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你真的确定那是北遥？”听姜伊说完事情经过的赵蔚莱在长久的震惊之后，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我看到他的正脸了。”还看到他裸着的上半身了，当然这点姜伊没说。
“会不会只是长的比较像？”
“气质和气场都很像。”姜伊说。
那个人有一种独特的气场，将他和其他人区分开来，娱乐圈里好看的面孔很多，但面对面能给人强烈冲击的，绝不只是靠脸。
“——沃日！！！”赵蔚莱发出由衷的感慨。
“莱哥儿，你能说点别的吗？”姜伊说，“我现在一回想起来就尴尬到想离开地球。”
“不至于，不至于……哈哈哈哈……”赵蔚莱一通狂笑。
姜伊长长叹了口气。
赵蔚莱本想安慰下长吁短叹的姜伊，还是没忍住：“哈哈哈……你去撩北遥？宝贝儿，你这选择的是地狱模式啊哈哈哈哈……”
姜伊开始默默用脚趾抠床单。
等到赵蔚莱终于笑完，才说：“没事儿，是北遥的话就没事儿！他从出道以来的名头就是‘冷感男神’，现在做偶像都得会卖萌耍宝才更得人心，他这应该也不是故意立人设，估计就是性格如此，没有七情六欲似的，你那点小伎俩人估计根本就没看进眼里，你看，你那么刻意留了名片，他有没有联系你？”
姜伊看了眼手机，倒是没有，心里稍觉安慰，又忍不住问：“留名片真的很刻意吗？”
“撩的太硬！”赵蔚莱嘎嘎笑，“姜小伊，你要不要多做做功课，学学怎么撩男人啊？哎呦，我要开工了……你等我回来！我后天就回来了！”说着挂了电话。
姜伊一头扎进软乎乎的被子里当个鸵鸟，心里一时说不出是懊悔的情绪更多，还是沮丧的情绪更多。
纪北遥上午去拍广告，中午休息时还插了个采访，他这次从美国回来后因为腿伤工作量已经直接减半，无奈之前几个月累积的工作太多，短期内还是无法闲下来，日程依然很紧。
今天的广告在郊区一个废旧的厂房取景，也没有什么合适落脚的地方，于是采访就在休息的房车上进行。
来的是个长相甜美的女主持，见着纪北遥有些紧张，北遥的采访是圈子里有名的难做，不是他架子大，而是话实在太少，常常是准备了一大堆问题，最后得到的答案加起来不到一百个字，让人头秃。
这次也不例外，原计划三十分钟的采访，只用了一刻钟就结束了。
女主持还想跟纪北遥寒暄点什么，纪北遥冲她点点头，说了句“辛苦了”，结束之意很明显。态度是礼貌的，但也是疏离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和整个采访过程中给人的感受一样。
女主持于是也只得笑着点头：“北遥老师辛苦了，非常感谢能抽空接受我们这个采访，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跟您约访。”
女主持带着人下车走后，王路上来，看见纪北遥在开车窗，也忙把前后几个窗给打开。纪北遥对气味有些敏感，今天女主持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王路也闻到了，猜想是这味道让他不舒服了。
等透完了气，王路看纪北遥拿着平板在看经纪人徐英发的本子，就没打扰，准备下车去，听见纪北遥说：“去买瓶香水，waterlily。”
王路忙应了一声，拿着手机去搜去了。
下午的拍摄不难，但有好几个需要纪北遥撑手从高处跃下的镜头，这要搁以前完全不算什么，可现在，哪怕是下面垫了厚厚的垫子，王路还是担心的要命，几次想跟纪北遥商量给经纪人打电话把这一段改掉。
纪北遥说算了，就几个动作，做完算了，他有把握，不会影响到腿。
好在一切顺利，傍晚时拍摄结束，王路松了口气。
纪北遥回到车上，刚好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封国外来的邮件，王路眼看着纪北遥在看过手机后，皱起眉头，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
随后纪北遥打了个电话出去，那边隔了一会儿才接起来，睡意惺忪的女声：“怎么了？这时候……”
“你又偷喝酒了？医生说了必须戒酒。”
“啧，又告状……”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对别人负点责任？”纪北遥口气很冲。
“我对我自己负全部的责任！”那边的态度也不耐烦起来，“忙你自己的，没事别打电话来打扰我睡觉！”挂断。
纪北遥用力将手机捏在手里，手背上青筋凸显蜿蜒。
车子里空气滞闷，王路跟司机对视一眼，示意司机将车子发动。
车子开出去好一会儿后，王路转头小心翼翼地问：“遥哥，你要的那香水，是哪个牌子出的啊？我上网搜了，waterlily，睡莲，都没找到，跟人打听了一圈儿，好像也没听说……”
纪北遥沉默了几秒，说：“算了。”
赵蔚莱回b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着家里那套昂贵的西服去找姜伊。当时姜伊买下这套西服没来得及给苏辰就回老家了，东西就先寄放在赵蔚莱家。
