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一章大局为重
一般的水蛇最多也就一米长左右，这条水蛇却突破了自己的界限，足足有14米长，头上还长角，只是那角太小了，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它起了脓包。它进不去门周镇，所以一直守在结界外的江边等着，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他们出船。
它也不干什么，就这么远远跟着船，从白天跟到了黑夜，船有多快，它就游多快。
船一路前行走了足足有五天，它也就不吃不喝地跟了五天。直到来到一个偏僻的江面上，它终于停了下来，胆怯地遥望四周围。它感觉到了前方有股浓厚的妖气，那不是现在的它能对付的。
它看了看船，又看看四周。现在是夜里，想必船上的人都已经睡着了。
还挂着未彻底褪掉的蛇皮，尾巴纠结地扭了又扭。眼瞧着船即将驶入它眼中的黑色大漩涡里，它终于下定决心昂头一叫：“吼呜！”
短暂的一声巨吼喊完就噗咚一声潜入了江底的最深处，生怕被发现。
船上的人果不其然立即被吓醒，有些点了灯，有些裹好被子躲到了床底下，稍微勇敢些的就拿好各自的武器等在阴暗的角落。
同样被吓醒的秋靖荷睁开眼就起身，结果用力过猛导致头顶冒星星的摔倒在地，倒葱摔的那种。再加上船似乎被什么撞到，豁然一个倾斜，她就咕噜噜地滚到了床底下了。司谊恰在这时撞开了房门，发现屋里没人以为她出去了，赶紧又朝着甲板跑。
刚爬出床底的秋靖荷：“……”
水蛇那一声不符合常理的吼打乱了妖兽们包抄的计划，原本智商就不高，冲动之下竟横冲直撞地扑向了大船。
恐怖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它们被结界拦在了外面，却可以连同结界一起将船撞翻。关鹏天疾步冲到大船的栏杆边，拔出剑，却不是对付结界外的妖兽，而是起手布阵：“落雷式。”
眨眼间乌云盖天，一道紫色巨雷从天而降，以迅雷之势直劈——江面。他不瞄准妖兽，就对准了大船附近的江面不停地劈！
江水导电，普通的雷电力不够，修道者灵气化雷这电量妥妥的。
不下水还好，一旦下水，雷电的百米之内别想清醒，不死也绝对把你电晕。自从上次门内大比他学会了这招，雷灵根就经常去抢水灵根，因为一起出去历练就变成群攻了，省事又省力。
水系的妖兽废了，就换飞行妖兽去攻击，可惜结界呈现半圆体，上空是浮空的，飞行妖兽一旦撞上结界就只会被反弹，大船继续前进根本不受影响。
心远双手合十，慢悠悠地晃到了关鹏天旁边：“辛苦关施主了。”
“习惯了。”关鹏天提着出鞘的剑，警惕地盯着江面，一旦发现有漏网之鱼就给它电上一电，“你这结界能撑多久？”
“阿弥陀佛~”心远平静微笑，“只要贫僧不死，阵眼不被破坏，撑到九尧不成问题。”
“很好。”
就是有点吵。
两人并肩同时盯着江面，无限循环的海浪声中多出了许多碰撞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些“撞墙”的妖兽们疼不疼。
司谊在甲板上找不到秋靖荷的身影，满腔疑惑地转身打算再找一找房间。结果半路瞧见一个书生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船的下层。那里堆放着压船的货物以及阵眼所在，一般人不会靠近那里。
预料到事情不会简单，他……还是选择去找秋靖荷。
船翻了他可以带秋靖荷离开，但见不到她的安全他始终不放心。
大局为重？
秋靖荷才是他的大局。
她果然还在房间里，正跪趴在床边的小窗户上看海，格局有限她看不到船身附近，只能看见不远处的黑影以及飘在江面上晕死过去的妖兽。撞击声还没有停止，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底气。
这次司谊是敲门进来的，看到她就松了口气，之后才提了句：“对了，我瞧见有人下了船底。”
船底？有人跳海？
秋靖荷懵逼了。
意识到语词有误，他换了个词：“我是说，船的下层。”
“！”秋靖荷猛地瞪大了眼，“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来找你之前，就在走廊上。”
她简直要被他给气死，急急跳下床踩住鞋跟就往外跑，没跑几步刚好碰上往回疾步的心远，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有人动了阵眼。”
来不及了，阵眼被破坏，结界失去了作用，妖兽们发出刺耳的尖叫直扑甲板上唯一的人类。关鹏天并不慌张，在刚才心远说阵眼被动了后，他就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得多黑心的人才会让一船人去死！
司谊和秋靖荷并没有直接去甲板，而是从最近的开始敲门去找人，将这些凡人护在了自己身后，走廊位置有限，只要避开敞开的窗户，船不破他们就是安全的，而心远拄着禅杖奔向船的底舱。
