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谓是人是鬼？
有道是：祸不单行。古语不错，祸端向来是成群结队出现，并且给人当头一棒后脚踩数脚，并且对着心灵沉重打击。可同样，喜事临门，往往也是伴随着双重“囍”。
成功的和方麒达成“合作”，即使这种合作看起来是这么的虚无缥缈，甚至是不可思议一般，可这至少给了陈以沫一种特殊的信心。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难以完成自己内心所想要完成的事情。尽管方麒看着捉摸不定，也不知他真正意图为何。但是只要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就给了她无限可能。
除此之外，另一件可以称的上是喜的，便是李光耀入职方氏cfo所带来的影响。一般来说，这种算得上是事务所对外的劳务派遣。李光耀在外担任集团cfo,他前身助理要么去别的部门，要么去别的组。而陈以沫原先的辞职申请，在她递交的那一刻，就被退了回来。
职位的飞速跳跃并没有使这位年轻有为的男人摆出高高在上或者一副前程似锦的模样，相反，他只是站在陈以沫不远处，白净脸上架着的那副黑框眼镜，增加了几分学生气息。
望着陈以沫手中的白色新封，封面三个黑体大字：辞职函，格外醒目亮眼。李光耀只是瞥了一眼，就再也没把视线放在上面。
他推了推低落的鼻托，从办公桌一旁缓缓靠近陈以沫。脸上神情很轻松，甚至带着笑意。他来到陈以沫跟前，弯腰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淡定且双目注视着他的女子，语气真挚道：“愿意跟我去方氏吗？”
手中捏着的信封轻轻飘下，缓缓落地。
眨动几下眼睛，陈以沫疑惑望着自己的领导，不解道：“我不明白，李经理，我能力这么差，理解力也不高，也不会拍马屁，也不太愿意加班，可能就长得好看点，为什么你这么看重我？”
对于陈以沫一番的自我贬低，自称花瓶，李光耀噗嗤笑出声，他摸了摸眼前这个对他来说是女孩的人的头发，轻轻的，又收回了手。
“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有理解，我承认你说的不错，但是不全。你别人眼里或许是这样，但是在我认为，你身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它吸引着我，姑且称它为强者的共性吧。陈以沫，我们是一类人，都是执着、不达目的不回头，顽强拼搏的人，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止我们的脚步，即使前方是深渊，那么，我们也会勇敢坚定的踏入，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李光耀走到窗边，望着天边的夕阳，缓缓说道，他拿下了黑框眼镜，轮廓虚化在黄昏的余晖中。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入职方氏，不仅方便自己的暗中调查，也能配合方麒的行动，还能获得一笔不小的待遇。
自己将几乎所有积蓄都汇入了国外的那个账户，身边能调用的资金所剩无几，原本还担忧离职后的生活，可是如今，李光耀的一个邀请，一举多得，可谓是上天送上门的馅饼。
唯一值得考虑得是，李光耀为什么一定要拉上自己？他先前的一番所谓强者共性理论，陈以沫才不会真的相信。他那种位置上的人，如果没有所谓的利益，那就不会去做一些所谓多余的事情。
可这也是仅仅值得去思索的事情，并不是陈以沫能拒绝的理由。相反，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一周后，李光耀和陈以沫一同入职方氏。
当一切似乎都回到轨迹上正统运转时，一个人的出现，又打乱了陈以沫看似平静的生活。
方氏不愧是财大气粗，入职体检的合作医院是s市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康洋医院。不知是否是cfo的崇高职权，身为他的小助理，也能享受超级vip通道和豪华套餐和奢华服务。
被专车接送到体检中心后，面对司机的崇高礼仪，陈以沫尴尬的挥挥手，目送离去后，上了专属豪华电梯。
专人专属服务，一整套下来，陈以沫除了自己动动腿，其他啥事也不用干，完事后，还有一顿夸张到不能直视的“富豪早餐”。
一桌子的补品，陈以沫和它们大眼瞪小眼。
“请问，有豆浆油条包子吗？”面对这个美丽女人的堪称“无礼”的要求，服务人员愣了片刻后，颤颤威威，从桌底下掏出一个塑料袋，还冒着热气。
君子不夺人所好，陈以沫深谙其道，她对上这个女人无辜且可怜的泪眼后，扭曲着脸，愧疚道：“没事，当我没说。哈哈哈。”
最后三个哈字，随着陈以沫渐渐跑远的身形，回荡在食堂内。
