一起共白头了。”
翟倚迟听见这话看着单岐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眨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单岐,认真的说:“像,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啊?”
单岐温柔地为翟倚迟拂去肩头的雪,嘴上仍是逗着她“嗯……可能是因为你上辈子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这辈子老天爷就派我下来保护你了吧。”
回到病房后,单岐去给她倒热水,然后坐在床边给她捂手,又让她躺在病床上,把她冰凉的双脚抱到自己怀里。
翟倚迟看着单歧的动作,微微睁大了双眼,“你干嘛啊?”
“给你捂脚啊。”单岐一边说着一边又把翟倚迟的脚往自己衣服里揣了揣。
翟倚迟感受到有些结实的腹肌触感,忍不住把脚往回缩了缩。
单岐感受到了翟倚迟的动作,轻拍了一下,“别乱动。”
“只管点火,不管熄火。”
翟倚迟听见这话,身子僵了僵,这才老老实实不动了。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和我讲讲你以前上学时候的事吧。”
翟倚迟看着单岐的那副样子,拒绝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
高中时期的翟倚迟和单岐其实有些像,在学校明面上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背地里其实也是老师口中不学无术的坏学生。
但其实,学生又有什么好坏之分呢,好学生成绩好,品行坏,那他们也是好学生,坏学生成绩不好,品行好那你也不是个好孩子。
有些成绩就是大人眼里评判孩子的标准,无奈却又很现实。
翟倚迟的成名是在高二时和姜散在元旦晚会上的一次表演。那次表演是她第一次把自己最恶劣的一面放在明面上,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她在和单岐说起自己高中时的事时,眉眼十分骄傲,单岐就这样一边捂着自家女朋友脚,一边笑着听她讲述自己的往事。
此时的病房里,竟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等到翟倚迟说完,单歧伸出手轻轻地描绘着她的眉眼,抱着她叹了口气,“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这样我能看到你跳舞,陪着你逃课,你的青春,未来我都会参与,那样多好。”
女人不说话,靠在单歧的肩头,微微闭上了眼
如果我没病该多好啊。
傍晚,单岐被兆驰拉去公司了,自从兆驰发现了单岐的天赋后他就像一个资本家一样想要压榨掉单岐的最后一点价值。
有空就跑来找他们谈方案,做代码,把单岐搞的十分头疼。
翟倚迟坐椅子上正看着书,听见脚步声,她连头也没抬,“兆驰对着你又什么资本家的压榨了?”
翟倚迟发现单歧半响也没应声,回过头,哪里是什么单岐回来了。
翟镇宇单手插兜,见翟倚迟回过头看他,挑了挑眉:“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女人没有丝毫表情,“没有,翟董来有什么事么?”
翟镇宇自动忽略了她的冷脸,兀自坐在椅子上,“肝癌?”
翟倚迟合上手中的书,“小年告诉你的。”
翟振宇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女人低头轻笑一声,“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翟倚迟镇宇轻轻敲了几下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常用姿势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俩不愧为亲生父女,“小年没告诉你回翟家过年的事吧。”
她微微眯了眯眼,“小年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回不去,就没去。”
小兔崽子,这都不告诉她。
翟镇宇神态自若地点点头,不说话。
翟倚迟看着翟镇宇,声音略有不耐,“翟董是来跟我话家常的吗?”
“忽然发现女儿生病,作为父亲不来探望,有些说不过去。”翟倚迟镇宇沉吟了片刻说。
“你迟来的良心发现?”
“也可以这么说。”
翟倚迟沉默很久,突然问道,“杨华跟我妈,你有喜欢过他们吗?”
翟振宇过了一会儿才说:“她们只是发挥了他们应有价值。”
女人笑了一声,“疯子。”
对于他血脉上的女儿对自己的评价,瞿振宇没有训斥她而是挑了挑眉,表示同意她的评价。
翟倚迟漠然闭上了眼,“我要休息了。”
翟振宇听出这带有赶人意味的话,只留下一句,“好好治”就走了。
待他走后,翟倚迟睁开眼去到病床上躺下,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发愣过了一会儿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等到单岐回来之后,他就发现女人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把她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却无意间看到了翟倚迟左手胳膊上,一道又一台触目惊心的疤痕。
有的甚至还没结痂。他猛然看向熟睡的翟倚迟,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转身了病房,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长呼了一口气,给兆驰打了个电话。
“喂?怎么了?方案又不行?”
“你前说的医院现在办转院要多久可以办下来?”
兆驰身子一僵“小迟怎么了?”
单歧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窗望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声音有些发颤“我怀疑……她在自残。”
兆驰跑去穿上衣服,单岐从电话里能听到他跑下楼的脚步声,兆驰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喘着气跟单岐说:“我现在马上到医院。
单歧靠在墙上,仰着头看医院走廊上光得晃人的白炽灯,不说话把电话挂了。
等到兆驰到医院时,他看到一脸颓丧的单歧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兆驰叹了口气,把烟盒递给他,“来根儿?”
单歧闭上眼,哑声说:“不抽,戒了。”
兆驰坐在单歧身边,两个人都不说话。
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