通往底舱的木门锁已经被砸开，下面一片漆黑。他并不怕黑暗，妖兽的夜视能力普遍比人类强得多。刚下底舱他就已经瞧见了不远处的黑暗里躲着一个人，但他却率先去了最近的壁灯那儿，取下壁灯重新把蜡烛点上。
身后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停顿几秒后逐渐靠近了他的身后。
呲~
火光亮起，照亮了这偏僻的角落，他左手捧着壁灯，右手手腕一拐挡在了身后。只听到嘭的一声，禅杖似乎挡住了什么，声音尤为刺耳。
心远叹了一声，将身后的人甩开，慢条斯理地将壁灯重新挂上，这才转身竖起单手，拄着禅杖，略微弯腰：“阿弥陀佛~沈施主这又是何苦？”
娇弱的书生捂着后脑勺坐起身后，手却下意识摸着掉在地上的匕首：“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是被逼无奈！”
心远神色淡漠，语气更是平静：“施主有何难处，不防说说？若是贫僧能做到定会帮施主的。”
“帮我？你怎么帮？”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手握着匕首，人却在发抖，“自从我儿砍伤了你，你捉走了我儿一直没放出来！我后来才打听到…我儿死了，死在了你的牢里！你还立即闭门不出，不管外面的人的死活！大家都在怪我！就因为你！你不是大师吗！你去除妖啊！去救人呐！你杀我儿作甚！你怎么那么冷血！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你至于这么冷血吗！”
对比他的气急败坏，心远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没有解释那小孩不是他杀的，也没有解释那小小的伤口差点害了他的命、害了整座城的人的命。
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听不下去了。
刺杀了知府，被全城人蔑视，唯一的儿子也死了，仕途更是无望，事到如今不如多拉一些人垫背！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书生冲过来将匕首捅进了他的胸口。
没有刺中心脏，大概这书生就没干过粗活，甚至连要害都没刺中，反而被他的一身血给吓傻了。
书生松开了匕首，踉踉跄跄地后退摔倒在地，惊恐地瞪着他，活似受害者。而被刺中的那个人却只是咳了两声，干脆利索地拔出匕首扔到一边问道：“施主可解气了？”
然而书生已经傻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心远摇摇头，有些摇晃地来到阵眼处开始修复。他的胸口还在流血，但速度已经变地缓慢，想必很快就会自行止血了。
身后传来布料稀疏声，然后是混乱的奔跑声，那书生想逃了。可他逃不了，刚碰到爬梯，后颈就遭到重击，跟飞来的禅杖一起摔倒在地晕死过去了。
他精神明显不对劲，心远必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上去。
凑合着昏暗的烛光，心远一点点地重新描绘符文，长长的睫毛略微挡住了那双淡漠的眸光。可面色的平静终究抵不过心底的郁闷，好半响了，他还是没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因为他是妖吗？
人心这种东西，真的难以揣测。
另一边，秋靖荷的救人进展却很顺畅，路上她遇到了伊恒，他身后也带着一些人，弟弟阿宝和封玉成都在人群里面，只是或多或少都受了些轻伤。
两行人刚相遇就相当默契的换了个位置，凡人都在队伍中央，伊恒坠在队尾断后，司谊和秋靖荷前后站位负责开路和掩护，弟弟手持扫把站在凡人的最前面，秋父知道外面的惊险也经历过，因此平时也没少让弟弟多锻炼。
打不过至少还能跑。
因此在凡人的队伍里，他的体力几乎是最厉害的。
在三人的护送下，他们很顺利地在甲板上集中了。关鹏天回头看到他们，也迅速后退占领了一个角。司谊往前几步挡在秋靖荷面前，后者直接后退跟书生们站在一起，其余两人则分开，与司谊形成完美的等边三角。
站位都站稳了，秋靖荷便不再注意地面的情况，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半空中。双脚前后岔开，右手握抢对准上空，左手握紧手腕位置以防后座力。
嘭！
一声枪响，吓地关鹏天一抖，没等他回头，就瞧见水蓝色的灵气弹如飞箭一般快速击中了其中一只飞行妖兽。妖兽头部中枪，泣鸣落入海中。
嘭！嘭！嘭！
以左脚为定点，右脚使力，灵气不断，子弹不绝，随着一声声枪弹声响起，天空中的妖兽犹如即将下锅的饺子，一个紧接着一个地掉入海中。
“发什么呆！”司谊一鞭子甩飞冲下来的漏网之鸟，表情极为严肃认真，“不用管上面，直接杀掉凑过来的！”
他知道秋靖荷的枪法有多准，反应速度有多快。这些日子他也习惯了不用顾忌上空的战斗，但是他总觉得嘴角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它总是蠢蠢欲动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