“站住。”好像有人在叫她，陈以沫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下，发现是自己的错觉，随后又继续走向电梯。
“你给老子站住！”随着声音的靠近，陈以沫左侧出现一个黑色大衣的男人，戴着夸张的墨镜，右手指着自己，墨镜以下的脸部神情，貌似十分愤怒。
“你，是在叫我？”陈以沫望了望四周，空旷一片，她脑袋又转回原位，指了指对方，又指着自己，很莫名其妙。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男人嘴巴只是微微动了下，依稀能看出咬牙切齿的状态。
“请问，你是？”巨大的疑惑盘踞脑袋上方，陈以沫好像没有见过他，只是觉得有点熟悉。
“…”懒得和这蠢女人废话，方麟摘下墨镜，将眼镜腿挂在食指上，吊儿郎当，转动着，缓缓一步步走向陈以沫。
面对这个陌生男人的步步紧逼，她只觉得似乎对方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方麟挂着邪肆的笑，站在陈以沫眼前，立正姿态，吹了吹额前散落的刘海，伸出手指，自以为帅气的挑了挑。
“不用惊叹于我的颜值，我只能告诉你，天生的。”
…
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搞不清楚状况，方麟忍住内心的暴躁，不耐烦的伸出修长右腿，将手插进大衣口袋内，重新戴上墨镜。
“陈以沫陈小姐是吧，我是方麟。”男子先前高亢的语调变得缓慢而低沉，他弯腰靠近，在陈以沫耳边补充道：“方麒的弟弟，方麟。”
像是终于对上了名字和样貌，陈以沫微微侧着头，远离这个男人数步，一俩警惕道：“我知道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似乎逐渐的引起了他的兴趣，方麟饶有趣味的绕着陈以沫打量着，啧啧称道：“不得不说，陈小姐貌美如花，身材凹凸有致，难怪我那哥哥着迷，就连我，也快被陈小姐你给深深吸引了呢。”
不想听这些莫名其妙的骚话，陈以沫白了他一眼，看了一眼手表，假笑道：“不好意思，我有事情，再见。”
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陈小姐，你把控不了方麒，哪怕那个曾经最爱他的女人，也是他最爱的女人，都无法真正猜透他的想法，与虎谋皮，最终只会害人害己。”方麟对着那个步伐逐渐缓慢，最后停住的女子，劝告道。
陈以沫背着包，皱眉，停顿数秒，又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麟墨镜下的脸苍白无比，像是暗夜里的吸血鬼，病态但却充满着力量，暗中蛰伏着，只要一个时机，就能一击毙命。
他冷笑一声，转身就离开之际，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刚才的一副画面，当他慢慢靠近她耳朵时，男人的本性使得他目光略微下移一些，白皙的脖颈里，芳香四溢。
这迷人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深深呼吸，目光想要进一步探索时，却看到了一块黑黑的胎记。
瞬间，属于他的一些幼时可怕的记忆如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强烈侵袭着大脑。
眼前一片黑，方麟晕倒在洁净瓷砖大厅内，全身黑色的他像是一只乌鸦，闯入了那未知神秘领域。
小时候的方麟，调皮捣蛋。能走路时，就常常上蹿下跳，爬树掏鸟窝，所有不能干的事情，统统干了个遍。
彼时，s市三大家族，陈氏，安氏，方氏，两两相互联姻，建立起一个所谓的家族联盟密约，盟约规定，所有家族直系血统之间必须联姻。当这一代来临时，伴随着上一代联姻的存续：方子杰和陈语嫣已结婚六年，安立东和陈思语同样婚姻美满。随着方氏亲兄弟的呱呱落地，联系方氏和安氏的枢纽也悄然产生。
可是问题来了，作为双胞胎，到底谁才是那个绝佳人选呢？
所有人万众瞩目的期待下，不负众望，方氏长子方麒，似乎才是那个续正统的不二之选。
方麟一出生，就被迫放弃了一切权力，仅仅作为一名豪门内普通儿童，快活肆意的在众大家族之间，传播着自己混世魔王的角色。
这一日，陈氏小孙女满岁宴，各方最具权势的代表，纷纷前来祝贺，一时之间陈家豪华别墅内灯火通明，万众满堂。
陈家老爷子已过60大寿，花白头发稀疏贴在干瘪脑门上，皱纹满面的苍老脸庞上，一双充满精光算计的眼珠仍旧活络转动着。
方子杰携妻子陈语嫣以及方麒方麟兄弟准时入场，安立东和爱妻陈思语也同样的带上了安氏的一对姐妹，安寐和安琪。除却三大家族外，一些政界人士以及娱乐圈顶流也受邀来会。
挣脱父亲的手，方麟对着一旁镇定自若且面无表情的哥哥方麒吐了个舌头，撒腿就跑。
“父亲，弟弟他…”未等方麒说完，方子杰拍了拍他瘦小的背，轻轻摸着他，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方麒，今天和弟弟好好玩吧。快去找安琪，她也在等着你呢。”慈祥的父亲舒展眉头，无言的下达了命令。
