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鱼族（三）
怡玥离开后，明悠悠没有游多久就感觉到乏力，她没有听信怡玥口中的“老传统”，停下来休息了十分钟。
再次上路的明悠悠一边游一边等有人鱼过来接自己，但并没有等到人鱼，她只好顺着人鱼的歌声继续向前游。
按照怡玥的说法，以明悠悠的速度再游40分钟就可以抵达火山处，明悠悠确信已经超过了这个时间。
太阳落山后，海底漆黑黑的一片，明悠悠从系统中兑了一个海底探测灯照着前面的路。
明悠悠看不到任何生物的影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人鱼的歌声越来越远。
“我走错路了吗？我明明是顺着歌声的方向走的呀？”
疑似迷路并没有让明悠悠慌张，她打开系统面板，查看地图。
环月群岛内地图非常详细，甚至还标注了可开发的景点和玩乐项目。群岛外的地图却是一片空白，代表明悠悠的小三角就在这片空白的地图上。
这让明悠悠有些懵了，她不敢相信地扩大了小三角附近的局部地图，地形也没有因此显现出来。
“环月群岛外怎么没有地图？”明悠悠着急地问系统。
“升级后可查看更多详细地图。”系统一眼一板地说。
“好吧，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明悠悠泄气地关掉地图。
她摸了摸|胸口，本该粘着声石的地方变得空荡荡。
“声石不见了。”
没了声石，明悠悠无法向人鱼们呼救，她拿着探照灯在附近找了找。
声石自带一点光芒，如果掉在附近很容易就能看到，在她寻物的时候，探照灯灭了。
突如其来的全黑让明悠悠慌张，她愣了一会想往上游，却被拽住。她换了个方向蹬地游，摆脱掉拽住她的东西后，又因为没收力撞上前面的礁石。
这一撞也让明悠悠清醒了许多，她按亮星微端，海中出现了微弱的光芒。明悠悠回头，隐隐约约看到一块碎布在礁石上飘动。
又往自己身上照，她的裙摆被划出一个大口子，肩膀被撞破了皮，小腿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道伤口。
伤口暴露在被污染的海水中有些刺痛，明悠悠十分沮丧。接二连三的倒霉事，让她不禁地想起怡玥口中的“老传统”，后悔在洄游途中停下。
海水也越来越凉，明悠悠抬头看了看上面，上面幽幽一片。但她随时可以离开这里，浮上水面跟系统兑换一条小船，回月亮岛或者双子岛，可是这样她就没有办法人鱼的庆典。
明悠悠在失落的时候，远方出现一个小光点，这个光点越来越大。在海中看到其他光源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明悠悠很快想到海中有的捕食者就是把光源当做诱饵守株待兔。
她谨慎地暗灭星微端，躲在礁石中，心跳莫名加速，光点却精准地向她靠近，明悠悠不知道是否该换一个位置；待光点足够近，明悠悠总算看清了光点的身份，是九颂。
明悠悠松了一口气，她再次按亮星微端，向九颂挥手。
九颂全身都散着微弱的荧光，驱走明悠悠的害怕和沮丧，这一刻明悠悠十分理解深海中鱼类看到光点的感受，就算知道是陷阱也还是想要靠近。
他开口说了几句话，没有声石帮助的明悠悠自然是听不懂的。在明悠悠思考怎么能让九颂帮自己找声石的时候，九颂展开手掌，手中正是自己遗失的那块声石。
九颂轻轻向上托了托声石，声石就浮了起来，顺着水流重新贴回明悠悠的胸前。
明悠悠摸了摸这块失而复得的声石，迟钝地说：“谢谢”
九颂细细地看明悠悠，看到她带着伤口的小腿、肩膀还有破掉的连衣裙，皱起眉头。
明悠悠不自在地捂住肩膀上的擦伤：“只是不小心蹭到的，没什么事。”
“这样会得污染病的。”九颂板着脸说。
“没事，我有”
九颂的靠近让明悠悠停下说话，他把覆盖在明悠悠的肩膀上，并没有直接触碰到明悠悠的皮肤。九颂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可以把明悠悠的整个肩头都包起来，明悠悠侧头看到九颂手下散着蓝光，感觉肩膀上有些寒冷。九颂移开手后，肩膀的伤口上出现一层蓝膜，隔开了伤口和海水。
明悠悠好奇地用手摸了摸，光滑又冰凉，擦伤也少了刺痛。
“呼。”突然有水流托起了明悠悠，打破了她的平衡，明悠悠下意识抓住九颂的双臂。
“没事，别害怕。”九颂顺着明悠悠的方向抬起双臂。
在九颂的安抚下，明悠悠松开他的手臂。
这股水流把明悠悠托在一块比较高的礁石坐着，九颂对明悠悠的小腿上的伤口也覆了一层蓝膜。
明悠悠低头可以看见九颂散在水中的银色长发，感觉会十分顺滑，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发。
恰巧九颂抬头，明悠悠的手就不尴不尬地放在半空中。
“怎么了？”
“没什么。”明悠悠收回手，不自然地撇开眼睛。
“这样就可以了，等会再找怡玥帮你治疗。”
“怡玥还会治疗？”明悠悠转回头问道。
“是的。”
明悠悠想起怡玥离开时急匆匆的样子，猜测是不是有人鱼受伤，怕涉及到人鱼族内部的事情，她也没有细问，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大家都到了，但是没有看到你，去接你的人鱼也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就出来了，闻到血的味道还以为你出事了。”
“原来是顺着血味找到我的，庆典开始了吗？”
