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谓工作
圆融会计师事务所，位于偏角一隅，名声虽小，员工人数却足足对得起这座五脏庙府，每年数位员工离职的同时也会带来一大批新鲜血液。这不，最近不仅仅一大批实习生入职，内部管理层也是大换血。有正规渠道面试进入的菜鸟，也有所谓内部空降，对于这些人事变动，像陈以沫这等刚入职的小垃圾，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听着前后左右的八卦，一边娱乐，一边工作。
“小丽，你负责这次的招标活动，招标方是我们多年合作的客户，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饼拿定了。对了，记得联系下甲方代表。”行政主管腆着肚子，一边喝奶茶，一边将一份文件甩给我后面的女人。
“哇，几百万的项目哎，小丽，你又赚啦。”一旁的人赶紧翻看文件，拍着马屁。
小丽涂着口红，颇为享受。
而陈以沫则是无聊刷着微博，间隙看了下时间，只是感慨一句，真是难熬。
“喏，按照流程去注册ca。”分神间，小丽走来，将那份文件甩给身为助理的陈以沫，不由分说，留给一个靓丽的背影，潇洒而去。
陈以沫挑眉，拿起文件后，大致扫描了下内容，浏览着信息，在看到那个名字时，只觉得天雷滚滚，好想让它劈了自己。
采购人：方和正业股份有限公司，联系人：梁容。
将文件盖住面孔，陈以沫瘫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着下一份工作去哪里，换什么，工资多少，够不够付房租。
要不是刚进这家公司，真的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是梁容余情未了，想通过这种方式道歉求复合。
“陈以沫，你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吗？”小丽临走前，顺口问了她一句。
没等她转身，陈以沫不由分说，立即飞速拿包，一边跑，一边整理衣着，微笑着冲她说道：“好呀。”
小丽面色有点不佳，一下子站在原地不动了。
“你不是爱吃辣，我们可能去吃苏帮菜。”一个短发小个子女生轻声说道，小丽不经意看了她一眼。
“哦，问题不大，辣只是我偏爱，其他我也爱。”假装没理解她的内涵，陈以沫标准微笑脸。
“对呀，记得没错的话，陈以沫是本地人吧，苏帮菜肯定吃。”一旁圆脸年轻男人扶了扶眼镜，打着哈哈。
“走吧，早点吃完，早点干事。”小丽看了下手表，挎着包，刷先离开。
菜很快上齐，众人随即低头干饭。
饭桌上，陈以沫拿着筷子，踌躇。犹豫了一会，望向小丽，见她低头吃饭，心里建设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提换人要求。
带着沉重的心完成任务后，一回家，就赶紧约丁雅静见面。
“什么？你还要去见他？不是说向前看吗？说过的话被屁放了啊？”丁雅静炸锅。
“只是工作而已，不会牵扯个人的。”喝着泡的枸杞红枣茶，陈以沫打着哈欠，凉飕飕补充。
丁雅静狐疑看着，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模样。
“你这女人，话不要说的那么满，你先把他送你的东西丢了再说。”丁雅静一下子就戳穿了我。
“你干嘛…哎。”一副被打败的样子，陈以沫倒在身后沙发上。
“沫沫，我说真的，你跟你领导说换人吧，知道什么叫藕断丝连不？知道什么的剪不断理还乱不？”丁雅静顺势倒在旁边。
“我感觉她不喜欢我，算了，刚进来，我不想惹事。”她沉闷回答道。
“随你吧，大了，叛逆了哎。”丁雅静一副妈妈口吻。
叛逆女人锤了她一下，惹得她嗷嗷直叫。
很快，房间欢声笑语。
翌日，拿着介绍信，来到了方和正业。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靓妹微笑望着来者，不经意上下扫视后，微微眯起。
“有的，今天下午三点，方总。”陈以沫将介绍信给她。
接过后，靓妹核实一番，微笑着领客人上了电梯。
方和正业，陈以沫略有耳闻。在前家单位时，有接触过，新兴企业，做家电，建立不到五年，却势头很猛，靠着融资一路过关斩将，吸走了多少资本，但也创造了新的资本。
她的前男友，就是方和正业的业务经理。
在等候室静坐期间，参观完房间陈设布局，得出老板是个土豪后，陈以沫懒懒的打开手机，刷着朋友圈。
一条新圈，名字是狗容，内容如下：绝望是希望的新生。
配图是黑暗空间下，一颗弱小种子的拔苗。
这狗男人，让你装逼。
心里吐槽，却还是点开图片，发现好像是原创画作。
什么时候学的画画，她有点疑惑。
就在纠结这狗男人何时背着前女友偷偷学画的空隙里，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随着高跟鞋声音的走近，偷懒的女人立即将手机放回包里，端正衣着，站立，微笑着面对来人。
“方总，这位是和您预约的陈以沫陈小姐。”前台靓妹引领着一位西装男子，向陈以沫走来，莫不是地方不对，恍如t台。
“方总，你好，我是圆融事务所的陈以沫，叫我小陈就好。”露出标准微笑，陈以沫望向那个宛如模特一般的男子。
“圆融？”男子剑眉略微一挑，似乎在思索着是何家。
“我记得不错的话，好像去年就终止合作了吧？”男子疑惑道，望向身后的秘书小姐。
“嗯，是这样的，去年确实是我们事务所的疏忽，导致贵单位的损失，不过一个礼拜前，小方总和我们的李总已经重新签订了一份合同，合同内容我已经发送到您邮箱，您可以查看下。”不慌不忙，看着对方精致的眉眼，陈以沫解释道。
