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所谓陈氏
可以称得上是顺利的职场,陈以沫的工作由事务所菜鸟一员即将转变为方氏集团的cfo助理。她见证了圆融的名声从无到崛起,仅仅数个月内而已。陈以沫相信,在李光耀的带领下,响彻s市甚至整个行业,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与方氏集团的合作,是一场共赢的局面。
手续办理并且工作交接后,等待着下周一的入职报到。
虽然前天被莫名其妙骚扰了一阵,可方麟的那句话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陈以沫原本就怀疑的内心。
她不信任方麒,从一开始他联系她的时候,陈以沫就知道,方麒别有用心。
通过调查和了解,加上自己一些主观猜测,陈以沫更加怀疑方氏集团,怀疑方子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方子杰和方麒之间的关系,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望着天花板闪烁的彩灯,内心逐渐浮现一个大胆却又合理的猜测:这个所谓的豪门继承者脱离集团自立门派后,与亲生父亲相互厮杀的情节,可能是迷惑周围人的障眼法。
一个女人的死亡,就算是方麒爱到不能自已的挚爱,怎会让方麒甘愿放弃方氏集团,放弃自己以前的所有一切,放弃头顶一切光环荣耀?而且这不仅仅是方氏一方,还有所关联的安氏集团,一朝一夕之间,方麒就斩断一切净身出户,这未免太过于决绝和儿戏。
对于所谓方氏从小培养的继承人方麒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甚至有点让人惊掉下巴的一翻操作。
可疑的是,方子杰对待方麒的态度,太过于诡异。可以说是顶层上位者对于下层蝼蚁的漠视,但是绝对不可能继续让方麒势力渗透入方氏,甚至面对方麒的挑衅和敌对,除了不痛不痒的一些表面制裁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手段,这太过于不正常。
方氏兄弟之间的态度也是过分异常,陈以沫甚至不知道这对亲兄弟之间到底是何种情感,所谓恨?爱?难以描述。
方氏的一切都太过于脱离正轨,像是表演给外人的一出大戏,可这出戏是这般的逼真,陈以沫一度也差点被迷惑。
这所有的疑问,所有矛盾点,似乎都指向一个人-方麒那死去的妻子:安琪。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安琪的那场诡异车祸是否和自己父亲的死亡有关?背后主谋,是不是有关联或者说,凶手是同一个人或势力?
陈以沫脑袋埋进被子里,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想也想不通。
或许,那个神秘的女人,才是解开这些的关键。
安琪…
陈以沫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凌乱长发遮盖住面色复杂的脸庞,幽深的瞳孔里似乎出现了一个白衣长裙女人的背影。
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与她接触过,只是偶然遇见几次,那时的自己根本没把这个笑容温暖的女生放在眼里,她所呈现出的一切,都被陈以沫认为是有钱人的虚伪把戏罢了,笼络人心的手段。
唯一一次面对面交流,陈以沫也不记得了。
她的记忆,总是好像在慢慢淡忘着一些事情,可每次那些可怕的噩梦又会把她带入进那些她早已模糊的回忆里。
可是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告诉陈以沫,安琪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正是这些秘密,导致了如今混乱复杂的局面。
所有的线索都是如此的散乱,而且都是靠猜测,缺少一些支撑的证据。进入方氏,与方麒合作,进而能接触到方氏顶层,甚至是方子杰,陈以沫眼中燃气熊熊烈火,这一切的一切,拭目以待吧。
爸爸,你别着急,害死你的,我会一个个揪出来,无论多久多难或者多危险,这都无法阻止我!