“好的。父亲。”方麒略担忧的望了一眼弟弟消失的方向，就朝着自己的既定目标而去。
“子杰，你说陈家那位究竟有什么想法？既然有了亲孙女，为何还要把那个外面的接过来？这…”陈语嫣靠在丈夫耳边，小心翼翼道。
方子杰转过头，儒雅一笑，眼神却含着警告。
女人望见男人眼底的深寒，抓紧了自己的手，垂眸。
宴会高调且热烈的继续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婴儿。
她一出生，就站在了至高点，所有人仰望都不及的高度。
在那些目光看不见的角落里，有杂草在默默生长着。虽然不见阳光，可是却得到泥土精心的滋润，缓慢且茁壮成长。
偷偷爬到四楼，方麟在转弯口摔了一跤。惯性使然，让他滑出去一米多，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额头撞在贴了精美壁纸的墙壁上，烙下了很深的血印。
捂住自己要哭的嘴，方麟知道自己不能出声，否则被那个奇怪的老女仆看到，那双阴森的眼睛立马会射出毒蛇一样的目光，庞大的身躯也会牢牢钳制住他，让他即将窒息而死。
自己不像哥哥那样受宠，父亲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才六岁的方麟，这一点看的很通透。
剧痛使得他闭着眼睛，咋牙咧嘴的斯哈斯哈吐舌头。
摸着黑，顺势来到角落里的房间，方麟悄悄关上门，锁上后，才狼狈的靠在门背后，喘着粗气，偷偷流泪哭泣。
有一股奇怪的奶香气，和印象中的一样香甜，润润的，带着母亲的味道，飘到方麟挂着鼻涕的鼻子里。
抬眼望去，只见这是一间很小，却装饰的很温馨的房间。温暖的暖色灯光照在地上，印着一圈圈可爱动物图案。两侧挂着风铃，粉色的，带着蝴蝶的装饰，丝带飞扬。
桌子上放着一些方麟不懂的装置仪器，但是他曾经在妈妈的房间也见过，是用来哺乳的小东西。
吸奶器来不及放好，随意摆在一边。奶瓶已经空了，但是仍有奶渍残留，都来不及拧紧，可见主人离开的匆忙。
有些好奇，方麟一步步靠近那张慢慢摇晃的婴儿床。
粉红的被子，粉红的衣服，以及，一张粉粉嫩嫩的婴儿睡颜。
真好看呀！比外面那个老爷爷抱在怀里的还要可爱！
一下子，方麟就有点爱上了这个小娃娃。他小心的抓住摇晃的床栏杆，伸出短短的胳膊，手掌上的小胖手指慢慢摸向那个睡着的婴儿。
好嫩呀！好软！方麟瞬间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只觉得自己的心飘忽忽的，像踩在云端上柔软白云上翻滚，开心极了！
摸着娃娃的脸蛋，方麟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仔细瞧着。
咦？为什么脖子后面有一个黑黑的东西？
像一块印记一样，贴在后脑勺下方的脖子处，醒目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他想要扒开衣领仔细看的时候，却见婴儿一直上扬的嘴角忽然一瘪，眼皮向上一番，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瞬间盛满眼泪。
“哇!!哇!!!”巨大的啼哭响彻在房内，吓得方麟措手不及。
他一个后退，却不小心摔在地上。错愕间，身后房门打开，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我的孩子！孩子！”女人跨过手心撑地的方麟，连忙上前查看。
见一切平安无事，才舒缓了身体，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是谁家的小孩”女人转过来，一张精致明艳却憔悴的面容出现在方麟呆滞面孔之前。
未等方麟起身解释，房内又冲进一些人，强制桎梏住女人。不顾她的哭喊捶打，强行将她脱离后，又把啼哭不断的婴儿粗鲁抱起，连同在地上撕扭的女人一起，带离了这间屋子。
只发生在一瞬间，方麟一个恍惚，空荡的房间只留下自己，以及不断晃动的婴儿床，还有风铃清脆悦耳的响声。
事后，方麟所说的一切话，都被父亲的巴掌，给吐回肚子里。他从未见过父亲这般可怕的神色，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样，黝黑粗壮的手掌甩了他一个又一个巴掌，直到自己神识不清的吐着血倒在母亲的瘦弱哭泣的怀里。
就连哥哥的下跪和哀求，也不能阻止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殴打。
那间屋子里的女人和婴儿，成为了方麟童年的阴暗记忆，久久无法释怀，却又常常午夜梦回时梦到之后被吓醒。
究竟，屋内的美丽女人和那可爱婴儿，是人是鬼？
时间久了，方麟也逐渐怀疑起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