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巫女妹妹14
赵平生看起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行事却风风火火，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说是已经联系好了几支商队的负责人。
只是商队给出的答复却没那么如人意。
“他们的意思是，现在表态还太早了，除非我们能拿出相应的实力来。”
巫云指尖弹出一丝巫火，将看完的信纸点燃了。
这也是一种蛊虫，在巫术催动下便会自燃。
普通人看了便会觉得这种可以指尖生火的能力犹如神迹一般，神殿在南疆多年积威，总少不了这种小手段。
陆琉虽然没有这么用过，但是一眼也就看出了其中关窍。
她嘴角弯起，笑道：“神殿这种玩弄人心的小手段倒是不少。”
巫云不知为何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用帕子擦了擦手，没说话。
原本是一时兴起，猜想巫月从前不碰蛊虫之物，应当没看见过这种巫火，便动了心思，谁知她一眼看出窍门，这倒显得他颇有几分卖弄的嫌疑……
陆琉倒是没有察觉到巫云的小心思，
“商队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光靠我们一张嘴，他们是不会相信我们有能力把巫焯拉下大祭司之位的。”
“不过，中原地广，想来南疆分这一杯羹的不知凡几，谁说我们一定要和这些武林盟名下商队的人合作呢？”
对于南疆的贸易，陆琉从一开始并没有把宝全部压在凌无双那边。
况且这个忽然出现的赵平有些不对劲，他似乎身份贵重，就连凌无双这般武林盟主之子，在面对他是都带着些似有若无的不自然感……
“兰若，请木……”陆琉刚想让兰若给木缇娜传令，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不，让白颉白长老替我前往第一寨，请寨主以及依洛来神殿做客。”
“为何不让木长老走这一趟？”巫云有些不解，白颉并不是他们的人。
“不若让离奴替你去吧？白颉始终是个隐患，尚且不知他是为大祭司办事还是另有图谋，总归有些风险。”
“你的离奴办事虽然比雀奴牢靠，但是倘若不给白颉出去的机会，他怎么有时间去找自己真正的主子呢？”
巫云忽然有些不舒服，他不想让巫月把他们分得这么清楚，“离奴……也是你的人，我早已对神殿中忠心于我的人说过，让他们像效忠我一样效忠你。”
他看着陆琉明明带着笑意，却总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的侧脸，就仿佛明月般拒人千里之外，尽管月光照在人身上，却无端让人觉得寒冷。
这一刻巫云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阿月，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凌哥哥，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话没说完，那日巫月对凌无双说的话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巫云僵住了，没有说完的话再无法说出口。
巫云立刻意识到自己越界了，但是就算他这么说，她应该也只会以为是相思蛊的作用吧……
“为什么要对我下相思蛊呢？”巫云心里再次浮现了这段时间已经思考过无数次的疑问。
那凌无双接近巫月本就另有目的，或许是巫月已经看出了不对劲，所以对凌无双的态度有所变化。
巫云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期望来，会不会，会不会巫月对他也有一点点的……
“阿云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日后待你继任大祭司，我便可以恢复自由，前往中原游历。”陆琉笑容不变，似乎并不在意放在巫云没有说完的话。
仿佛一盆冷水，巫云陡然清醒过来。
是的，她不过是为了离开神殿，和她的凌哥哥前往中原生活。
“我在期待什么呢？”
巫云有些仓皇的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快步离开了这里。
陆琉没有再看他，她望向窗外静静伫立的神殿一角，忽然想，或许当初她不该让巫云以为自己给他下了相思蛊。
她看着架子上徒留一只相思母蛊的小瓷罐，在脑海中第一次主动和系统9375说话。
“任务结束之后，我脱离这个世界，巫月会怎么样？”
9375用僵硬的机械音回答道：“主人，任务完成后，您可以自行选择是否在这个世界停留，直到巫月的身体自然死亡。但若是您选择脱离任务世界，那么发愿人巫月的身体也会随之死去。”
她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的，陆琉很明白这一点。尽管失去了记忆，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收集很多、很多的愿力。
为了这个，她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停留。
人是一种生命非常脆弱，但是情感力量又极其强大的存在。
尽管有些时候她不能理解这种情感，但莫名的她并不想伤害这些对她付出情感的人。
相思蛊一事，是她错了。
“把这瓷罐给圣子送去。”
……
