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栋天台
在秦栩和沈伶疑惑的目光下，老人终于将事情缓缓道来。
“娜娜那孩子她爸，跟我家老头子是好兄弟，五年前，那孩子的爸爸病了没钱治，就求到了我们身上。”
“一辈子的交情，我们肯定不能不管，就把退休金借了出去，可那个混账东西知道以后，不仅直接跟他爸打了起来，还跑到人家娜娜家里，说那是他娶媳妇的钱，娜娜拿了钱，就得跟他处对象！”
“这趁人之危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做啊？可那混小子铁了心，隔三差五去人家家里闹，娜娜这孩子记恩，咬了咬牙就答应了，这么些年，那个逆子对我们不闻不问，都是娜娜照顾我们两个老不死，哪怕她真杀了那个逆子，我这条老命去帮她抵罪都行！”
老太太说着说着，又是一阵猛咳，而秦栩和沈伶怎么也想不到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更加皱紧了眉。
看见老太太咳得厉害，沈伶实在不忍心：“阿姨，您放心，李娜没有杀人，但现在我们需要把她留在警局……嗯，保护她，因为她可能知道些什么，凶手或许会对她不利。”
听见这样的话，二老浑浊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再三确认之后，两位老人才依依不舍走出警局。
临走前，老太太忽然轻轻叹息一声呢喃道：“娜娜命苦啊，先是遇上那个叫什么栋的赌棍，又摊上我们家这个混账，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
栋？！
沈伶和秦栩眼眸一缩。
是巧合吗？
……
“秦队！我们调查过了！那个梁栋跟李娜曾经确实是关系！”
小胖急匆匆走进会议室，将一份资料放在桌上：“根据他们老家的人所说，高中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但是后来李娜的父母索要高价彩礼，梁栋付不起，又被几个人忽悠了，拿着那笔钱去赌，输了个一穷二白，还害得李娜被砍了一根手指。”
“然后李娜的父亲就生了重病，两人也就没联系了，后来梁栋似乎是做生意发了家，先找上了邱伟投资了他们，才跟李娜重逢……”
秦栩忽然冷笑。
“真要是这样的原因，这个梁栋未免也太大度，投资自己的前任和情敌？而且邱伟还恰好在两人发生争执后离奇死亡”
他抓起警服外套：“去工作室找梁栋。”
一行人赶到娜美工作室时，梁栋正在为一位客人化妆。
看见他们过来，梁栋明显有些意外：“几位警官又来了？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秦栩和他对视，看着他的手稳稳拿着修眉刀，淡声开口：“我听说，你和李娜曾经是情侣，她还因为你断了一根手指？”
男人的手明显抖了抖，又很快恢复如常。
“是啊。”
他笑了笑，神色自若道：“我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也辜负了她，后来发家了，本来想给她前补偿，但她不要，我意外知道她有了新男友，也在做化妆这行，就想着……大家一起干，也算我还她的情。”
倒是很聪明，知道警察掌握了证据，索性自己说出来。
秦栩不置可否，再次询问：“那这件事情，邱伟知道吗？”
梁栋陷入沉默，许久才开口：“这我怎么知道呢？我和他们除了合作，其他时候都没怎么联系，总要避嫌的。”
“这样吗？”
秦栩笑了笑：“杀死邱伟的人在折磨他很久以后，用精妙的化妆技术掩盖了他的伤痕，所以我们猜测，凶手一定是一名优秀的化妆师。”
“噢？”
梁栋饶有兴致开口：“你们怀疑我杀他？我有这样的理由吗？”
“当然是有的。”
秦栩看着他的眼睛：“为了李娜。”
梁栋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我说过了，我现在对她……”
“真的对他旧情难忘，你就不会还要故意将尸体冻一冻，影响警方的调查了。”
沈怜走到那只放面膜的冰柜前拿出一瓶试剂：“我猜，邱伟的尸体起码在里面呆过一夜吧？这是鲁米诺试剂，喷上去，就能知道会不会有血迹反应。”
梁栋依然在强撑：“谁家冰箱没点血？”
“李娜认罪了。”
秦栩忽然开口：“她说人是她杀的，现在她已经被警方拘留，梁栋，我们找到证据只是迟早，但如果你坦白，我们可以不追究她影响警方办案的包庇罪。”
梁栋愣住了。
许久，他慢慢放下手里的修眉刀。
“你们说对了，人，就是我杀的。”
“赌博输光了一切之后我很后悔，直到做化妆生意发了一笔横财，我才有脸回去找回来找娜娜，却发现李娜怀了邱伟的孩子。”
“我以为她背叛了我，以投资人的身份资助他们，本来是想羞辱他们的，后来才知道……娜娜因为我断了一根中指，再也不能化妆，还被迫和那个人渣在一起！”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那时候娜娜已经怀了邱伟的孩子，邱伟还对她非打既骂，动不动就说她是他花钱买来的，打死都是活该！”
我跟娜娜忍不住旧情复燃了，娜娜本来打算还了钱就跟邱伟分手，可这一切被邱伟发现后，对李娜实施了家暴……”
秦栩和沈伶看着他的眼睛变得血红：“我去质问邱伟，他却羞辱娜娜，说他不会跟娜娜分手，还要把娜娜的私密照拿出去卖！除非我给他钱，不然他还要让人来……对娜娜做那种事！”
“我冲动之下，就把他给杀了！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秦栩表情平淡：“这些事如果属实，法院会酌情为你减刑，现在先跟我们回去吧。”
梁栋痛快伸出手，任由秦栩给他带上手铐。
沈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在邱伟家发现的纸牌。
“这东西你见过吗？”
梁栋愣了愣，看向那副简笔画，表情忽然有些怪异。
“我没有见过这张牌，但是类似的画……”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有些想不起来……”
见过类似的画，但没有见过牌？
沈伶有些丧气，这样的画其实很常见，小孩子的随手涂鸦，几乎都是这样的。
小胖将人塞上警车，而沈怜叹了口气：“也是可怜人。”
“他可以寻求法律帮助，却不能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
秦栩打开车门，看着手机里那条短信，眼神晦暗：“这一次，我们没有超过48小时。”
他已经让技术部的人去查这个号码，但结果却是号码属于一个刚被偷了手机的80岁老人，而手机最后显示的定位，就在h市。
那个幕后之人，就在他们身边！
“嗡嗡”两声，秦栩的手机忽然再次振动——
【十里巷市井口五栋天台，十分钟，否则，那个小男孩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