迷迷糊糊的躺着,陈以沫快要睡过去之际,门铃声骤然响起,夺命一般,催促着,使得这个好不容易白天入睡的女人哀嚎着弹跳起身。
这般快速而密集的手法,错落有致的夺命连环操作,非丁雅静那死女人莫属。
死撑起来,耷拉着眼皮,打开门,陈以沫认命一样准备接受来自这个地狱女人的怒吼。
可是,竖起耳朵半天,也没听见这个死女人的狂吼。
抬起酸涩眼皮,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死气沉沉,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来得及扎起来,印堂发黑,嘴唇发白,一副活死人状态。
“女人,你被夺舍了?”对望半天,不见她冲上来捶打,陈以沫得出这个结论。
“沫沫…”丁雅静正常的令人觉得不正常,她肿胀的双眼皮厚重的挤压着眼球,浓烈的黑眼圈铺在眼窝上,比国宝还熊猫眼。
“死女人…你怎么回事?”感觉到事情得严重性,陈以沫快步上前抱住了她,抚摸着她微微颤抖得背,轻声说:“先进来吧,慢慢说。”
长时间的阐述,从落日余晖的照拂到夜晚黑暗的侵入,整整数个小时,陈以沫听完后,只觉得天雷滚滚。
“你说你是陈家的遗落在外的外孙女?”陈以沫音调变大,站起来,瞳孔扩大。
丁雅静伏在贵妃椅上,盖着薄毛毯,郁郁寡欢。
“我从小就知道我是被捡来的,我爸妈也不瞒着我,我就想着一辈子就这样吧,也不奢望能找到他们。可是,突然有个人来找我,要去跟他去北京,说我亲生父母在陈家。陈家啊!就算我孤陋寡闻,我也知道那是京圈顶层人物,就凭我?我有什么资格回到那里。”丁雅静声音闷闷,脸部埋在毛毯下,整个人丧气十足。
“我舍不得沫沫你,舍不得我那刚开起来的奶茶店,尼玛啊!姑奶奶我都要靠自己发大财了,突然跟我说我出生这么牛逼!这他妈的谁能接受啊!我这傻逼模样,要是去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隔天沫沫你个傻逼女人就要提麻袋给我收尸了!不!说不定直接骨灰火葬场啊你妈的!”丁雅静逐步露出自己吃人本质,掀开毛毯,就是一阵尼玛仰天怒吼。
抽搐着嘴角,陈以沫捂住自己受伤的耳朵,赶紧安抚这个情绪异常波动的女人。
“停停停!你先降低分贝,小心误伤友军。”见丁雅静一脸幽怨的望向自己,陈以沫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看你不想回去,但是又有人一定要你回去。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现在回去,说不定就被人当靶子给干掉了!豪门斗争不都是这样吗?几十年不找你,突然就找你,肯定有问题!”陈以沫一针见血。
像是看见了大神和大佛,丁雅静一脸下跪扑到膜拜的眼神,星星眼,连带着身体也一骨碌掉下来,挪动膝盖,身体趴在陈以沫腿上。
“沫沫啊!你太聪明了啊!简直他妈的跟我想的一毛一样!我不想被嘎掉啊!我身后还有一大批奶茶军团呢!尼玛比的,不能让我的奶茶没有妈妈啊!沫沫啊!支个招吧!”丁雅静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在陈以沫的毛绒裤上,晶莹透亮。
忍住想打死这个女人的冲动,陈以沫皱眉思考后,轻声道:“你这女人,要不出国避避风头吧,陈氏在国内权势滔天,出了国,拿你也没办法的。”想到自己国外的至亲,陈以沫眼神微微一黯。
“哇靠!这招不错啊!好你个陈以沫,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丁雅静抬起头,鼻涕眼泪齐飞在白嫩脸庞上,一双狗狗眼贼亮,像是看到了肉骨头一样,哼哧哼哧就要爬上来舔。
“停!”陈以沫一把摁住某个狗女人的额头,嫌弃的往后靠着。
“我给你个地址,你一下飞机就去那里,记住不要和国内有联系了,你的奶茶店…尽快卖掉吧。”陈以沫好心提醒道,却得到一声惊天巨吼。
“什么!我操!要我奶茶店!那不如把我人头放在盒子里,送给他们好了!他妈的,凭毛?我的仔子就是我的,哪个傻逼敢要?”丁雅静炸锅,长发被她一甩,露出杀气腾腾的眼神。