白颉收到巫月的传令后陷入了沉思。
“她这几日可有异动？”
兰若答道：“圣女那日回来后一直待在房间，只和圣子见了几面，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那两个密卫，雀奴、离奴呢？”
白颉想到自己下在两人身上的傀儡蛊，任由他如何催动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信。
这让他有一些不祥的预感，担心傀儡蛊被巫月发现了，但是让他亲自去试探又不敢。
那日杀死萧长老的蛊虫多少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白颉担心巫月手里有他对付不了的东西。
不行，改日他要亲自去炼蛊场看看那只蛊王是不是真的好好的待着在。
兰若虽然是他的人，但是难保有些事情是巫月故意透漏给兰若的。
想到这里，白颉仔细观察兰若，似乎想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密卫一切正常。”兰若神色一如往常，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白颉看了许久，终于放下心，兰若看起来没有中傀儡蛊的迹象，也许是他多心了，巫月毕竟才是个十七岁的少女。
第二日，白颉便动身前往第一寨，亲自请寨主来神殿作客。
对于十八寨来说，一年他们只有两次前往神殿的机会，一次是汇报寨内情况，一次是年末参与祭祀巫神集会，获得巫神赐福。
对于现在这种由神殿长老亲自请他们去作客的情况真是少之又少。
寨民们知道圣女还特地要求带上依洛后，都笑着打趣道：“原来寨主大人是托了小依洛的福，想必是依洛让圣女殿下心生喜爱，这才请你们去神殿作客呢。”
寨主依玛也觉得有道理，他当寨主这些年只能说是守成，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贡献。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还真的有可能是依洛太可爱了。
想到这一点，寨主抱起小依洛猛地亲了几口：“又可以看见圣女殿下了，依洛高兴吗？”
这边父子两人其乐融融，而白颉离开第一寨后却来到了武林盟驻点。
从前他不亲自和武林盟接触是担心自己暴露，如今南疆神殿形势多变，大祭司闭关，圣子圣女意图叛变，这是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他必须要亲自出面，才能说服凌无双带着武林盟的人帮助他。
“阁下说自己便是武林盟安插在神殿中的人，可有凭据？”穆归紧盯着白颉，不放过任何不对劲之处。
白颉环顾四周，露出一个有些倨傲的表情，“不，我不是武林盟的人。”
闻言，房内众人神色都紧张起来。秦苍立刻护在了凌无双身前，担心他有异动。
“你。”白颉指了指穆归，又指了指自己，“我。”
“我们都是那位的人。”他最后一指天上。
凌无双面色一变，手不由得了握紧了桌角，怎么会这样？父亲当年留在南疆的人手，竟然有王上的人！
明明当年王上对中原武林还没有这般提防，为何却早早就在父亲身边安插了眼线？
凌无双了解自己的父亲。
当初凌锋奉命来到南疆，虽然是为了替王上寻找长生蛊，但是他一定会仔细排查身边的人，最后带去南疆的人必定都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
这样的人中竟然有王上的人，这如何叫凌无双不惊讶。
他心中一沉，这几年王上对中原武林多有敲打，管束比多年前严苛许多。
全靠武林盟从中周旋，中原武林才不至于人人自危。
如果是十几年前王上就动了心思要整顿武林，那么说明他的决心比武林盟猜想的要更坚定。
如果这次不能带回长生蛊的消息，武林盟危矣。
意识到这一点，凌无双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你来这里，可是有长生蛊的消息了？”
白颉审视的目光在凌无双身上扫视了一圈。
这个年轻的少盟主看起来确实比凌锋要更靠得住。
当年王上对凌锋寄予厚望，谁知凌锋竟然被南疆那个巫女迷惑住了，不仅将王上的交待弃于脑后，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女人。
还为此和神殿起了冲突，惹怒大祭司，令南疆神殿从此几乎和中原断绝往来。
这大大增加了他们在南疆探查消息的难度，以至于他在南疆蹉跎多年还是没能成功。
当年若不是巫灵献上的东西大大帮助了王上的身体，王上绝对不会让她活着到达武林盟，还安安稳稳的当了十七年盟主夫人。
想到这里，白颉眼里划过冷芒，他等不了了。
他不想一辈子都待在南疆这个鬼地方，他想要回去中原，回到自己的家。
好在这些年他在神殿安插了不少眼线，甚至大祭司的近身密卫中都有他的人。
多年苦心，总算有了回报。
凌无双接近巫月的目的白颉当然知道，他当时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冷酷，为了救巫灵，竟然用这样下作卑劣的手段去哄骗自己的亲妹妹。
不过王上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只有这样心性冷酷，不容易受情感所扰的人才能成大事。
“通过我的调查，我认为大祭司巫焯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长生蛊的炼制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