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二章撕破脸面
渔娘是谁？
这个问题哪怕问遍了全村都没能得到答案，但村民们的表情分明是心虚的。秋靖荷要留在房间里守着并照顾司谊，因为调查的事情只能交给了伊恒。他一个半妖也护不了太多人，封玉成和弟弟也就被留下了。
水蛟依旧由护卫大哥背着，再带着宁公子和小钟，一行五人外加洪年年，浩浩荡荡地出发去树林的深处。
村子他们已经逛遍了，实在找不出其他线索。
而那些村民见他们不努力杀海妖，却到处调查起来，纷纷有些怨念和恐惧，更没想到的是他们查着查着竟不出海，反而要进入树林。
当老村长听到这件事时，浑浊的眼睛正遥望着树林，叹息道：“他们既然想送死，我们也别犹豫了。”
“可村长，他们都…都很厉害，那洪女侠还救了我们……”
“我们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整个村子都得饿死！”
“我们这是恩将仇报啊！”
“莫忘了，那里面还有你爹娘！”
刚才还在犹豫的村民瞬间变了脸色，痛苦极了。咬咬牙，其中一个青年说道：“对，起码…起码不能让咱们爹娘饿死。”
“我们…我们没关系，我们还会打鱼，可二叔已经不会了！”
“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他们…是他们非要进树林！”
附和声越来越多，只是不知道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劝别人。
另一边，伊恒一行人已经深入了树林。
也许是这里遭受过妖兽袭击的缘故，树林里竟少见动物，看到最多的只有天上偶尔路过的鸟，但那些鸟基本不会靠近地面。
越深入树林，光线便越少，伊恒走到最前头，忽而一举右手示意众人停下。空中隐约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泥土翻滚，又像是…开木门？
群鸟受到了惊吓，纷纷扑腾飞上天空。隐约的木头移动的声音缓慢而沉重，随即是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他感觉有些混乱，索性竖起了狐耳，这样能听的更清楚些。
那混乱的声音里，有脚步声，有粗喘的声音，像是人类在痛苦的嘶叫。
感觉不对。
伊恒眯起了眼，喊道：“不对劲！退出树林！”
然而队伍里有人类，步伐不会太快，远处一群人终于追了上来。宁公子已拼了命地跟上队伍，在听到声音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瞬间惊吓地叫了出来：“你他娘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追过来的东西有人的身躯，可皮肤上无不是黑紫的腐烂，隐约还会瞧见一些如同鱼一般的鳞片。他们衣衫褴褛，走路摇摇晃晃没个正常，盯着宁公子几人的目光却皆为凶狠贪婪。
几乎一瞬间他就明白，在这群怪物眼里——
自己就是食物。
房间里，秋靖荷守着司谊，封玉成捧着捣药罐在厅里捶，另外一个房间里，弟弟阿宝还在翻看捡来的札记，试图拼出什么线索来。但这些札记都被毁地太离开，隐约的字迹只能看出书的主人确实在研究鲛人。
从鲛人的功效到鲛人喜欢吃什么。
药刚煮好时极为滚烫，秋靖荷用布包着破旧的碗，使用灵力努力让药汁降温，直到适度才用勺子喂给司谊。他后背受伤，到现在都只能趴着。
“靖荷~”
“唔嗯？”
“药好——”
哗啦啦~~~~~~~~~~
不远处群鸟沸腾的声音惊地秋靖荷一抖，下意识把汤勺往司谊手里一塞：“你自己先喝着！”就站到了窗后探头去看。
司谊拿着汤勺，怒瞪还没喝几口的药碗。
“不好啦！不好啦！树林里出事啦！”
这里距离树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她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交代让弟弟照看好司谊，自己则翻窗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隐没在树林深处了。
在屋子周围观望的村民互相看了眼，各自举着扫帚、锄头、砍刀等武器，慢慢靠近屋子。他们之前已经打探过了，现在屋里只有三个人，一个大夫、一个文弱书生，剩下的那个还受了伤。
离窗口最近的青年探头看了看里面，司谊还在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喝着药：“你不趁机做点什么？”
弟弟捧着书坐在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君子不趁人之危。”
一中年人拍拍青年的肩膀，让他退到一边，右手举起长长的鱼叉对准了床榻上的司谊，下一秒——
嘭！
鲜血飞溅，手掌被射穿了一个恐怖的窟窿。中年人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抱着自己刺痛颤抖的右手，瞬间跪地惨叫出声。
村民也被这一变故吓到了，但他们害怕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走，而是竭尽全力想要冲进屋去。他们需要人质，只要有人质，他们就会安全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让他们如愿，每一个靠近屋子十米内的人全都会被那恐怖的巨响射穿大腿，导致跪倒在地无法动弹。他们见过箭，却没见过枪。他们没看到射穿他们的是什么，只知道只要有巨响，每响一次就会有一个人受伤。