两人去商场里退西服，路上赵蔚莱开始诉说这几天她从圈内打听到的消息：“……他们在甜品店那照片，其实是半年前就拍到的，当时苏辰太糊，那娱记是在跟拍另一个大咖时无意间拍到，本来都已经准备删了，结果，苏辰红了，就给曝了。这么看那两人最起码半年前就勾搭了！”
“我昨天才听说，拍到那两人在楼下勾勾搭搭的那天晚上，那女的上楼后就没有下来！苏辰怎么是这种人，我赵蔚莱简直瞎了狗眼了当初会把他介绍给你！”
两人走进了商场的品牌店，姜伊跟店员说明来意，按照她爸爸的身材和风格换了一套西服，另外又加了一副袖扣，准备走时，店经理模样的人出来职业性询问：“女士，请问之前那套西服是有什么不满意吗？我们将收集您的宝贵意见，作为以后改进的参考。”
“没什么不满意的，都挺好，就是……”赵蔚莱叹一口气，面色沉重：“之前打算送的那个人，死了。”
店经理呆了呆，肃然道：“……节哀。”
出了店门后走出一段距离，姜伊开始捂着嘴，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被赵蔚莱这么一闹，之前的那些郁气消散了很多。
两人在商场里吃了晚饭，又找了个会所做了spa，出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赵蔚莱还不消停，说再去看场电影。
上了顶层电影院，这时候非假期非周末，电影院里的人寥寥可数，夜场可选的电影只有三部，赵蔚莱指着其中一部的海报，笑的诡异：“看这部吧，北遥的片儿，你要撩男人，就得多了解他，知己知彼嘛！”
时隔两天，姜伊其实已经消化完了那天的尴尬情绪，把事情抛诸脑后了，听赵蔚莱这么说，也没反对，毕竟见过真人了，再去看他电影感觉挺新奇的。
候场的时候赵蔚莱在手机上查：“……文艺片来的，名导演，这肯定是奔着拿奖去的，北遥这转型起步高啊……他在里面演男二，居然没争主角！唷，粉丝抗议来着，说排片太少，这片本来也不走商业路线嘛……咱们这是赶上末班车了啊，再不看就下映了……”
等了半小时，入场，小厅，里面没几个人，基本用不着对票入座，两人直接在最后一排靠走道的位置坐下了。
多年以来的习惯，赵蔚莱从小看电影就事多，一会儿要去厕所，一会儿要出去买个什么，姜伊陪她看的次数多了，也习惯了看电影坐最后一排边上，省得老是进进出出的影响别人。
厅里灯光暗下来，电影进片头，没五分钟，赵蔚莱就溜去上厕所去了。
电影一开场就是一种华美绮丽的色调，这倒跟姜伊以往对文艺片的认知不同，她很快就看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又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个头很高，戴着棒球帽，这两人也一副随时准备走的样子，进门后看最后排有人，就直接往倒数第二排坐了。
个头高的男人就正正坐在了她的前方。好在他坐定后就摘了帽子，又往下窝下去些，倒也没挡着姜伊。
赵蔚莱再进来的时候，电影的画风正转向沉郁凝重，透着颓靡的气息，赵蔚莱凑到姜伊耳边说：“差点以为我走错厅了呢，开头那女的呢？”
姜伊也贴着耳朵小声跟她解释：“开头是回忆部分，那个女的是主角的妈妈，是她年轻的时候……”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赵蔚莱还是一脸迷茫，姜伊怕影响到前面坐着的观众，索性也不说了，把爆米花桶递给赵蔚莱，转头自己看去了。
没多久赵蔚莱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等赵蔚莱睡醒时电影已经进入了尾声，她打着哈欠四顾，厅里的人更少了，前排坐的两个人倒还在，姜伊盯着屏幕看的投入。
赵蔚莱看一眼大屏，是北遥的脸部特写，不由感慨道：“真他妈上镜，老天爷赏饭吃，都不用做什么表情都这么耐看！”
姜伊沉浸在电影里，抽了抽鼻子，小声说：“他演的挺好的，演出了角色那种哪怕在一群人簇拥中，也非常孤独的感觉，让人感觉特别的……”
“你别说是心疼。”
姜伊无语地看赵蔚莱一眼，拿纸巾擦了擦鼻子，“感觉心里特别滞闷。”
“所以我就不爱看这些文艺片儿，本来生活里可乐的事儿就不多了，这不自己找虐吗？”
坐在赵蔚莱前方的男人跟旁边那个个子高的男人说了句什么，然后猫着腰起身，从后门走了。
“你看，又走一个。”觉得厅里没什么人了，赵蔚莱说话也就更无忌惮了，看了眼大荧幕上北遥的脸，忍不住八卦道：“哎，姜小伊，你那天去撩北遥，是因为想报复苏辰？”
姜伊被荧幕上结尾处的情节点吸引住，一时没注意听赵蔚莱说什么，直到她正前方那男人起身，她被挡了一下，才回神问：“什么？”
“我说我支持你报复回去，气死那个渣男！你给我使劲撩！撩不到北遥，咱撩个其他帅哥……”
前方的男人戴上帽子，经过赵蔚莱身边的过道从后门离开了。
电影的片尾曲响起，屏幕上是一片夜间的海，哗哗的潮水声涌动。
“莱哥儿，我告诉你一件事啊。”姜伊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