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妄言4
健硕青年追去就要将白霄尘拦住。
可刚贴近那人后背,白霄尘却突然转身:“别碰我……”方才还恍惚无神,此刻竟濒临崩溃地哭喊出声,“我是你师尊……我们,是师徒啊!……”
他自己都站立不稳,却拼力推开长溯,不叫其靠近。白霄尘向来清冷镇定示人,而此时,喉咙间竟被逼成了沙哑的破碎哭腔。
“你我皆是男子,欺世背俗……我们……我们不能这样的,不能这样……”
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乎是跌坐在地上,将自己蜷成一团,脸埋在双膝间,低泣嗫嚅,“放我,放我走吧……求你,求你了……”
长溯心底深处那点儿最为隐私的不堪,像被精准戳中。他眸里闪过躲闪,但下一瞬,则被痛意和愤怒代替:“我知道你是我师尊。可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究竟有哪处哪点,值得我尊你敬你?!”
他上前半蹲于地,掐着对方下颌,强迫白霄尘抬起头来,冷笑:“既然这么想当我师尊,那师尊不妨教教我,且不说在我这睚眦必报、杀掠随性的魔域,便是你们正道那里,灭宗灭国的仇人,要如何处置?”
“当年剑宗几个人因我而死,师尊便要毫不犹豫清理门户,整笔账钉死在我头上,眼睛都不眨半分,要我偿命。那今日呢?”
“我父皇,母后,我东阆泱泱将士百姓,不散亡灵还飘在那聒河,我朝气运被你说改就改,说夺就夺。让我放了你,放你走?呵,我若对你就此放过的话,三十多年前那百万冤魂,要日日夜夜缠在我梦里不走了!”
“我的好师尊啊,我早已不指望你能公平处事一视同仁了,只想你,能不能别再只刻薄针对我一个人。也别再……”他抓住那截儿细白脚踝,不顾对方挣扎,将人拖着地拉回。他单臂撑地,俯在那人耳边,沉沉嗓音如夺命催魂,“如此天真。”
“我告诉你,你走不了,这辈子都别想走。”
白霄尘恍恍看着他,眼中闪动的光芒蓦地熄灭。
于是,长溯不再忍耐。他一把将人推到,发出重重撞击之声。
青丝铺地,白霄尘正下意识惊慌。
微张着口,可喉咙里再说不出半字。
艳色唇瓣如风中之荷,粘着水露,极其诱人。长溯垂眸看见,还是忍不住,俯身咬了过去。他本不想和对方亲吻,对着杀亲灭国的仇人,像至深至爱的情人那般接吻,他做不到。
可刚触及那柔软触感,熟悉莲香飘到鼻尖,浅浅萦绕,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藏在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味道。
不自觉间,眼睑垂下,遮住发红发热的瞳仁,伴着点点血腥之气,用犬齿厮磨着,将那唇舔得水亮红润。继而愈发深入,清亮津液伴着唇舌,抵死交缠。
直到身下人抗拒着呜呜摇头,舌尖剧痛传来,长溯登时清醒几分。抬起身,摸向嘴边,才反应过来,竟是被对方给咬了。
多少年没人能伤他半根头发。年轻的永夜魔主眉头皱起,就要发怒。
却见身下仙人无力仰面,墨玉砖上衬得其通体如雪似霜,一双水眸此刻全然朦胧潋滟,唇边沾染细小红迹,胸膛起伏,正重重喘着气,菱唇带出团团轻雾。
这副景色看得长溯顿时呼吸有些混乱,脊梁像过了雷电。方才的不悦也全抛到脑后了。
他重新俯下身,捏着对方下巴,把那唇上不知是谁的血一点一点吮干净。边亲边问:“师尊可还记得,我曾说过,整个北疆得罪过我、伤过我、害过我的人,最后都到何处去了?”
白霄尘此刻只觉整个人彻底混乱了。强烈的羞耻心让他整个人全身气血翻涌,听声音都是如濛濛覆上了一层雾。
发丝黏腻在惨白的脸前,被逼问了好几遍,才隐约入耳。模糊记起,是对方曾经绑他去过的水牢。
他努力张了张口,唇瓣微动。
“你想去那?”
见状长溯脸色猛地沉下,冷笑一声把人拉得更近,“那也得等我玩腻了再说。”
这种缓慢占有一个人的感觉,仿佛灵魂都在满足喟叹。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是彻底一体的,再也不会分开。
“死了就解脱了,死多容易,活着才难。白霄尘你记住,这都是你欠我的。”
对方抬起柔软长睫,上面挂满湿漉漉水汽,却仍低低喘息着用手推他,端是十分抗拒。
长溯暗骂一声,“你我是血海相隔的仇人。你今日所受,统统都是你欠我的。说,欠我的。说!”
白霄尘没吭声,长溯眉间浮现不悦,再次动作。
白霄尘神色彻底被撞散了,到最后他连抗拒的神思都没有了。
“说,快说。这会儿装什么死?”
俨然不听到那句就誓不罢休。
终是硬逼出了口。气若游丝:“欠……我,欠你的……”
“欠谁的?”
白霄尘声音破碎不堪,将近要散在空中,“欠……霍,玦……”
长溯眸中蓦地变红。
如今连他亲自取的名字都不愿唤了。好,好得很,最后一丝关系,也断干净了。好。
又是滔天狂怒。他双臂被迫环在对方脖子上,一遍遍无力滑落下,便被一遍遍摆弄着,再次缠绕上去。
发冠早不知散到了何处,一头青丝垂落,遮住绝艳如画眉眼,触目惊心。墨玉地砖滑腻腻反着光。
疼,太疼了……身上疼,心里更疼得厉害。
白霄尘脑中昏昏沉沉,他聚起最后力气,撑着身子想逃走。
却又被拉了回来。
他已分辨不出,耳边哪道声音是自己的,哪声是对方的。直到识海中一道白光闪过,生生晕了过去。