额…陈以沫扶额。
“你先淡定,定一下。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别急。”陈以沫认真帮助这个蠢女人梳理了下利害关系,而丁雅静眼中的熊熊烈火逐渐熄灭,最终变得灰暗一片。
“真的只能这样吗?它们真的耗费了我很多精力…”丁雅静此时又像泄气的皮球,蔫蔫的耷拉在地上。
又叹了口气,陈以沫也蹲下,平视着丁雅静下垂的眼睛,劝说道:“丁雅静,一旦你选择逃避,那就要舍弃所有你能舍弃的,不然他们就会利用一切,只为逼你。”
“可是,沫沫,万一他们找上你呢?”丁雅静抬眼,发出了致命一问。
闻言,陈以沫嗤笑。
“那就尽管来吧,我余生的使命,就是和这些人的战争,一个两个三个,没有什么区别。”决绝的态度,表达无畏和凛然。
一阵沉默,丁雅静手里扒着自己的睡衣线头,也不说话。
“臭女人,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人。尔虞我诈,不适合你,知道吗?”终于,陈以沫把话说开了。
丁雅静接着沉默,柔软的发丝塌在脸颊两侧,露出尖尖的下巴,显得十分羸弱。
“沫沫,谢谢你。”这一句话,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不知道内心是什么复杂的情感,这种别样的东西,是她无法通过语言描述出来的。要问的有很多,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简单粗暴,只能是她丁雅静最后的倔强了。
臭女人…
陈以沫拉过她的手,顺势相抱。
送走丁雅静后,陈以沫来到电脑前,沉着冷静的看着黑屏前自己的面容,眼神逐渐焕发奇异光彩。
打开专门的网站,陈以沫输入一连串名字后,一个个查询着。
飞速浏览着一页页信息,白光照在她脸上,在一片黑暗中,显得阴森又诡异。
由一开始的猜测,到查找信息时的迷惘,以至于最后找寻不到相同点的溃败。
啪…用力合上笔记本电脑,陈以沫倒在转椅上,任凭自己飞速往后滑翔,直至被墙壁挡住。
陈氏,十多年前s市最辉煌的一家族。创立的陈氏集团在那资本落寞的时代一家独大,涵盖众多领域,覆盖面广且深,呈现绝对控制。资本届所向披靡的同时,政圈也出了数位杰出人才,多位陈姓当权者接替,其下无数高官也受其照拂。即使后来方氏、安氏尾随其后,也难以打破当时陈氏所创造出来的影响。
不知为何,随着其余两大家族的粉墨登场,陈氏慢慢推出了历史的舞台,但所有人都相信,有一只无形之手,一直在默默操控着局面。
所有的一切,都太过于正常,正常到让人觉得似乎被影藏掉了什么。比如,那些神秘的离奇死亡的官员们?还有方氏和安氏为何能快速占领s市市场?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何陈氏突然撤回本部,放弃了这里开拓的一片领土
自丁雅静来之后所说的一切,都让陈以沫联想到自己的父亲。
父亲姓陈,是否是和陈家有关?那些豪门家族的内部斗争是残酷又血腥,父亲是否就是家族内斗的牺牲品?
这些漫无目的的猜测,使得陈以沫脑子阵阵疼痛,眼前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一片黑暗中点点的星光,却是那般的可怕。
可这些又至少给她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只要能查出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那么父亲的死亡原因便立即水落石出。
方氏、安氏、陈氏,这些豪门家族之间的纠葛,到底是哪条线,牵扯到了父亲?父亲生前所谓的大案子,是否就是与之有关?
冥冥之中,陈以沫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踏入了别人布下的一盘棋,父亲这颗棋子毁灭后,身为他的女儿,接替了这个位置。
事情,朝着复杂又危险的方向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