“现在应该开始了。”封住明悠悠腿上的伤口后，九颂双手撑在明悠悠腿边，借力游到和明悠悠平视的位置，问她：“你怎么到了这里，这里离原路线偏了很多。”
如此近距离地直面九颂美颜，明悠悠下意识往后倾。九颂也意识到太近，他推了一下礁石，拉开和明悠悠的距离。
待九颂离开安全距离后，明悠悠才说：“我也不知道”
明悠悠向九颂述说了失散的经过，最后问他：“是不是因为我停止了洄游，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
“没事。”九颂摇摇尾巴解释道：“你迷路只是因为声石掉了，不能定位到声音。”
“只是这样吗。”明悠悠半信半疑地问。
“不能停止洄游，只是一个传说。”九颂轻描淡写地带过：“鱼类在洄游中会因为被捕食死亡，生病受伤跟不上队伍。所以才有了停止洄游会发什么坏事的说法，其实因果关系反了。”
明悠悠觉得有些脸热，不好意思地问：“我没给大家带来麻烦吧？”
“你不是麻烦，我已经告诉大家找到你了。”
“麻烦你们了。”明悠悠用食指挠挠脸蛋说道。
“不早了，现在回去还能赶上。”
九颂变成银角鱼，鱼体比九颂的人鱼体要大很多，光的范围也变大，把明悠悠周围都照亮了。
他往下潜了一点，背正好在明悠悠的眼前。
“到我背上来。”
“好。”明悠悠慢了半拍才明白九颂的意思，九颂的鳞片冰凉顺滑，明悠悠费了一点功夫才坐上去。
“我坐好了。”
“抓紧。”
九颂动起来，明悠悠受到惯性向后滑，还好九颂的背鳍挡住了她。为了保持平衡，明悠悠俯下身趴在九颂的背上，四肢抱住他的背。
银角鱼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庆典的位置。
庆典的位置就在火山脚下，这里被人鱼们做了一些布置，到处都放着会发光的石头。虽然算不上灯火通明，但也看得清楚在场的人鱼都长的什么样子。
现场只有几条人鱼，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东西说话。眼前的这一切让明悠悠想到人类世界中的山脚露营和篝火晚会。
明悠悠快速地扫过这些人鱼，没有看到怡玥、甘泽或者其他认识的人鱼。
九颂仿佛知道明悠悠的问题说道：“其他人鱼应该都去火山了。”
明悠悠抬头看了一眼火山，这座火山的面积很大，但并不高。
九颂在一块发光的石头旁停下，明悠悠从他背上跳下来。
两人的到场，引起所有人鱼的注目，而且九颂自带微光在黑暗中本来就十分引人注意。
这些人鱼都游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两人。
“你们去哪了？怎么才过来？”
鱼形的九颂待在一边也不说话，明悠悠只好回答道：“我迷路了，被九颂找回来。”
一个年级略大的紫尾人鱼拉着明悠悠的手说：“是不是吓坏了？还好九颂找到你。”说完还满意地看了九颂一眼。
“饿了吗？今天累了一天。”一个粉尾人鱼捧着一大碗生海鲜给明悠悠。
明悠悠虽然的确饿了，但看着这样一碗海鲜也有些发愁，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在海下吃东西。只好委婉拒绝道：“谢谢，我不饿。”
粉尾人鱼失望地收回食物。
在这里站了一会后，明悠悠感觉到又冷又饿，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知道要怎么和人鱼们表达自己的需求。
一条黑尾白斑人鱼推开人群，他带着挑剔的眼神打量明悠悠，看了她破碎的裙子好几眼。
明悠悠不喜欢他的眼神，扯了扯自己的裙摆。
黑尾收回目光没有和明悠悠搭话，转头挑眉对九颂说：“每年都不下火山，今年这个借口倒是找的好。”
“你每年都下火山又怎么样？”九颂平静地反问。
周围的人鱼因为九颂的反问笑出声。
“好了黑尾，下不下火山都是个人自由。”紫尾人鱼说。
“谁知道他能拿到一个什么等级的太阳石。”黑尾气得脸都红了，但还是嘴硬地说：“说不定他根本就受不住岩浆的热度。”
“你就是嫉妒九颂。”粉尾人鱼也帮九颂说话：“就算九颂拿不到任何太阳石也比你受欢迎。”
“你！”黑尾指着粉尾人鱼说不出话。
一旁的明悠悠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吵起来，光石无法像篝火那样带来温暖，她看了看自己破掉的裙子，思考要不要找个地方换上保暖的潜水服。
九颂本来不打算搭理这场闹剧，但看到明悠悠发白的脸色后改变了主意：“我下去看看。”
“你要下火山？”粉尾人鱼眼睛发亮地问。
“你？”黑尾一脸质疑。
他变回人鱼形态说：“现在还没结束吧。”
“时间已经过了一半，现在去恐怕有些来不及。”紫尾人鱼说。
“够了。”九颂说。
“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到什么等级的太阳石。”紫尾人鱼抱着手臂不屑地说。
九颂不搭理紫尾转头对明悠悠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回来后会带你去吃东西。”
“好。”明悠悠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说完他就游开，还带走了一批看热闹的人鱼，只有紫尾人鱼留下来陪明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