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所谓阁楼白衣女人
幽深古老的宅子,遍地杂草丛生。墨绿野藤肆无忌惮得夺取着一切生命力,缠绕扼杀着那些残存的企图负隅顽抗的生灵。
破败不堪的墙面稀稀脱落,半挂于上,垂死之态。蒙上厚重灰尘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不再闪着光芒的微弱之光,正如这座即将死去却仍旧顽强苟延之姿,弱小却有着不甘的无能之怒。
每踏一步,都甚至会觉得,这座老宅,随时会崩塌。
跟着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丁雅静不安的左顾右看,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路。她双手蜷在胸前,不断地默念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南无阿弥陀佛菠萝菠萝蜜…
不似陌生人初来的恐惧害怕,陈玉扬步伐稳健,面容沉稳。他眼神直直望着前方,似乎除了那个目标,任何一切都不能引起他丝毫波动。
“二爷,到了。”陈伯引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偏僻楼阁内,不经意瞥了一眼身后颤颤巍巍的女人,恭敬垂眸道。
“开门。”陈玉扬定定站在门前,灰眸似无神。但是他那转动着佛珠的手,却在这一刻悄然停住了。
“等下。”丁雅静赶忙小跑上前,微微凑近了这位自己还不熟悉的豪门老爸,满脸皱巴巴得苦笑:“那啥,那个,我说,这里面…不会是…”
“莫怕,是你的母亲。”陈玉扬垂眸望了一眼两人紧紧贴身得臂膀,眉峰微动,不自觉地收缩了自己的手。
陈伯拿出钥匙,解锁后,退至一旁。
这扇大门紧闭,但却,再也不能阻止他。
心中似乎有无声的呼唤,轻柔又温暖,想要唤醒他已经沉寂许久的那颗死心。
可时间真的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曾经的那些生机和勃勃。
陈玉扬手摸上大门,苍白瘦削,却充满着未知的令人恐惧的力量。他走上前,一把推开了这关闭了十几年的门。
心,一旦死了,就再也不能,复苏。
若语,你呢…
“你且就站在门口。”陈玉扬只留下这句话,推门而入,留下了一脸呆滞的丁雅静和默默守在一旁的老奴陈伯。
似乎是许久才见光,屋内昏暗又潮湿阴冷。刺骨的寒潮,就算只站在门口,都让人头脑刺痛。
可装饰却很豪华,可以被称为古董之类的家具让人恍若来到了民国,吱吱呀呀的留声机已经再也不能播放出音乐,只留下了年代的嘶哑不甘的低吼。
陈旧的木板有些翘起了边,断裂一旁,露出被腐蚀的内里。
有个女人站在被封锁的窗前,长至脚踝的发丝因外风的侵入而微微飘动。宽大白衣覆盖了整个身躯,却因过于瘦小而显得空荡荡。
要不是白天,丁雅静一定会尖叫着大喊:鬼啊!
可她知道,眼前这女人不是。
而是,她那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
自见到那诡异女人的背影,陈玉扬再也没有往前一步。他那黑色长褂与女人的白裙遥相呼应着,一同随风微微飘动。
“我的…”女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伴随着低低的笑声,传入他们耳中,吟游一样,瞬间使得陈伯脸色微变。
“二爷,夫人她…”老人神情慌张,似乎想要阻止陈玉扬下一秒前进的脚步。
“呵呵呵…”听到了脚步声,女人慢慢回头,露出一张美丽却苍白,年轻却凸显老态的脸庞。
“宝宝,我的宝宝…”女人双眸无神,却在看见门口那个人影时,瞳孔微怔,一股疯狂的情感随之喷薄而出。
陈玉扬灰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女人向他奔来的身影,熟悉的面容,瘦得不成人形,宛若骨架一样的身躯。
一股名为悲哀却又夹杂着无言的虚妄逐步蔓延至那古朴无华的眼底,雕塑面具一样的脸浮现一瞬间的裂缝
他嘴唇一瞬刻的缓慢动了一下,心中那个藏了十几年的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可就在女人即将跑过他身侧之时,陈玉扬周身气场又恢复了那样的冷漠和淡然。他那些复杂的情绪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灰眸扫了一眼丁雅静和陈伯,英俊的面孔上,泛着冰冷。
拉住女人的手,拦腰抱起女人微乎其微的身躯,不顾她的可忽略挣扎,手起,如刀落,在那脆弱脖颈上。
女人失去了意识,瘫软在他毫无温度的怀中。
“陈伯。”陈玉扬将女人放到床上,侧目而视。
“是,二爷。”陈伯领会道,对着丁雅静又是一个深鞠躬,做出请的恭敬姿势。
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丁雅静蒙蒙忽忽的踏着虚步,一顿一顿来到陈玉扬边上,望着睡梦中的女人,不知所措。
“自你被送走后,你母亲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你爷爷,便把她关于这处,慢慢治疗,你且好好看看她。”陈玉扬往后退了几步,负手而立,注视着丁雅静上前的身姿。
她,长得很美。超脱性别那样,天使般的漂亮。可是,为什么五官都散发着悲伤的气息,还有那永远抹不平的眉,下垂的嘴角,使她看上去,愁哀覆盖住了美丽,异常的苍老。
尽管两人距离很近,近道,丁雅静呼出的热气喷到女人冰冷如霜雪一样的脸上。可是为何,看着她,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任凭丁雅静如何寻找,她都找不到她们之间那根无言的纽带。
“我…”丁雅静垂着脑袋,坐在床边,闷闷不乐道。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我以前一直幻想过这个场景,我以为我会大哭大闹,喊着叫着与他们拥抱。可是,此时,我发现,我竟然…毫无任何感觉。”不擅长隐瞒心事的她,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实话。
一旁的陈伯神色微妙,他小拇指抖了一下,又被压住了。
“不急,你有很长的时间来陪伴她。情感,是需要培育的。”陈玉扬缓缓说道,他最后望了一眼女人,离开了这里。
“小姐,二爷有要事处理,先行一步。您可以在这里陪伴您的母亲,一日三餐以及其他所需的,我会稍后送来。”陈伯也欠身,告退。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丁雅静无意识点点头。可她眼睛下一刻又睁的很大,不可思议得惊呼:“我…我要一直在这里吗?不…不好吧。”
可身后已空无一人,大门也随之紧闭。
忍不住抱了抱自己,丁雅静感觉全身冰冷。她害怕的起身,靠着墙壁,蹲坐在地上,盯着前面那个昏睡的女人。
周围年代感十足的装饰让整个房间失去了人的生气之后,有些鬼魅异常。一些细小的声音开始悉悉索索出现在丁雅静耳内,使得她更加蜷缩着身躯,抱紧膝盖,而后缓缓将头埋在怀中。
呜呜呜…沫沫,我后悔了…为什么这么奇怪的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嘤嘤嘤,狗男人梁容,你快来啊!我怎么感觉我要嘎了…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