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2号曾经接过齐国王室的任务, 他们在任务前会让杀手服用散魂丹，这种丹药里有一种特殊的松木味。”刀疤女回忆道。
陈茶无意识地转着镯子，抬头见娃娃脸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故道：“王小掌柜，你怎么了？”
像是被忽然吓到, 王昊慌忙摆手道：“没什么。”
“不能说么？”陈茶微睁大眼睛, 不解道。
见少女疑惑的模样，王昊挣扎了下，才坦言道：“我听我爹说过，散魂丹最开始是专门用来控制奴隶的，在一定时间里没有解药，服药者便会暴毙而亡。”
“这么狠毒的药性？”陈茶蹙起眉，面色凝重。
娃娃脸看起来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哥，居然对这种偏僻的毒药也有所了解, 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她叮嘱王昊道：“这段时间里百香楼记得加强安保, 这些人不会只来一次。”
还得向她哥多要几个侍卫放在精神小伙的身边。
若是精神小伙真出什么事，创作大会的主持和评委都有生命危险，活动绝对要凉，那她的败家进度岂不是只能停在33％！
她这么一想，觉得幕后之人最终目标是要破坏她的败家大计。而且敌在暗她在明，这种局势对她很不利。
“公主, 还有一件事在下早就想说了, 其实最近百香楼和落雁居……”
“嗯？”
她抬头，见娃娃脸的模样似乎有些难为情, 疑道。
王昊的手瑟缩一下，支支吾吾道：“亏了许多……”
陈茶顿时来精神了，她起身, 按捺住兴奋道：“亏了多少？！”
“快一千两金，”王昊的脑袋耷拉着，低声道：“都是在下搞砸了……”
“不不不！”陈茶急忙打断道。
这绝对是这些天最好的消息了！
她完全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笑得仿佛春暖花开。然后重重地拍了下娃娃脸的肩膀，赞道：“干得漂亮！”
王昊愣愣抬头，正好撞见红衣少女漂亮的眸子里，仿佛一汪清酒，不自觉地醉人。
他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彻底，手忙脚乱地与少女拉开距离，磕绊道：“安……安平……公主……”
“咳……太激动了，”陈茶尴尬地咳嗽两声，“你说说原因。”
方便她总结经验。
王昊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全，闻言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少女。
亏了一千两金子，少女没有不满或是责怪的话，甚至脸上……还有些开心？
公主肯定是怕我太自责才这么安慰我的。
他本来对钱财并不在意，但因为如今这些店盈亏与少女息息相关，他才觉得于心有愧。
但就像钱大哥所说的，公主真是人美心善！
王昊感动地想到，他微缓了下，才道：“公主也知道，创作大会是有指定的店家提供食宿的。”
她确实和精神小伙提过一嘴，陈茶心想，好像还让他挑最贵的……等等，最贵的？！
然后就听娃娃脸接着道：
“因为百香楼和落雁居在京城这一块地儿上同类型店里价格最高，段大人便找到在下商量了这事，在下一听是您办的，当时毫不犹豫就应下了。然后才知道这些钱……都是公主您自己出的。
所以这些天，除了二楼，百香楼和落雁居基本没有盈利。而且因为一些人力材料的损耗，还亏了将近一千两……”
陈茶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天来百香楼，门前的队伍如此长，原来大部分是赶过来白嫖的。
现在想来，燕乐恩那篇文章介绍的都是二楼的雅间，就算有些人跟风，也不该跟在一楼啊！
果然白嫖才是人的天性。
陈茶想通这层，感觉自己无意中掌握到了败家密码。
这种天赐的败家机会怎么能放过，既然要烧钱，就要一直烧。
她嘱托王昊道：“亏钱事小，口碑事大。现在百香楼和落雁居正是打响名气的好时候，千万不要因为怕亏损而偷工减料，最后流失的都是我们以后的潜在客户。”
王昊受教地点头。
她想起昨天看到的拼单学子，转着镯子思索了会，问道：“二楼名额平时怎么分配？”
“一般是有人提前来预约，然后轮号。”
听起来倒是很公平，但仔细想想，若是有人预约到好几次，然后将多余的名额高价转卖给其他人，其中利益可观。
有利可图，必然有人会无视规则，铤而走险。
她把顾虑和王昊说了，然后道：“别让一些人钻了太多空子，在可控范围内尽量公平。”
“公主放心，等在下和钱账房再商议个两全法子。”
陈茶闻言欣慰不已。
两人都是败家事业中的得力人才，凑在一起肯定有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
她只需要揪出破坏她败家大计的人，再当个坐等烧钱的甩手掌柜就好。
建康元年九月十七，巳时，御花园。
安平公主办赏花宴的消息从昨天就传开了，达官贵族的小姐们换上华美的衣裳首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时发出几声娇笑。若是有画师此时来作画，怕是要分不清是眼前的是娇艳的花还是姑娘香帕上精致到以假乱真的绣样。