有钱人，家世好，长相好，身材好，职位好，陈以沫内心感慨，这人恐怕一出生就在罗马，任凭他人如何奋斗，也无法企及。
美女秘书点点头，随即打开平板，操作几番后，向眼前这位突然面无表情，气场冷冽的方总点点头，但是美女的表情好似有点害怕。
“不好意思，陈小姐，我们方总最近比较忙。”秘书小姐表情僵硬的冲她歉笑道。
“准备好下午的董事会，另外通知小方总，让他半小时内到我办公室。”眼前的男人看了一眼手表，吩咐后，转头盯着陈以沫，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位女人。
像是审视猎物的豹子，却又带着逗弄戏耍老鼠一般的姿态，陈以沫能明显感到对方的不耐烦和鄙视，却还是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谈判摸样。
“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他迈着长腿，接过秘书的文件，坐了下来。
西装裤下，长腿迈动，勾勒出健壮的身材，裁量合身的定制西装完美衬托出他模特般的身材，望着背影，她瘪了瘪嘴，开始了嘴炮之旅。
“你说的方案，小方总同意了？”男人没抬头，在签着文件。
“是的。小方总指导了下，我们又根据市场条件和贵公司的要求，修改了四五次。”陈以沫自信说道，就这方案，不是说我吹牛，理论上讲，是完美的。
“他人呢？”男人嗓音低沉，莫名问了一句。
一旁原本听的津津有味的秘书小姐，愣了一下，赶忙看手机，回答道：“小方总在泰和传媒开会，刚上车，路上可能会堵车，大概还…还有20分钟。”
男人停笔，气压似乎又低了一点，受到无妄之灾的陈以沫，摸了摸肩膀的鸡皮疙瘩，轻轻呼了一口气。
秘书小姐飞速看了一眼小动作飞起的女人，而后又恢复了镇定。
“那这次的招标…”顶着压力，陈以沫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小姐，招标项目一切按照正常流程走，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想贵所是不愿意触碰的吧。”方总终于抬头，黑漆漆的眼睛盯得人头皮发麻。
“方总说的是，那我先不打扰您了，再见。”僵着嘴角，陈以沫打了个手势，告退。
出了门，赶紧呼吸下外面正常的空气。
幸亏没投到这家，不然整天活在低气压状态中，不死也残。
打了个车，习惯撸了一下手表，脑海中突然某根弦搭上了。
闪着钻石光芒的手表？联想到这位方和正业的方总，刚刚签名时，右手手腕时不时闪现的璀璨光芒。同个城市，相距不远的地方，同个手表，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可是长相不像啊？略微一转脑袋，联想到之前的谈话，了然。
大概率，昨晚那对男子，主驾驶是方总，而那位风骚的副驾，估计就是方和正业大名鼎鼎，甚至比方总方麒还出名的小方总方麟了。
没想到这位方麒方总，看着冰冰冷冷，自视清高，人品道德如此败坏，还有那位小方总，如此低俗不堪。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不过关她陈以沫什么事，这次招标活动，多半是凉了。
不知为何，有些许幸灾乐祸。
办完事后，陈以沫想点杯奶茶。
浏览着页面，突然想到了梁容的那杯奶茶，思索片刻，果断下单了同款。
我倒要看看，有多好喝。
铃声响起，接过，以为是外卖单，陈以沫哼着歌，晃着腿，散漫说道：“放楼下自提柜好了。”
对方一阵沉默。
“喂？”以为信号不好，陈以沫暗自骂了一声后，又重新大声说了一句。
“听得到。”熟悉的话语流出，一如既往的冷清淡雅。
“梁…容？”不可置信，陈以沫瞪大眼住，腾空的腿，慢慢放下。
不知道是喜还是气，但是那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显示着陈以沫内心的雀跃。
“嗯，是我，停说下午你来了方和正业？”对方不寒喧，直接进入正题。
不由得一阵失望，随机无名愤怒之火袭来，不过仍旧保持着情绪。。
“对，有合作，来谈项目。”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关于下周的招标活动，不要做无畏挣扎了，提早退出，还不至于损失。”莫名其貌一句话，引得陈以沫皱眉，怒锤桌子。
“此次招标活动不是我负责的项目，我只是个跑腿的，梁经理要是有意见可以来圆融科技找我们的李总。”忍住无名火，陈以沫压着声音，却仍旧有些尖锐，引得周围的同事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
对方沉默，许久，才说：“再见，沫沫。”
“嘟…”挂断音传来，她像魔怔一般，迟迟不放下手机。
陈以沫？你怎么了？你到底中什么邪了？梁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不要脸面的一次又一次被践踏？
此时此刻，如果丁雅静在，就是她狂吼出这些话语了。
按摩着酸涩的眼睛，陈以沫闭着眼。
细数那些青葱岁月，发现一直以来都是女人在追逐着男人的脚步，留给陈以沫的永远是走在前面的背影。那么的瘦削，却又稳重。修长的手插着口袋，偶尔微微侧着脸，隐隐光线照在那过分柔美的脸上，带给无限幻想。
追了五年，看了五年的背影，却因为一句话，破的细碎。
陈以沫，你还想要幻想什么？还在乞求什么？还在追寻着什么？
五年的跟屁虫生涯，是时候真正了断了。
如果，丁雅静在，一定会说，陈以沫会放手？
天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