“诅咒！他们也会诅咒！”
“这屋子也被诅咒了！不能靠近屋子！”
“后退！快后退！”
受伤的没受伤的，只要还能动弹的都尽可能远离屋子，有些还会扶起身边的人，有些却不管地上的人死活，甚至会为了尽快跑而踩了他们几脚。
在一片血色和痛吟中，司谊意兴阑珊地用汤勺敲了敲药碗：“你们怎么会认为靖荷会丢下一个受伤的未婚夫不管？”更何况，他后背上的伤还是为了救她才受的。
他预料地没错，秋靖荷根本没有进入树林深处，更准确的说是做出进入树林的假象，实际上早就躲在了树林边界的枝丫上，举着枪时刻戒备着。树林里有伊恒，也有虽然残了但恢复了法力的水蛟，而屋子里有她的亲人，还有伤者。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不会让他们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
千米以内，全都是她的猎物，五百米内，弹无虚发。
弟弟放下书走到了窗前，他还有事情想问他们。就在这时，最开始被射穿右掌的中年人猛地跳起来，血淋淋的左手握着鱼叉就狠厉地刺过去！这些人必须死！不能让他们带着秘密离开村庄：“老子就不信什么诅咒！都去死！”
嘭！
随着枪声再度响起，鱼叉失去了掌握力摔在地上。中年人瞪大了眼，不甘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他的后脑勺上，分明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有了那中年人带头，又陆陆续续站起了不少人，可每一个扑向弟弟的人，全都是后脑勺炸开一个血窟窿。背后出手的人不再对他们留情，招招致命。接连又死了好几个人，他们终于害怕了，胆怯了，丢掉武器举起双手，绝望地跪在地上。
秋靖荷跳下树快步跑了回去，确定屋子里的人都没受伤，因为习惯了连惊吓都没有，终于松了口气。
司谊捧着药碗和勺子，做作地控诉：“靖荷~药好苦哦。”
“良药苦口，乖。”
“可是你喂的没那么——”
外面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诸位大侠，能否出来谈谈？”
秋靖荷立马扭过头，没注意到司谊的黑脸，让他继续乖乖喝药便出了门。受伤的村民都还跪着，他们的身后，是拄着拐杖老迈的村长。他满脸都写着疲惫，看向他们的眼神诡异地带了点解脱：“诸位，这段日子多有冒犯，但村子里的秘密，是着实不能让诸位带出去的。烦请诸位，莫要再查了。”
“村长，他们杀了这么多人！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走吗！”
“就是！他们肯定不会保守秘密的！当年若不是——”
“住嘴！”村长突然暴起，举起一拐杖猛地敲在了那村民脖子上，力气之大竟一下子把村民给敲晕了。
秋靖荷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
这老人看起来都快过百了，这力气倒是挺大的。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秘密，她大致也猜到是跟鲛人有关。鲛人全身上下都是宝，当年肯定也是用了什么手段捕捉到鲛人，靠卖它的血肉赚了大钱。杀他们是怕他们把这里有鲛人的秘密透露出去？
秋靖荷觉得自己不得不澄清一下：“我们对鲛人没兴趣。”
什么鲛人肉吃了可长生不老，鲛人自己都做不到长生不老它们的肉竟然可以做到？这不是哄人的么。
村长并没有放松多少，只是点点头表示退让，在秋靖荷的纵容下，吩咐身后的人将受伤的村民都抬走。她没打算乘胜追击，一是身后有人需要保护，二是事情还没查清楚，她需要他们活着。
回到屋子里，瞧见司谊趴在床榻上，捧着碗一脸委屈。这次她不问了，直接就上前接过药碗和勺子，再次一勺一勺地喂他。药是苦的，温度是略显滚烫的，但是此时的司谊却吃的心里很甜。
弟弟扯了扯嘴角，重新捡起了书却没去看：“适才他们提到了诅咒。”
知道诅咒这回事就算了，连续提到个“也”字，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确定安全后，封玉成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们会不会吃过鲛人肉？”行医多年，他就见识过不少为了各种目的乱吃东西的人。长生不老啊~这得有多吸引人。
弟弟第一个表示不认同：“司公子被鲛人血所伤就变成这样，他们若是吃了鲛人肉焉能活着？”
“如果……”秋靖荷再次停下喂药的举动，无视了司谊张大的嘴巴，回头望过去，“如果吃过的人都死了呢？”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奇怪，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如果真的是水妖袭击了村庄导致人死剩这么一点，他们为什么不离开江边？是舍不得鲛人带来的利益？还是……
根本不能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