随着一声老太监尖细的一声，“安平公主到——”
小姐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她们边行礼边用余光看向不远处走来的红衣少女。
身姿窈窕，花容月貌，眉如远山，眼含秋水，当红衣少女缓缓而来，仿佛真是画上的美人下凡似的。
缕金挑线红纱裙，红翡滴珠金步摇。
红和金本是张扬的颜色，在少女身上却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陪衬。
步摇下流苏轻撞的声音将小姐们的思绪拉回，她们低头不自觉比对，竟埋怨起自己的衣裳过于暗淡。
红衣少女让姑娘们免礼，清冷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各位随意就好。”
小姐们附和着，宴会里再次响起谈笑声，一张扬的女声忽然打破了平静。
“路上有些耽搁，安平公主想必不会介意本公主晚了时辰！”
轻快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小姐们的目光不由聚集在披着身软毛织锦披风的艳丽女子上。
“本宫当然不介意。”
陈茶淡笑地朝艳丽女子颔首，道。
艳丽女子扬起下巴，抬眼打量红衣少女，讥诮道：“安平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招摇。”
“彼此彼此。”陈茶差点没被艳丽女子的满头珠翠闪到眼，客套道：“比起欣和公主您，本宫还是低调了些。”
艳丽女子顺着少女的目光意识到自己的打扮，转而愤愤道：”你也就是个花瓶罢了。”
“本宫若是花瓶，您大概是个盆景。”陈茶笑眯眯地道。
“什么意思？”女子瞪圆眼睛，她忽然反应过来，气得伸出手指，指着红衣少女叫道：“你骂我是草包？！”
有人发出低低的憋笑声。
女子因为羞恼而双颊通红，刚想说什么，就听背后一男声道：“安平，不得无礼。”
众人一惊，齐刷刷对玄衣男子行礼。
“哥。”
被抓了现行，陈茶也不慌，脸不红心不跳地扯道：“我是在夸欣和公主漂亮呢。”
“尽是胡闹。”玄衣男子板起脸训斥道，他偏头看向女子，沉声道：“欣和公主见笑了。”
艳丽女子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道：“陛下您都这么说了，本公主自然再说不得什么。”
她毫不畏惧地抬眼与玄衣男子对视，话锋一转道：“不过陛下如此偏爱安平公主，不知您家里那位会不会因此不满呢。”
察觉到女子这话的目的，陈茶有些意外地挑眉，女子来前必然是做过功课，但显然没做全，错就错在不该挑拨她和嫂子的关系。
果然，男子手抵在唇前低咳一声，声音平稳却坚定，道：“欣和公主多虑了。”
有小姐忍不住帮腔道：“安平公主和皇后自幼相识，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女子脸色微变，她咬唇，道：“是我唐突了。”
陈茶见女子略显尴尬的神色，想到当初那姑娘也是这般模样地跪在化成殿前。
是她记忆中，父皇和大哥第一次争吵。
那时候大哥还是太子，应老古董的要求来查她课业，正巧碰见姑娘。
两人无意间抬头，瞟对方一眼，又触电般躲开目光。
她当时也是心大，只想着老古董怎么天天盯着她不放，好不容易打发走大哥，和姑娘抱怨了几句。
连姑娘听得心不在焉都没在意。
过了些日子，父皇给大哥安排太子妃时，大哥却拒绝了，说早已有心仪的人，且只愿娶她一人。
作为未来的储君，耽于儿女情长是大忌，据说那天父皇和大哥在化成殿里争执了许久。
陈茶当时奇着，到底什么美人勾去了大哥的魂。却没想到老古董连夜写了封折子要替孙女请罪。
陈茶这才察觉事情不对劲，等赶到化成殿，见姑娘正跪在殿前，微红的眼角似乎刚哭过，见到她时，窘迫道：“安平……”
她见到如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只叹姑娘傻罢了。
既然两人喜欢，又何必非要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她和父皇软磨硬泡说了许多软话，加上老古董在朝中的地位和大哥的坚持，父皇终究是松了口。
那阵子老古董看她的目光都柔和许多，只不过功课还是一点不减，这让陈茶很是失望。
她再看面前的艳丽女子，忽然有点理解了。
女子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
如果喜欢一个人，心里怎么能再容得下其他。
今日演出一副无脑刻薄的模样，仿佛有意在男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若是可以利用……或许是个盟友。
她灵机一动，不由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面前的艳丽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有小可爱说坑太浅？或许等我学会了开挖掘机，坑就能刨深点了【评论区继续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